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枕邊人吃着碗裡看着鍋裡,兩頭騙

作者:林暮然LMR

1

有多少枕邊人的腌臜事,是被萌娃撞破,或者通過萌娃知曉的?

反正我算一個。

那天周末,老闆娘叫我陪她去文具市場選一批畫框,我就叫老公幫忙帶兒子。

上午十點多,剛選好畫框,忽然接到兒子的電話,是用老公機關的電話打來的,說爸爸的電腦不好玩,要回家玩「俺拍爹」(IPAD)。

我心想估計是老公在家無聊,就帶兒子瞎逛,然後逛到機關去了。

我也沒在意,随口說了句,媽媽在外面忙,叫爸爸帶你回去。

沒想到兒子說道:「爸爸被一個阿姨叫走了,我找不到他。」

怪不得兒子會打我的電話,他隻記得我的手機号碼,之前好幾次要他記住他爸爸的号碼,他就是記不住。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認識那個阿姨嗎?」為了不讓兒子察覺出異樣,我盡量裝出不經意的語氣。

兒子說不認識。

我胡亂安撫了他幾句,挂掉電話,想了想,還是撥通了老公蔣新的手機,問他在哪裡。

手機倒是很快接通了,蔣新說帶兒子在機關玩。

我說在玩什麼呢?

他說陪兒子玩遊戲。

陪兒子玩遊戲?

我讓他叫兒子聽電話,他說好,然後聽見話筒那邊傳來他叫兒子接電話的聲音。

一會兒,蔣新說兒子玩得正起勁,不肯接電話。

???

2

我找了個借口,沒有和老闆娘一起回去,而是打了個車,直奔蔣新的機關。

我其實早就感覺蔣新有問題。

雖然我和蔣新戀愛兩年,結婚八年,兒子陽陽也活潑陽光,再加上蔣新性格溫和,對我也比較包容,在别人看來,是一對恩愛夫妻。

但是最近兩年,蔣新身上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隻有我自己才知曉。

比如,以前買雪糕,他會先試試兩根的味道,然後把他覺得好吃的那根給我;新買的鞋子,他會先幫我系好鞋帶;平時我要幫手端盤熱的菜,他會叫我不要動,他來;就算出差,他也惦記着我的一日三餐,要是有什麼東西壞了,他更是叫我别動,等他回來處理,冬天睡覺暖個手啊腳啊什麼的,更是标配。

而現在,冬天雖還會幫我暖手腳,但雪糕好像早已和我絕緣,遇到什麼事情打電話給他,他隻會說,你自己做……我在外面……

公糧呢,更是有一搭沒一搭地交,有時還是我主動。

想想以前……

其實有一陣子我特别茫然,生活一團糟,也向他抱怨過,甚至懷疑他外面有人了,他就說是我變了,變得要求多多了,變得疑神疑鬼了。

我很不開心,就跟我媽說。

我媽卻說兩口子,哪能一輩子跟談戀愛似的捧着哄着,你不也一樣嗎?一急就大呼小叫,以前的好脾氣不也沒有了嘛!

我一想也有道理,再加上兒子上幼稚園後,我在附近一個教育訓練機構當美術老師,忙得不得了,蔣新一如往常早九晚五上下班,偶爾應酬也很少晚回家,對家庭對孩子也算盡職,我就難得糊塗不願多想。

難道蔣新怠慢我,真的外面有人了?

人一旦起了疑心,就像脖子上架着把鈍刀子,它不會讓你死,卻能讓你生不如死。

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于是決定去看看,如果他真有人了,那就離婚,一了百了。

如果不是,那自己以後也不要疑神疑鬼,安安心心過日子。

3

遠遠地,透過車窗,我看見一幢磚紅色大樓出現在街邊。

我忽然有點忐忑不安,甚至想叫司機别停車,但在喉之鲠又頂得我難受。

很快,計程車到了樓下,我付了錢,打開車門正要下車,卻見蔣新牽着兒子蹦蹦跳跳從大樓裡出來,我本能地縮回車内,這時後面出來一個身穿駝色風衣、紮着馬尾巴的女人。

這個女人我認識,是蔣新的同僚,叫汪琴,雖說不熟,但之前參加公司聚會,我倆在一個桌上吃過飯。

我這時并沒多想,一個公司的同僚,前後腳下樓也沒什麼。

這時卻見汪琴朝蔣新的背影揮了揮手,朝反方向離開,蔣新竟頭也沒回,隻是伸出手朝後面搖了搖,帶着兒子徑直走了。

好神奇的默契感。

我猶豫了半天,最終決定上樓去看看。蔣新的辦公室在三樓。

為免遇到熟人,我改走樓道。

來到三樓,周末沒人,走廊裡靜悄悄的。我徑直來到蔣新的辦公室,我之前來過,他的辦公室是四人一間的那種,在走廊左邊靠中的位置。

我走過去,隻見辦公室的門關着,搖了搖把手,鎖上了。我又前後走走,其它辦公室的門也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沒有活人的迹象。

