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歐洲全面危機的背景,法國首都巴黎舉行了為期一周的時裝秀,人們看到了象征性的姿态、安靜的反思時刻,并且多家時裝公司承諾提供資金支援。
在巴黎秋冬時裝周開始前的一個月,人們普遍認為,它标志着時尚界的重大回歸——在經曆了兩年疫情的混亂之後,它是屬于時裝界的一場宏大的慶祝活動。由于新冠肺炎病例相對減少,往返法國的國際旅行已經開放,是以更多品牌計劃舉辦實體秀,而不是線上的虛拟秀。

但就在巴黎時裝周開始的前幾天,積極樂觀的狀态發生了變化。2月24日,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對烏克蘭發動了殘忍的武裝攻擊,全世界的人都非常不可思議,而後陷入了深深的恐懼。
3月1日,巴黎時裝周的組織機構法國進階時裝成衣協會(Federation de la Haute Couture et de la Mode)主席Ralph Toledano發表聲明,希望活動的參與者們“懷着嚴肅的心情參與未來幾天的時裝秀,并深刻反思這些黑暗的時刻。”
時裝周結束一周後,Ralph Toledano告訴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時裝周開始前的一個周日晚上,他的腦海中有兩個互相沖突的畫面。“一方面是,時裝周的回歸令人非常興奮,并且沒有受到疫情的影響。另一方面是,一個國家正在被非常殘忍和野蠻的方式攻擊……有人在死去,有人在受苦。”
簡而言之,這場充斥着精美絕倫的表演和華麗的派對的時裝周,與歐洲的戰争格格不入。
奢侈品品牌巴黎世家(Balenciaga)的創意總監Demna承認了這種緊張的關系,他在時裝釋出會前發表了一份聲明。“時尚給人的感覺有點荒謬,”他在給客戶的信中寫道,并補充說他曾考慮過完全取消這次活動。
這位出生于格魯吉亞設計師寫道:“烏克蘭戰争引起了我過去創傷般的痛苦。在1993年,同樣的事情曾發生在我的祖國,而我成為了永遠的難民。”
上世紀90年代初,由于争議不斷的阿布哈茲地區發生沖突,數以萬計的人逃離了格魯吉亞的蘇呼米市,Demna和他的家人也在其中。盡管國際上承認阿布哈茲是格魯吉亞的一部分,但俄羅斯認為阿布哈茲是獨立的。
最終,時裝秀在周日照常進行,但也有一些象征性的“宣言”——烏克蘭國旗被懸挂在客人的座位上,設計師Demna用烏克蘭語朗誦了一首烏克蘭著名詩人Oleksandr Oles的詩。Demna在信中總結說:“我意識到,取消時裝秀意味着屈服,意味着向傷害了我近30年的邪惡屈服。我決定,我不能再為無謂、無情的戰争犧牲自己的一部分。”
雖然這一系列作品是在戰争爆發前設計的,但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它的微妙之處。Demna在背景對記者說,這是一部激動人心的秀場作品,它刻意反映了他自己30年前經曆的沖突戰争和流離失所。
在一場時裝秀上,模特們拿着超大的皮制垃圾袋,艱難地穿過一組模仿嚴寒暴風雪的服裝,這也是對氣候危機的一種評論。
該品牌的所有者開雲集團(Saint Laurent、Gucci和Alexander McQueen等品牌的母公司)兩天前宣布,将暫停在俄羅斯的所有業務。
愛馬仕(Hermes)和卡地亞(Cartier)的所有者曆峰集團(Richemont)率先承諾暫時關閉在俄羅斯的門店并停止營運。LVMH(旗下擁有14家奢侈時尚品牌的奢侈品集團,包括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和路易威登(Loewe))和香奈兒(Chanel)也緊随其後。路威酩軒集團(LVMH)等許多品牌宣布捐款,路威酩軒集團(LVMH)向紅十字國際委員會捐款500萬歐元(合550萬美元),以幫助在這場沖突中的直接和間接受害者。
超級名模吉吉·哈迪德(Gigi Hadid)也承諾将時裝月的所有收入捐贈給烏克蘭以支援他們的救災工作。
微小但必要的行動
《Vogue》雜志烏克蘭地區的時尚總監維娜·布裡卡林(Vena Brykalin)出席了巴黎世家(Balenciaga)的時裝秀以及本周在巴黎舉行的其他多場時裝秀。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前一天,他從基輔飛往米蘭參加時裝周。他發現自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一邊擔心地給家人和朋友打電話,一邊關注社交網絡(他一直在用Instagram分享新聞,包括關于烏克蘭設計師和各種救援行動的資訊),以及偶爾地觀看時裝表演。
哥白尼時裝秀結束後,布裡卡林在驅車穿越巴黎的途中談到了自己參加時裝周的經曆,當時他的國家正在經曆一場戰争。
他說:“時尚是一個價值上萬億美元的産業,我們知道時裝周是實作這一财富目标的重要手段,是以我不指望它們關注并改變一切。”不過他補充說,他覺得品牌需要表現出一種“正确和體面”。
