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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莊遊
體育大生意記者
0-2不敵阿曼，全場0射正，國足結束了本屆12強賽的征程，也為自己的卡達世界杯周期劃上了不圓滿的句号。
10場比賽，1勝3平6負，排名小組第5（倒數第2），這是國足12強賽交出的最終成績單。10場12強賽，國足場場丢球，總丢球數19個，與越南并列成為丢球最多的球隊。
這一結果卻并不令人意外。在賽後新聞釋出會上，國足主帥李霄鵬也表示，“雖然國足在進攻上踢出了一些東西，但節奏轉換沒有對手快，最後的失利也是情理之中。每個隊員都是勇士。”
同一天，以備戰亞運會為目标的U23國足在迪拜杯上0-3不敵阿聯酋。兩大國字号隊伍同時輸球，似乎昭示着中國足球前路上更大的深淵。
國足新低谷
賽前被阿曼記者提問“國足為何打不進世界杯”時，李霄鵬的回答是“實力不夠”。在0-2不敵阿曼賽後，李霄鵬再次表達了這一觀點：實力不夠，比分合理。
在早前開球的日本VS越南的比賽中，越南隊一度1-0領先日本，若以此結果結束比賽，越南将積6分與國足同分，甚至一度引發了網友對國足排名墊底的擔憂。
世亞預12強賽B組最終積分榜
不過好在，最終日本1-1戰平了越南，也讓國足在開賽前就確定了小組第5的位置。但即使日本0-1不敵越南，國足最終0-2不敵阿曼的結果也足以維持第5的排名。在12強賽排名規則中，積分相同、總淨勝球相同的情況下，先比較總進球數（國足比越南多一個），而不是互相交戰成績（國足兩戰越南一勝一負各3分，但互相交鋒總進球數國足4-5不敵越南）。
在李霄鵬接替李鐵成為國足主帥後，國足打了4場12強賽，僅憑借上一輪的點球1-1戰平沙特，拿到1分，其餘3場全敗。但最後兩場12強賽前輿論所擔憂的國足“崩盤”并未出現，在缺少關鍵歸化球員和留洋球員的情況下，國足“守住了底線”。
賽後仍有對于李霄鵬的批評聲，但也有了更多了解李霄鵬的聲音。這也意味着更多的人認識到中國足球基礎的羸弱不堪，國足逐漸走出了“成績差就換帥”的怪圈。在大年初一晚上1-3輸給越南引發全民熱議後，許多中國球迷如夢初醒：中國的足球根基真的已經落後于亞洲大多數國家。
國足結束12強賽回國後，李霄鵬有望繼續帶隊，他的下一個目标則是2023年的本土亞洲杯。為籌辦亞洲杯，中國多地建立、改造了專業足球場，對賽事寄予厚望。不過随着國足近年來陷入新低谷，在家門口比賽的壓力或許将比世預賽更大。
在各級别國青近年來戰績不佳的情況下，“金元中超盛世”留下的經驗豐富的老球員、歸化球員逐漸遠離國家隊，或将撕開中國足球的最後一片遮羞布。
甚至，即使明年亞洲杯全員保留12強賽的陣容，國足的實力也在走下坡路。在長期沒有聯賽保持狀态的情況下，職業球員的退步是迅速的。而聯賽的重建，再次成為了中國足球人幾乎唯一關心的話題——而12強賽單場比賽的得失，對中國足球的長遠發展早已無足輕重。
不過輸給阿曼的比賽，也造成了另一尴尬後果：借着這場比賽，阿曼隊的世界排名超越了國足。目前國足積分僅列亞足聯第十，即使下屆世界杯擴軍，亞足聯将擁有至多8.5個名額，國足想要進入48隊的世界杯正賽也并不容易。
聯賽繁華落盡
對于國足未來的預期，業界普遍表露出了十分悲觀的态度。在國足慘淡結束12強賽之旅後，《體壇周報》著名國足跟隊記者馬德興撰文表示：中國足球的低谷還遠未到來。未來10年、20年甚至30年之内，暫時别想世界杯的事情。
在足球基礎出現巨大差距的情況下，國足面對後來者已經越來越難以支撐“體面”。本次與國足共同出征西亞的，還有U23國足，在“迪拜杯”的比賽中，U23國足分别0-1輸給阿聯酋、4-2戰勝泰國、0-3輸給阿聯酋，最終取得迪拜杯第4位。
在迪拜杯中，2000年出生的方昊面對泰國隊上演了“大四喜”，成為U23國足最大的閃光點。而在目前的國足陣中，同樣出生于2000年的朱辰傑則成為了後防線上發揮出色的球員，還在對陣沙特的比賽中打入了扳平比分的點球。新生力量的成長，讓球迷看到了希望。
方昊上演“大四喜”