我想了想,蔣新機關的電腦是人手一台,每人都有自己的登入密碼,既然他讓兒子玩電腦,那應該是用的他自己的電腦。

也就是說,如果蔣新和汪琴真做什麼苟且之事,就不可能是在他自己的辦公室。

但也不太可能在别人的辦公室,因為除了老闆和行政後勤人員,一般人也不可能有别人辦公室的鑰匙。

但既然兒子一個人在他辦公室玩,他也不可能離得太遠。

我邊想邊又在走廊裡走了個來回,最後在靠裡的一間房門前停住,隻有這間房門是開着的,上面挂着「會議室」的牌子。

我心下一動,推門進去,正中一張長條胡桃木橢圓會議桌,兩邊座椅擺得整整齊齊,投影牆兩邊擺着兩盆高大的發财樹,乍看之下并沒什麼異樣。

我的視線像雷達一般,掃視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了牆角一個帶蓋的垃圾桶上。

4

劉利敏十萬火急趕過來時,我正盯着桌上團成一團的手帕發愣。

手帕是我的,裡面是兩團粘粘皺皺的紙巾,還有一個「黏糊糊的罪證」,是我親手包進去的。

雖然沒能抓現形,但我百分百肯定,這是蔣新和汪琴苟且的證據。

我隻覺心腔被活生生挖掉了一大塊,血淋淋的。走在街上,腳像踩着棉花,輕飄飄的,臘月的冷風直往空蕩蕩的胸腔裡灌,我仿佛能聽到它們在裡面呼嘯奔騰的聲音。

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我,在想好怎麼辦之前,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最後,我進到一家咖啡館,給閨蜜劉利敏打了個電話。

利敏盯着那團手帕,并沒有打開來看。在她來的路上,我已經把事情跟她講了個七七八八,她對我的話,向來是深信不疑。

「你說,他到底看上她什麼了?」汪琴是比我年輕幾歲,但個子沒我高,身材也沒我好。因我從事藝術行業,且為人師表,是以平日裡也比較注重儀表,走在街上,不敢說有多高回頭率,但肯定比汪琴強。我真想不通,我哪點不如那個醜八怪?

「圖新鮮呗!」利敏一針見血。

「他怎麼能這樣對我……」

「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得拿個主意,想怎麼搞。」利敏面無表情地盯着杯裡的咖啡泡泡,她一生氣,臉就象凍住的冰塊,敲一敲,都能發出回聲。

我搖搖頭,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到現在腦子還是一團糟。

利敏想了想,問道,「要不這樣,你先假裝不知道,等想好了怎麼辦再說,怎麼樣?」

我又搖頭,「我怕忍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利敏咬牙道,「要是驚動了蔣新,你就被動了。」

道理我懂,可是隻要想到他和别的女人……我隻想一耳光掃過去。

「要不是陽陽,我都不想回那個家了……」我終于流下淚來。

利敏扯過兩張紙巾遞給我,「那你打算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我吸着鼻子。

利敏是記者,腦子比我好使,這個時候,我特别想聽她的意見。

「騰穎,你先認真想想,你還想不想和他過下去?」利敏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不急,想好了再回答」

我緊緊咬着嘴唇。

和他過下去?我要怎麼面對他,還要和他躺一張床……

不和他過下去?陽陽才六歲……

想到陽陽,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騰穎,你先撇開自己的事不談。我問你,男人出軌,如果原配死守婚姻,會有什麼下場?」

這個問題,之前我聽利敏和一些姐妹在群裡讨論過。

有好幾種下場:

一是人老珠黃被抛棄;

二是男人不斷出軌女人忍受到底或者也出軌,熬到孩子長大分開;

三是兩人過着貌合神離的日子到老;

四是天天吵架不得安甯,嚴重影響孩子身心健康;

五是為了小孩忍住不吵架,一生郁郁寡歡甚至郁郁而終;

六是後面三條兩人能死磕到老,但女人大機率要為男人端屎端尿(女人一般比男人長壽)。

我想要哪一種?

