大地春潮湧,人間四月天。谷雨節氣将至,春天的尾聲臨近。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雙休日的某一個清晨,睡意已抵不住春姑娘的誘惑,于是,我走出自家的院子,來到了離家兩、三公裡的鄉間田野,感受春天的美色。

“醉拈花枝舞翠翹,十分春色賦妖娆。”南國春天,旭日東升,陽光普照。我徒步走在田埂上,意趣盎然徜徉于春景間,此時的情景是:曠野接清新,碧水映藍天。白雲悠悠地飄動着,不仔細觀察是發覺不到的。不遠處的雞鴨水道緊連着珠江出海口,河水與海水互相撞擊,時不時地傳來波濤聲。一陣略帶寒意的微風吹拂我的臉龐,氣息中雜帶着絲絲春意,細細感受這風的聲音,若有若無,讓人心曠神怡。雲,在湛藍的天空中飄動着,在天空中嬉戲着,有時候像一隻自由自在的蝴蝶,忽上忽下悠然起舞;有時又像一群脫缰的野馬,在藍天下奔馳……雲卷而意舒,日溶溶而情暢。
春天的田野,它像一幅展開的畫卷,充滿詩情畫意。柔柔的春風早早地吹入了嶺南,春雷一聲,春雨悄無聲息地飄臨大地,雨絲如煙似粉。春風、春雷、春雨,喚醒了人間的萬物生靈,慵懶的它們沐浴春光,眯縫着眼,慢慢地舒展開自己的身體,一切都是新生般地令人激動,種子破土而出,花兒枝頭綻放,葉子透出嫩綠的芽兒。綠絨似的小草,這兒一叢,那兒一簇,綠帶點兒青,青含點兒嫩,嫩夾點兒黃,這可愛的小草啊,真像一個個頑皮稚拙的小孩,挨挨擠擠地探出個小腦瓜。青翠欲滴的蔬菜整齊劃一地立在田埂旁。整個田野,仿佛是一瞬間“嫩綠柔香遠更濃,春來無處不茸茸。”這一地的青綠、翠綠、嫩綠、鮮綠頓時染綠了整個世界,處處煥發着勃勃的生機與活力。一些不知名的小花,這一朵,那一簇的灑在田埂上。此時,我才真正品味到“緩尋芳草得歸遲”這一詠春佳句的妙處。
我沿着田埂走,一不小心便踩着幾棵甜睡了一冬,剛複蘇的小草。随季節的輪回,曆經了冬天的樹木花草,重新煥發生機。于是,呈現在我們視野裡的便是滿眼春色。 春風寫意雀啾啾,一縷紫煙成畫眼。田埂小道上生長着一些樹,樹上栖息着許多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暖風花香。晨風兒窸窸窣窣地穿梭來往,我閉上眼睛,做一下深呼吸,空氣裡,有一種淡淡的清香,還有一種令人心曠神怡清甜的味道。
在一個村落的出口,長着幾株高大的木棉樹,從容挺立,毫不吝啬地把一層一層的樹枝橫直地伸展出去,似乎要伸到行人的頭頂,使天空變成紅花彩霞。“彩霞”在這裡一片那裡一片地浮動,與鄉村田野和天空的藍色融彙成早春水鄉的外表。走着走着,我忽然間想起了一首台灣校園歌曲《赤足走在田埂上》,于是,便如同一個頑皮的兒童,将自己的襪子和鞋脫掉,放在路旁,唱着那首《赤足走在田埂上》之歌,光腳行走。歌聲和噼啪噼啪的腳步聲,帶我走回童年的時光。幾十年前,湘南一個鄉村的田埂上,會經常出現我的身影,打着赤腳,或參加生産隊的集體勞動,或幫助父母幹點農活。幾十年過去了,盡管社會不斷進步,可鄉村田埂的作用沒有變。仍然是連接配接着農人嫡親的血脈,是鄉野花朵的色彩。絢麗的色彩變幻出歲月的光芒,閃耀在奪目的春天裡。曠野裡一片安甯靜谧的美,折射出一派絢麗和諧的鄉村田園風光。
通往鎮上的村路旁,有幾個首尾相連的大魚塘。魚塘裡,不知是些什麼魚在暢遊跳躍,那麼自由,無拘無束。它們不需要矜持,這是不是人們的一種向往,是不是如同好友一樣相聚,可以天馬行空,沒有任何障礙去交流,去享受那種靜靜的美。魚塘的水比較清澈,或許是這水經過了冬天寒冷的沉澱,或許是魚塘的主人過濾設施齊全,使得魚塘裡的水,清澈得如同山裡的泉水一般。
塘基細草婆娑,塘中春波潋滟。清晨的陽光灑在水面,泛着粼粼的波光,水底可見幾塊石頭和枯了的水草,魚塘岸邊,停泊着一隻小木艇,還零星生長一些綠綠的野菜。望着這樣清澈的水,忍不住就想彎腰去洗洗手,戲戲水。這也使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楚辭·漁父》裡屈原那一句:“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這小池塘的水,雖不是滄浪之水,但卻是清清之水,可以濯吾手。
“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春天,是迷人的季節,柳綠花紅,充滿色彩。春色惹人醉, 春色染心房。春天裡,樹是綠色的,草是綠色的,花是五顔六色的。一切都那麼生機勃勃,人也顯得十分精神,激情高昂。春色不僅能染綠大自然,也會染澤人們的容貌,甚至會染澤人們的心房,讓心更明亮,讓心更美好。
四季中,惟有春天是如此叫人熱切盼望的。是因為春天讓人有太多新奇和驚喜,是春色會染澤人們的心房。盡管春天總是這樣,漸漸地來又悄悄地去,從幾個雷聲與蒙蒙細雨開始,又以花兒的飄落,柳絮的紛飛而結束。但它卻帶來了輕風細雨,帶來了生機與活力,帶走了冬日裡的沉悶卻送來了初春的微陽,趕走了冬日裡的死寂,奉上了春意的盎然,也送來了初春的夢景。感春色而心動,念春光而生情。春天裡,我們不妨時常擁抱大自然,微閉眼睛,放飛心情,嗅聞青山綠水的氣息,感受空曠田野的清新,那麼一定會醉在這迷人的春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