不過，在聯賽遲遲無法正常化的情況下，國腳、準國腳的狀态保持仍将是難題。而對于僅剩為數不多的中國職業球員來說，持續的聯賽危機又導緻了水準提升無從談起，衰落中的中國足球正走向更深的深淵。
3月初，各級别聯賽有望恢複主客場的消息令人振奮。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中超恢複近期主客場的希望愈加渺茫。3月29日，鳳凰網體育表示，若中超連續第3年“賽會制”進行，僅所帶來的票房損失就累計高達約8.57億元。而在諸多俱樂部“節衣縮食”的今天，這個數字絕不渺小。
鳳凰網體育同時談到了俱樂部贊助收入的急劇縮水：“如北京國安2021賽季的贊助收益已下降到1000萬元以下”。作為此前國内商業開發最好的俱樂部之一，國安的情況表明中超商業早已“休克”。近期，曾扛起中超旗幟的廣州恒大開展直播賣貨增加收入的消息，更是令人唏噓不已。
即使中超能迅速實作重新開機，中國足球在過去兩三年中遭受的重創也難以挽回。曾“主動逼退”資本的中超，如今正被資本抛棄。這不僅意味着欠薪問題和股改不順在多地出現，也意味着依托俱樂部投資、提供上升管道的全國各地青訓營營運瀕臨枯竭。
在疫情期間，三級職業聯賽（中超、中甲、中乙）受到的影響被更多球迷關注，但青少年足球賽事受到的影響則更為巨大，大批賽事被迫停擺、改期甚至取消，也意味着中國足球的整整一代年輕人在上升黃金期缺乏比賽鍛煉。
在足球人口本就遠低于越南等國，早已與日韓等國無法相提并論的情況下，中國足球已在不經意間揮霍了最後的“儲備力量”。不僅國足、聯賽的重建面臨“從0開始”，青訓同樣全方位面臨重建。而這一現狀，也正是輿論認為“中國足球未來10年、20年内沒有希望”的原因所在。
線上最好的看客
如果說賽事是職業體育打開觀衆視野的視窗，也是呈現體育商業形态的依托，那麼中國足球近3年來提供賽事産品的能力正在急劇萎縮——無論從數量上，還是從品質上。而中國足球産品的發展，也日漸呈現出“小衆化”、“線上化”的趨勢。
國足12強賽作為“賽事産品”，近期頻繁因“産品品質不佳”而飽受诟病，卻僅僅是中國足球生态體系坍塌的冰山一角。遠離本土，以沙為“迦”，意味着中國足球最重磅賽事産品，對于中國閱聽人來說已全面走向線上化。
而另一大中國足球重磅賽事産品——中超聯賽，則在更早的時候就已“進軍元宇宙”，成為普通球迷看得見、摸不着的賽事。長期缺少參與與互動的中國足球，不僅在“産品研發”上完全停滞，也在“産品體驗”上迅速下滑。
空場的中超聯賽蘇州賽區
地區賽事和青少年賽事的缺失，意味着足球在中國并未完成植根深入，也無法為青少年提供良好的參與機會。而此前28年間積累的聯賽深度球迷，正随着大型賽事的遠離而失去聲音，中國本土足球文化也由此開啟了衰退期。
在社會主輿論群嘲中國足球的環境下，中國球迷在賽事産品選擇上正被迫“全方位西化”。而“斷了氣”的中超“線上化”後，遠期直接競争對手将變成對中國球迷來說同在“線上”的歐洲五大聯賽、世界杯、歐冠、歐聯、歐協杯……
對于新一代的本土球迷而言，缺少了親臨其境的觀賽體驗，對本土球隊的認同感建立變得更加困難。而對于老球迷來說，球隊認同感的維系也變得越來越弱，空有滿腔熱血，足球卻離日常生活越來越遠。
在阿曼2-0戰勝國足的12強賽末輪，現場依然出現了300名左右“龍之隊”球迷的身影，為國足加油助威。與此同時，賽前社交媒體上卻出現不少球迷的吐槽——賽前已鎖定最終排名，也不抱希望的國足比賽，深夜0點開球，是否還值得熬夜看？
黃健翔曾調侃稱看國足比賽是為了熬夜看意大利隊
黃健翔曾在國足對陣沙特的12強賽前調侃稱，“還是會看國足的比賽，但是為了熬夜看意大利的比賽”。雖是調侃，卻也代表了部分球迷的真實心态：同樣線上觀看比賽直播，對于消費者來說，為何不選擇競技水準（産品品質）更高的賽事産品？
伴随着中國足球賽事産品的“大撤退”和國際足球的火爆，越來越多的中國球迷正成為線上“最好的看客”，中國也正成為缺乏本土賽事産品競争力的足球賽事傾銷市場。沒有國足的卡達世界杯，仍有望成為中國球迷最矚目的賽事之一。這也是足球産業“國貨瀕危，洋貨盛行”的集體悲劇的縮影。
注：本文所用圖檔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