我哪一種都不想要!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端起咖啡一飲而盡,「我要離婚!」

5

蔣新打來電話,我不想接,也怕聲音出賣了我。

利敏按下免提,蔣新問我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聲音和往常一樣,溫和平靜,聽不出任何異樣。越是這樣,我越是惱火。

利敏不愧是記者,反應很快,抓過手機說騰穎要晚點回去,我臨時出任務叫她幫忙,這會兒她正拍着東西,不友善接電話。

直到晚上八點多,我們才從咖啡館出來。為免引起蔣新懷疑,回家前,我還特意補了個妝。

回到家,蔣新正在給陽陽講睡前故事。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是個好爸爸,對兒子盡心盡力,也很有耐心。

兒子一聽到門響,就知道我回來了,一下子從被窩裡拱了出,大叫着「媽媽媽媽」。

為了不和蔣新對臉,我忙跑過去,伏下身,把臉貼在兒子身上,逗兒子。

「怎麼這麼晚回來,吃了沒?」蔣新的聲音。

我點點頭,繼續逗兒子。

「劉利敏也真是,都這年紀了還不找個對象,一個人多難。」蔣新嘟囔着出門。

要是在平時,這話一定會引起我共鳴,但是現在,我隻覺得刺耳。

陽陽拿起故事書,「媽媽媽媽,爸爸還沒講完呢!」

我接過故事書,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來,媽媽繼續給你講,《頑強的小猴》……」

兒子很快進入夢鄉,我卻不想起身。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要面對蔣新。

我定定神,離開兒子的房間來到卧室,蔣新剛洗好澡擦着頭出來,見我進來,說趕緊去洗,我沒關浴霸,很暖。

我朝他展顔一笑,「嗯」了聲,拿出浴衣進了浴室。

我故意磨蹭了很久才回卧室,希望蔣新睡了。但他并沒睡,正靠着床頭刷手機,見我進來,向往常一樣放下手機,掀開一邊被子等我躺進去。

(有删減)

「怎麼,感冒了?」蔣新停下動作,看了我一眼,又伸手摸我的額頭。

「嗯嗯。」我如獲救兵,故意咳嗽了兩聲,「可能是白天灌了冷風,受涼了。」

蔣新聞言,翻身起床找杯子倒茶,又翻箱倒櫃找感冒藥。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白天懷裡抱着别的女人,晚上還能跟老婆親熱。

我忽然感到他很陌生,陌生到讓人害怕。

「先不吃藥,說不定睡一覺就好了。」我悶聲悶氣說道,接着又以怕把感冒傳給他為由,把他趕去和兒子睡。

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

我蒙在被子裡,想到白天和利敏做的計劃,盤算着明天要做的事情,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我感到頭重腳輕的,竟然真感冒了。

蔣新去買了早餐,和兒子吃完,送他去幼稚園然後去上班,臨走前叮囑我去看看醫生,我胡亂答應着。

透過窗玻璃,看到蔣新開着車子駛出小區,我立馬起床洗涮,又給老爸老媽打了個電話,說呆會兒過去吃午飯,就我一個人。

第一件事,得把雲南的那套民宿弄到手。

我和蔣新都是獨生子女,結婚時沒有買房子,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娘家的拆遷補助房。婆家是合肥的,公婆在市裡面有兩套房子,但不是我的我也不打那主意,車子是婆家資助買的,也跟我沒有關系。

而雲南這套房子,是婚後第三年買的。首付款兩家一人出了一半,現在在做民宿。白天我們在網上查了下,利敏又托雲南當地的朋友打聽了下行情,那套房子(含裝修)市值能賣到兩百萬出頭。

雖然他家也出了一半,但我懷孕生孩子帶孩子,加起來有四年沒上班,他又不發我工資,現在是他背叛了我,我和兒子不該得他這一半嗎?我可不想做這個聖母,讓他拿着我的錢去給别的女人用。

另外我們還有存款五十來萬,這個好辦,大不了一人一半,當務之急,是要把雲南的房子拿到手。

二十分鐘後,我來到老爸老媽家,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講了一遍,老爸老媽氣得就要去揍蔣新,但一聽我的打算,很快冷靜了下來,一緻同意先忍忍,等把房子拿到手,主動權抓過來了,再找他算賬。

