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本應是知乎慶祝上市一周年的日子。
但幾天前，一則網傳知乎将要放棄視訊賽道、開啟第二波裁員的消息，再次讓外界向知乎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要知道，此時距離知乎上一次被傳裁員，僅僅過去了一個月。
更令人唏噓的是，就在3月14日知乎公布的2021年第四季度和全年财報中，知乎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周源還特意強調：“我們的視訊化政策被證明是有效的，它将知乎内容的多樣性提升到了一個新的水準。”
顯然，在周源心裡，知乎視訊仍是在商業化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同時，也需要資本市場給予更多信心和耐心。
但輿論似乎并不買賬。
在職場社交軟體脈脈上，一些自稱知情人的使用者對知乎的視訊部門侃侃而談：
“不好好在圖文賽道發力，轉投向視訊業務，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吧。”
“視訊做得不咋地，知乎也自知很難有增長空間了。”
……
與這些說辭不謀而合的，是自去年12月來，知乎多次憑借“裁員”二字出現在網際網路的視線中，而視訊部門則無一例外地處于風暴中心。
盡管知乎也曾回應過裁員傳聞，稱上半年視訊業務沒有裁員計劃，但這樣的消息頻頻傳出，任誰都看得出，這項在知乎誕生了四年的視訊業務，正在讓傷痕累累的知乎背上越來越沉重的枷鎖。
知乎視訊邁入倒計時
最先感受到知乎視訊步入倒計時的，是知乎視訊創作者。
3月21日，在三月初剛剛加入某知乎财經視訊創作者微信群的張佳一結束午休，就發現自己被群主——當初拉自己進群的知乎視訊營運，移出了群聊。
張佳十分不解，明明上午群内的其他視訊創作者還如往常一樣，按照要求發自己的視訊連結拜托營運推廣，下午這個群怎麼就解散了。
帶着疑問，她小心翼翼地向營運發問，對方則回答：“我們在内部調整，之後建了新群會再拉您進去。”
但一個多小時後，對方卻突然甩了一條知乎将要放棄視訊賽道的連結過來，并表示“自己正在看新機會”。
此時，距離位視訊營運邀請張佳入駐知乎視訊，還不過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的時間裡，她在知乎上釋出了5期視訊僅收獲了29名粉絲，流量最好的一期也僅有2萬播放和4條評論，而同樣的内容放在抖音上有50萬播放和上千條評論，在B站上也有10萬播放和226條評論。
“知乎視訊對我們這些視訊部落客來說，可有可無。”張佳無奈地告訴AI藍媒彙。
顯然，哪怕是在知乎全力發力視訊的第四個年頭，依然難以與頭部們相較一二。
這也正是知乎視訊所面臨的尴尬處境。
2018年，知乎就已經推出視訊功能，卻在将近三年的時間裡棄之不顧，直到2020年知乎才再次想起自家的視訊業務。
這一次，知乎為視訊在首頁的左側設定了專門的功能欄，也将視訊視作為自己翻盤的希望。為此，知乎先後花費了上億元現金對各類的知識類創作者進行流量扶持。
但網際網路之于短視訊創作者，特别是知識類創作者的争奪，何曾停止過。
不管是抖音快手，還是B站小紅書，他們不僅擁有遠超知乎的流量池，更是一直以來靠視訊打天下，與知乎既要兼顧圖文又要争奪短視訊的政策截然不同，他們針對視訊創作者的各種流量扶持和激勵計劃也更加敢于砸重金，花精力。
俯瞰視訊賽道，不難發現，短視訊賽道已成紅海，而近些年才開始着手視訊的知乎從開局上就晚于一衆對手，這才鑄成了如今被創作者直言“可有可無”的局面。
另一方面，一直以圖文業務為主的知乎一夜之間瘋狂推廣自家視訊的舉動自然也引來了使用者的不滿。