他提到了哥白尼的展覽。展覽在城市郊區的一個倉庫裡舉行,同時這個品牌釋出了一份聲明表示,将其時裝秀獻給位于基輔的Cap Est Sarl工作室。在另外一場慶祝青少年精神的時裝秀上,他們的t台也用藍色和黃色裝飾。
“這并不會改變世界,”布裡卡林說,但他認為這些時刻很重要并且很有力量,品牌保持沉默是不可接受的。“今天的品牌公司不能在真空中營運,”他說,并指出他不同意時尚是幻想或逃避現實的觀點,他認為時尚是真實的,是落在實處的。“如果品牌選擇不直面現實,那我認為這不是一個符合現代标準的做法。”他說。
他稱贊巴黎世家在俄羅斯入侵初期通過社交媒體表達對烏克蘭的支援,認為該品牌為其他品牌樹立了榜樣,并指出這樣做或許對他們的商業發展有積極的影響。“(商業)在這裡是需要提及的方面,”他說,雖然這與那些認為這對他們的經營構成經濟風險而回避對話的品牌是背道而馳的。
一些品牌确實傾向于通過時尚逃避現實(羅威的時裝秀充滿了俏皮的、超現實主義的設計,比如兩件空中飛人裙飄成了一輛汽車的形狀)。在更宏大的時裝秀上,名流巨星們仍然是引起轟動的主角(比如,蕾哈娜出席迪奧的盛宴引來了外面尖叫的人群)。不過,在這些五花八門的回應中,有幾家公司以微妙的方式映射了這場正在上演的危機。
例如,在Nanushka釋出會的尾聲,三名模特閉着眼睛站在一個底座上,顯露出她們藍黃色的眼妝,同時響起的是弦樂演奏的烏克蘭國歌。
該品牌由匈牙利設計師桑德拉·桑德爾(Sandra Sandor)牽頭,還釋出了一份聲明,詳細介紹了各種慈善活動,包括将其電子商務銷售的收入捐贈給為烏克蘭人提供支援的項目。另一位發言人也證明,公司已暫時停止在俄羅斯的銷售。
與烏克蘭團結一緻的其他迹象則更為微妙
丹麥設計師塞西莉·班森(Cecilie Bahnsen)在本季度巴黎時裝周上首次亮相,她在時裝秀結束時安排了片刻的停頓。在背景接受簡短采訪時,模特們肩并肩站在一起,設計師稱這是“安靜的團結時刻”。
Petar Petrov是一名維也納設計師,出生在烏克蘭(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烏克蘭,和家人一起搬到了保加利亞),這次來巴黎時裝周展示自己設計的最新系列。在他通過短視訊釋出新服裝的第二天,他在反思服裝行業對戰争的反響時措辭謹慎。“我們不是政客,”他說,時裝設計師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尤其是像他這樣規模較小的獨立品牌。盡管如此,他們也獻出了微薄之力。他的公司宣布将把網上訂單利潤的10%捐贈給聯合國難民署。
素淨的服飾引人注目
在沒有做出任何明顯反響的時裝秀中,更樸素大方、更深思熟慮的服裝系列釋出會脫穎而出,與整體氛圍也更契合。
佩特羅夫的新系列是精心制作的服飾,他告訴CNN,他曾與該品牌的客戶們交談過,她們說,“我們是真正的女性,我們知道自己是誰,我們需要我們喜歡的産品,我們穿衣服想要穿很久,不止穿一次。”他說,這種方式是一種更“樸素的着裝方式”,但“也更有意義”。他認為,在疫情期間,人們習慣了舒适的服裝,但現在他們不想在這種舒适上妥協,尤其是在打扮和穿着更進階的時裝時。
在Chloé網站上,烏拉圭創意總監加布裡埃拉·赫斯特(Gabriela Hearst)在一個大型溫室式結構中展示了她的時裝系列。赫斯特是時裝界最專注氣候的活動家之一。一盞巨大的燈從外面照進來,就像太陽一樣(這可能與全球變暖有關)。這個系列展示的是泥土配色方案——黑色、棕色、紅色和柑橘色。該品牌還釋出了一份說明書,詳細介紹了材料的來源和産品的制作過程,這成為該品牌的标志性舉措。例如,在這一季度季,56%的時裝系列使用了包括可回收羊絨在内的環保材料。
總結這一周,Toledano說,他認為這些品牌采取了最基本的尊重方式,并沒有産生他在時裝周前夕所擔憂的“喜慶”的節日狀态。
當被問及時尚界在這個充滿沖突和危機的世界中的地位時,Toledano說,這個行業充滿了“敏感的人”,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那些對現實事物有深刻感受的設計師們。
皮耶羅·皮喬裡(Pierpaolo Piccioli)就是這樣一位設計師,他是華倫天奴備受贊譽的創意總監,他提出了一個簡單但激進的想法——全粉色系列,主要關注輪廓,在明顯缺乏的可能中找到表達的可能性。
在模特走上粉色t台之前,Piccioli的聲音充滿了整個房間,他向觀衆宣讀了一份聲明。“這是艱難的一周,是艱難的時刻。我們唯一的反應方式就是行動。我們的态度是,我們不會因為戰争而感到癱瘓,努力記住,我們現在的自由特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大。我們思念那些受苦的人,我們看到你們,我們感受到你們,我們愛你們。”最後,他說:“愛就是答案,永遠。”
文/時尚廣州新媒體實習生 滾馨
環球視野,嶺南風尚
iTrendsgz
時尚廣州新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