父母就是父母,哪怕是跑到銀河系,也永遠向着我,永遠不會背叛我。

可是,怎麼拿到房子,還真是個難題。昨天利敏的意思是想辦法賣掉,可這一時半會,哪裡找人買?高價賣沒人要,低價賣蔣新肯定不樂意。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得上一個諸葛亮。一家人最後還真想出了個辦法,找朋友當假買主,出高價買,付點小費給人家,房款我們自己出。老爸老媽讓我不用擔心錢的事,他們自己有一點,老年團也頗有幾個有錢人,借來周轉個把星期,沒問題,大不了付點高利息。

一家人商量好後,我又給利敏打電話,把這事跟她說了,她也認為這方法可行,說你們這邊親朋好友蔣新大都認識,容易穿幫,她來幫忙找「買主」。

當天下午,利敏就打來電話,說呂宏偉願意幫忙,自帶現金一百二十多萬。呂宏偉我認識,最近追利敏追得緊,而且蔣新不認識呂宏偉。

果然,蔣新聽說有人願意出兩百二十萬買雲南那套房子,開心得手舞足蹈。他很清楚,雖說房子估價能估到兩百一二十萬,但是有價無市,真要賣掉,并不容易。

而因為衆所周知的原因,這兩年做民宿生意的都虧本,現在一下能淨賺七十多萬,求之不得。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呂宏偉像個真買主似的,跟蔣新拼命讨價還價,幾番回合下來,竟還掉了十萬塊錢。眼看再往下壓,蔣新就不樂意了,呂宏偉這才作罷。

不過這讓蔣新更加深信不疑,他還怕呂宏偉「變卦」,讓我盯緊點。在我的「努力」下,呂宏偉「終于」定下時間,和我們去雲南看房子,如果房子沒問題,就在當地把轉讓手續辦了回來。

那幾天蔣新剛好要陪上司去省城辦事,請不了假,我和蔣新怕再往後推,夜長夢多,于是去公證處辦了個委托書,蔣新委托我全權辦理,還辦了個加急。

數日後,我拿着委托公證書,和呂宏偉直飛雲南,還帶上了老爸老媽和陽陽,賣房子順便帶一家人旅遊旅遊,沒毛病。

手續很快辦好,一家人開始遊山玩水,我卻無心欣賞風景,隻希望這七天能平安過去,老爸能順利拿到房産證。

既然蔣新委托我全權辦理,那也不用麻煩呂宏偉「買」了,直接轉到老爸名下。其實呂宏偉可以不用來,但為了麻痹蔣新,還是辛苦他跑了一趟。

這期間,利敏打來電話,說查到了那個汪琴的基本資料:娘家綿陽人,兩年前離異,無子女,現在在蔣新機關做出納。

自己沒老公了,就勾引别人老公?臭不要臉的,就讓你們飛一會,回頭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期間蔣新多次打電話來,問事情辦得怎樣了,我說按雲南這邊規定,辦了當地的銀行卡交易,呂宏偉還有一筆錢沒到賬,到賬就去辦手續。

夫妻夫妻,好的時候是夫妻,不好的時候就是互相欺騙。

不料房産證還沒拿到手,卻忽然接到汪琴的短信,說想和我見個面。

她這是什麼意思?攤牌嗎?

我心想在搞定房子之前,得暫且忍下這口惡氣,于是跟她說我在外面出差,回去請她吃飯。

沒想到這賤女人竟然打來電話,要我離開蔣新,他們才是真愛。

6

我心想再繼續裝聾作啞,反而會讓蔣新起疑心,于是故意嘲諷她,「哇塞!又來個倒貼的,我男人還真有魅力。之前也有個臭不要臉的,一廂情願追我男人,追不着就找我罵街,煩死了!」