知乎站内，在一些使用者的高贊提問“怎麼取消知乎推薦的視訊”、“知乎怎麼屏蔽視訊”、“如何看待知乎越來越多的視訊推薦”中，不少人直接表達了對視訊的不滿，情緒激動的更是直指“知乎正在丢失自己的圖文優勢”、“本就是來知乎尋找安靜的，又被推了一些關都關不掉的視訊，晦氣！”
在使用者心裡，知乎對視訊的急功近利出現了反效果。
精英不再，網文當道
除了視訊不被看好，知乎的立根之本——圖文回答，也失去了最初的模樣。
曾經，那個“人在美國剛下飛機”的精英問答平台，如今卻成了“十六歲那年，我歡歡喜喜地嫁給了一個太監”、“你有沒有一刻很讨厭家人”的網文閱讀器。許多使用者反映，每一次重新整理首頁，都會有至少一篇小說“僞裝”成提問，明晃晃地站在頁面的最上方，不論如何也無法屏蔽。
足以見得網文小說如今在知乎内容的地位。
而網文小說也正在成為知乎付費内容的重要組成部分。使用者一旦被提問标題和内容吸引，拉至文章最後，便會有“最低0.3元/天開通會員，檢視完整内容”的字樣。
在知乎會員的鹽選榜單中，“非正常愛上你：脫軌愛情故事集”、“都市男女：我必須忘記你”、“弟弟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三部司空見慣的言情小說位列榜單前三。
顯然，為了商業化，知乎不再高冷，周源也選擇了将精英化的濾鏡打破，用更下沉的内容換取更多的流量。
而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
财報顯示，2021年全年知乎付費會員收入為6.69億人民币，同比增長109.1%，而2019年該項資料為8799.7萬人民币。三年間，付費會員收入大漲7.6倍，故事網文自然功不可沒。
隻不過，在目前知乎的網文内容中，還充斥着大量的色情暴力及兇殺出軌等不良内容，這些短期内的“流量密碼”為知乎埋下安全隐患的同時，卻也證明了知乎的網文還處于起步階段。
将觸手伸向網文領域後，知乎也勢必要與同行相較一二。
衆所周知，國内網文“一超多強”的局面已經基本形成：
處于山巅的閱文，從起點中文網到騰訊視訊，囊括了網文IP可能覆寫的全産業鍊；晉江文學城也緊随身後，擁有大批量的忠實使用者；番茄小說也背靠位元組跳動，擁有雄厚的實力和财力。
再加上，以目前的市場看，網文的商業價值已經由文字本身伸向了各類改編IP，知乎要想打破這個格局，從閱文及其他的資本手中争搶領土，難如登山。
即便如此，知乎也沒法安于現狀，僅僅讓網文成為盈利方式的一種，為了向資本市場講述更好的故事，既然選擇了“故事”，周源也必須逼着自己去與其他網文平台PK。
與使用者之間的撕裂感
在2018年的世界網際網路大會上，周源曾說：“網際網路不需要更多的流量，而需要更好的品質。”
然而，時間過去四年，知乎不僅為了商業化開始以品質換流量，也漸漸地丢失了自己獨特的立足之本。
曾經的高贊回答幾乎都被商業軟廣替代，并改名換姓成為“内容商務解決方案”，成為了知乎的支柱型産業。但這波轉變又來得太過突然，緻使平台趣味性大打折扣。在這期間，知乎大V們幾次大規模出走，行業内替代品又層出不窮。
撕扯之間，使用者逃離知乎也正變得順理成章。
一些使用者在自己的“退乎聲明”中表示，自己退乎一半源于向流量谄媚的平台，另一方面也源于那些平台破圈得到的使用者并不符合自己的“高标準”。
簡而言之，知乎可以為資本屈服，但使用者絕不低頭。
去年年底，知乎因為平台内“多次出現法律法規禁止釋出或者傳輸的資訊”被北京網信辦約談，限期整改關停相關功能，被不少知乎使用者拍手稱快。
顯然，平台的商業化發展與其社群内的使用者之間，已經形成明顯的撕裂感，而過快的商業化也讓知乎逐漸内憂外患。
或許，到了知乎需要停下來認真思考商業化方向的關鍵時刻了。
（來源|AI藍媒彙 作者|闫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