說完不等她開口,就挂了電話,還把她拉黑了。

倒追這事我也沒瞎說,蔣新外形還算俊朗,人也風趣,我和蔣新還在談戀愛時,有個女生拼命追蔣新,還找我撕,蔣新最終選擇了我。

挂了電話,我好不容易平複心情,立馬給蔣新打電話,問他是不是招誰惹誰了,剛才有個女人打我電話,跟我示威叫陣。

蔣新說沒有的事,估計是神經病,語氣聽出有點慌張。

我擔心他露餡,我反而不好辦了,于是叮囑他别太招搖,别又被臭不拉叽的蒼蠅盯上,我可不想又莫名其妙躺槍被撕。

「真沒有真沒有。」蔣新好像松了口氣,又加了一句,「但如果有人暗戀我,我也沒辦法。」

呵呵,真沒有假沒有,很快就和我沒關系了。

一周後,老爸終于領到了房産證(利敏找了雲南的朋友幫忙,提前了五天拿到手)。

回到家,蔣新迫不及待要銀行卡。

這個時候,我也沒必要繼續隐瞞了,于是淡淡說道,「我老爸老媽舍不得賣,自己要了。」

蔣新一愣,片刻問道,「那……他們給了多少錢?」

「多少錢?我們能收他們錢嗎?本來他們就出了一半的錢。」我呵呵一笑。

蔣新額頭青筋暴起,「騰穎,你故意的是吧?」

我心裡湧起一陣快意,「是,我本來是要賣的,但接到那個女人的電話後,我改變了主意。」

想到還有五十萬存款,我現在還不能說實話。不要說五十萬,就是能分到一半二十五萬,在我們這個三線城市,我不吃不喝至少也得幹上三五年。

「那個女人……」蔣新臉色一變,「你不也說了嘛!是人家追的我,我又沒理她!」

「我知道。」我盡量柔聲說道,「但是我現在很沒有安全感,萬一哪天你變心了呢?」

蔣新陰沉着臉不說話。

「可能我真的老了吧,老了就會這樣。老公,你放心,隻要你對我好,不變心,我爸媽所有的一切,以後不都歸我們嘛!」我強壓着惡心,說着安慰的話。

蔣新卻不買賬,一下掀翻一張椅子,「騰穎,你是在欺騙我!」

我一看,也怒了,「對!我是騙了你,也是你騙我在先!」

「我騙你什麼了!你得讓你父母把錢付過來!」蔣新一拳砸在桌子上。

隻聽得「哇」的一聲,隻見陽陽站在門口。回來的路上,我算到會和蔣新大吵一架,說服老爸老媽先帶陽陽回他們家,估計他們不放心,竟然過來了。

老爸老媽趕緊跑過來,抱陽陽走,陽陽不肯走,撲上來抱住蔣新的腿「哇哇」大哭,「爸爸,爸爸,你别打媽媽……」

蔣新看到我父母,眼裡射出兩把小飛刀,想發作,一低頭看到兒子的模樣,又壓了回去,抽出腿來「蹬蹬蹬」走了。

一連幾天,都不見蔣新人影。我每天假惺惺給他打電話,發短信,道歉,說這次自己是做得過分了,但誰叫他那麼有女人緣,讓我很沒安全感雲雲。

蔣新隻字不回。

我心想不回就不回,誰稀罕你回。以前對你好,是因為你對我好;既然你有了别人,我就要把我的好收回來。

不料汪琴竟用蔣新的電話打我手機,約我見面。

我冷笑,見面就見面,Who 怕 Who?

7

不知是因為本來就認識,還是因為自知理虧,汪琴倒沒有像影視劇中演的那樣趾高氣揚,甚至還有點可憐巴巴。

不出所料,她這次找我的目的,就是要我離婚,把蔣新讓給他。

這時我才知道,蔣新剛抓到了機關的福利房。之前聽他說過,他們機關新出了一批福利房,已婚沒買房且工齡超過八年的,才有資格抓,沒想到竟然讓他抓到了。

汪琴說蔣新之前答應過,如果他抓到了福利房,就轉給她。但沒想到機關禁止轉讓,蔣新的錢不夠付首付,問汪琴借錢。汪琴就要蔣新跟我離婚,離了婚不用借,錢和人都是他的。

真是夠賤!

「是蔣新的意思嗎?」我很想一巴掌拍過去,但想到那五十萬存款,現在還不是吵架的時候。

汪琴搖搖頭,「我還沒跟他說,不過隻要你同意,他肯定同意。」賤女人倒還實誠。

我立馬打電話給蔣新,叫他過來,大家當面談。

蔣新一聽說我和汪琴在一起,立馬說道,「我不來,我可從來沒想過要和你離婚。」

我立馬把手機按了免提,大聲說道,「那你用行動證明,你和她隻是玩玩。我們自己湊錢買福利房,不過得加上我和兒子的名字。」

結果汪琴也朝電話喊,要蔣新表态,跟她是真愛。

蔣新沒正面回她,說在哪裡哪裡等她,叫她立馬過來。

汪琴立馬像隻聽話的乖小貓,站起身就走,走前還買了單。

呵呵,裝給誰看呢?

連日來的折騰,我又生病了,躺在床上,渾身打戰。

看着對面牆上兩人的婚紗照,我鼻子發酸。要是以前,蔣新早已把我送到醫院,忙前忙後照顧。

「蔣、蔣新……」都說病人是最脆弱的,我忍不住撥通了他的電話。

蔣新聽出我不對勁,「怎麼了?」

「我、我生病了……」我上下牙直打架。

「你生病關我屁事!你不是有老爸老媽嗎?還要我幹嘛?」蔣新沒好氣。

「蔣、蔣新,我、我要是死了,你、你一定要帶好兒子……」

我迷迷糊糊放下電話。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吃力地睜開眼睛,是蔣新和老爸,正把我從床上架起來,老媽站在一邊拖椅子,看樣子是要把我弄到醫院。

看到我醒來,老媽眼淚巴嗒巴嗒往下掉,「小蔣,穎穎到底哪裡不好,你要這樣對她……」

「小聲點,陽陽睡了。」老爸提醒了句。

蔣新一言不發,背起我下了樓。

結果剛來到醫院,蔣新就接到一個電話,神色慌慌張張的,好像出了什麼大事,我爸就叫他有事先走,他會照顧我。我爸雖然很氣,但我跟他說了,我肯定要和他離,叫他什麼也别說,他就一直闆着臉不說話,氣氛實尬。

大概過了個把小時,我正在吊水,蔣新回來了,我就叫他早點回去幫忙帶兒子(我媽在家照看陽陽),我爸會照顧我。

後來我才知道,蔣新接到我的電話時,正和汪琴在外面吃飯,汪琴聽說我生病了,很好心的樣子,讓蔣新來照顧我,蔣新就先走了。

結果汪琴吃好飯出店門,忽然蹲到地上說頭暈,起不來,就打電話給蔣新,要他送她上醫院。蔣新就趕緊過去把她送到醫院,又叫汪琴的一個朋友過來陪她做檢查,他又回來照顧我。

蔣新卻不願意回去,說要等我打完點滴送我回家。期間蔣新不斷接到短信電話,我猜是汪琴找他,因為他不看也不接,還把手機調成靜音。

結果,汪琴卻給我發來短信,說她懷孕了。

8

我隻覺大腦「轟」的一聲,氣血直往上湧。

雖然我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還是難以接受,别的女人竟懷了自己男人的孩子。

蔣新馬上看出異樣,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麼,掏出手機掃了眼,臉色一下變了。

「滾!」我用盡全力朝他吼道。

蔣新低頭朝外走,這時老爸提着個熱水袋過來,見狀問道,「怎麼了?」

「讓他滾!」

幾天後,蔣新終于提出離婚。

我同意離婚,條件是他淨身出戶,孩子歸我,按當地标準,每月付兩千塊錢撫養費。

蔣新不同意,說最起碼福利房歸他,他已交了錢,機關有時間規定,再不交錢就視同放棄,汪琴也出了二十萬,說是跟人家借的,還要付人家利息。

嗬!果然是真愛。

我說不淨身出戶也行,給我一半存款二十五萬,否則門都沒有。

我想好了,隻要我不同意離婚,她汪琴就是白送二十萬。

蔣新很生氣,說,還是汪琴好,大方,你就是要錢。

我說你們既然是真愛,真愛無價,還會在意一個福利房?

蔣新這回像是鐵了心,說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也鐵了心,我不要錢,難道要你倆的簽名大頭照嗎?

果然,蔣新死活不肯給我這二十五萬,更不肯給撫養費,說孩子歸他。

我就更不同意了,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願讓陽陽跟那個賤女人生活!

雙方一直僵持不下,而汪琴肚子的孩子是定時炸彈。蔣新怕事情鬧大,兩個人都丢了工作,竟說服汪琴去打胎,又罵我是毒婦,殺人兇手。

我有點懵,她竟然同意堕胎?按正常劇情不應該是挾胎上位嗎?她這是玩得哪一出?

利敏也覺的奇怪,說不知蔣新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蕩,還是她腦子有病。

但畢竟人命關天,我就給汪琴打電話,說你不用打胎,如果蔣新一下子拿不出二十五萬來,讓他給我寫張借條也行。我想,實在不給也就算了,但姿态要有。

汪琴卻告訴我,她已經打掉了。

我感到很不安,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蔣新更是覺的虧欠汪琴太多,徹底不回家了,想看兒子了就去幼稚園。兒子幾次拉他的手回到門口,他就是不進來。

什麼叫丈夫,就是一丈之夫,一丈之外就不是你的了。

不久,利敏卻告訴我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汪琴離婚的原因,竟是習慣性流産,前夫又是獨子,為了離婚,把财産都給她了。

怪不得她願意打胎,原來是這樣。

想到她用這一招不但得到蔣新的憐惜和「疼愛」,還陷我于不義之地,我就怒火中燒。

我決定揭開她的真面目。

9

我約蔣新和汪琴見面,說我同意離婚,蔣新可以不用淨身出戶,條件是汪琴結紮,這樣财産以後都歸兒子繼承。

既然你們是真愛,那我成全你們,但不能委屈我兒子。

蔣新臉色鐵青,「騰穎,知道你毒,但不知道你這麼毒!」

我看也不看他一眼,隻盯着汪琴看。

果然,汪琴同意結紮,說明天就向機關請假,回老家拿戶口本。

我終于大笑出聲,「蔣新,你不會不知道吧!汪琴根本生不了孩子。」

「你胡說……」汪琴一下慌了。

「我胡說?要不要我給你前婆婆打個電話?」我從手機裡調出一個電話号碼,在她面前晃晃,那是利敏發過來的。

汪琴一把抓過我的手機往邊上一扔,「不要!」

蔣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瞠目結舌。

汪琴一看瞞不住了,搖着蔣新的胳膊開始打感情牌,「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是因為愛你呀!」

「呵呵!你讓蔣新每個月付你兩千塊錢高利息,也是因為愛他嗎?」

「你胡說,我沒有!」汪琴開始歇斯底裡。

「你沒有?那你前夫給你的分手費,可遠遠不止二十萬,難道是你自己的錢不肯借給蔣新,而是幫他去借的高利貸喽!」

說完我故意朝蔣新歎了口氣,「蔣新,你不是很高智嗎?一個小小的心機婊就能把你耍得團團轉,你還把她當知心夫妻,我真是服了!」

說完我揚長而去,留下一地雞毛,很痛快。

當晚,蔣新就回了家,不過我并沒打算原諒他。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再要回到以前,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看到陽陽和他爸爸玩得開心,我沒趕他走,心想過幾天再說。

沒想到等陽陽睡下,蔣新就敲我的門,說有話跟我說。我不開門,他就在外面使勁敲,我怕吵醒陽陽,隻好放他進來。

蔣新一進來,就左右開弓自打嘴巴,說他錯了,要我原諒他,說當初是汪琴勾引她的。

蔣新說着,又給了自己一巴掌。這時汪琴打我電話,我按掉,她又發來短信,這賤女人,找不到蔣新就來騷擾我,要我放手。

如果真是這樣,是個男人都會受不了。

但我不太相信,于是問道,「那後來的事,難道也是她強行和你發生關系的嗎?」

「後來她又來找我,我說我不可能跟你有什麼的,我有老婆孩子的。汪琴就說我想多了,她隻是喜歡我而已,她什麼都不要,我随時讓她離開,她随時會走,不會糾纏。我就以為她真就隻是跟我玩玩的,而且我都大她那麼多,人家哪裡會嫁給我……誰知道時間久了,她就不肯放手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

「句句屬實!如果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我抓起來瞥了眼,又是汪琴發來的長篇大論。

我火冒三丈,賤女人,你破壞我的家庭,我要讓你身敗名裂!于是偷偷按下手機錄音鍵,說道,「那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如果一字不差,我才能相信你……」

蔣新就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又求我看在孩子和多年的情分上,給他一次回歸家庭的機會。

我想到陽陽,内心開始動搖了。

蔣新見我表情有所松動,伸手過來摟我,我一把打掉他的手。想到他這雙手摸過别的女人,我就不想讓他碰我。

這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還是汪琴,這次卻隻有一句話:蔣新再不過來,我就自殺!

10

我一驚,但馬上意識到她這是又在演苦肉計,真想自殺還來通風報信?

不過真也好假也好,關乎人命,我還是把短信給蔣新看了。蔣新趕緊開機,回家後,他就把手機關了。

一開機,汪琴的短信就接二連三冒了出來,最新一條也是說她要自殺,讓蔣新好好照顧她父母。蔣新趕緊撥電話過去,汪琴挂掉電話,改和蔣新視訊,坐在床上給蔣新看安眠藥,又給他看水果刀。

蔣新一看,提溜起鞋就往外跑。

我很光火,喊了句:「你可以去,但去了就永遠不要回來!」

蔣新停下腳步,「她要真自殺了怎麼辦?」

我想想也是,賤女人要是真發起瘋來想死,我就是千古罪人。但真讓蔣新過去,他想要回來恐怕不容易,這個女人的手段,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我決定自己過去看看。我雖然不是聖母,但也不想真出人命。

我和利敏同時撲了上去,拼命摳她的嘴巴,把她嘴裡的藥片全給摳了出來。

汪琴一下撲倒在床上,放聲大哭。

「騰穎,蔣新他愛的是我,你死守着有什麼意思啊!」

剛進來時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我還既驚又怕還有點同情她,但一聽到這話,我立馬火冒三丈。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說得好像是我偷你老公似的。」

「死皮賴臉地賴着蔣新,你才不要臉!」

「我賴他?你都要死了,他都不過來看你,到底誰賴誰呢?」

我的話一下戳中了她的痛處,汪琴又放聲大哭,要給蔣新打電話,我搶過她的手機扔出老遠,「有病看病!别在這裡又演苦情戲!」

汪琴撲了上來,「我和蔣新是真心相愛,你隻不過就是一張紙!」

利敏把她拉開,擋在中間兩邊勸。

「嗬!你現在不也是想要一張紙嗎?」我反唇相譏。

「蔣新喜歡的是我,不是你!」

「當初你勾引蔣新時,蔣新不是這樣說的吧!」

「我勾引他?蔣新都跟你說什麼了?」汪琴遲疑地看了我一眼。

「想不到吧,蔣新為了自保,把你出賣得一幹二淨。你還在這裡要死要活的,真是個傻 X!」

汪琴認為我是挑撥離間,根本不聽。

折騰了一宿,我實在累得不行,于是放言如果她能讓蔣新同意淨身出戶,我立馬離婚。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不過這次把球踢給了汪琴。

我才不會讓她這麼容易得逞。

11

周末,蔣新說要帶我去看他抓的福利房。是哪個小區我知道,但蔣新具體抓到哪一套,我還沒去看過。

陽陽有節籃球課,我們先把陽陽送到藍球場交給教練,然後驅車去看房子。房子是兩房間,有八十多平米,房型方正,采光很好,得房率也高,蔣新看到我很滿意,又讨好似的說裝修的錢他父母會給。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其實蔣新父母并不知道,公婆身體不好,婆婆還有高血壓,我心想告訴他們也沒什麼用,也就沒跟他們說,而蔣新做了虧心事,巴不得父母不知道。

看過房子,我們又在小區四周轉了轉看看環境,一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去接陽陽。不料正要出小區大門,竟遇到汪琴進來,蔣新想躲已然不及,汪琴一眼看到了他,沖上來把他拉住。

我才不想跟他們一起在這裡丢人現眼,擡腿就走,蔣新拉着我要和我一起走,汪琴死死抓住他不讓他走,說想跟他單獨呆一會,有話要說。

蔣新拼命甩她的手,說有事可以打他的電話,汪琴卻非要他跟她走。

蔣新求援似的看了我一眼,「怎麼辦?」

我看出他其實想留下安撫汪琴,又怕我生氣,于是冷冷地說道,「要走要留,你自己選。但你隻能二選一!留下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說完我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往外走,蔣新一看急了,讓汪琴放手,不放,就把外套一脫,衣服也不要了,「蹬蹬蹬」追出小區。

汪琴跟在後面跑出來,擋在我前面,轉而求我放過蔣新。

我看看手機時間,陽陽馬上要下課,于是一把推開她,「讓開,我沒時間陪你玩!我還要去接我兒子!」

蔣新看看表,也急了,拔腿就往外跑,又叫我快點。來的時候,我們把車停在小區對面的臨時停車點。

汪琴「噼噼啪啪」追過來,頂着車門上了車,又叫我下去,她想和蔣新單獨呆一會。

蔣新這下真火了,破口大罵,「你神經病啊!要呆你自己呆!」

說着一摔車門下了車,我也趕緊下車。

「趕緊打個車,等一下來不及了。」我催他,蔣新忙掏出手機打車。

兒子打完球要是找不到我們,到處亂跑怎麼辦?之前有一次蔣新去接遲了,就發生過這樣的事,吓得我上着課也跑過去找,找了半天才找到,差點把我們的魂給吓掉。

汪琴一看自己一個人在車上,也隻好下了車,蹒蹒跚跚走過來,滿臉淚痕,我見猶憐。

這時計程車到了,蔣新看了看汪琴,猶豫了下,說道,「要不你坐計程車回去,我和騰穎要去接小孩。」

汪琴沒理他,卻徑直看向我,「騰穎,隻要蔣新願意淨身出戶,你就願意離婚是嗎?」

我點點頭,很肯定地,「是。」

「那明天機關見。」汪琴面無表情地朝蔣新擺擺手,上了計程車。

第二天快下班的時候,蔣新給我發了條短信,說他有事情要晚點回,叫我或通知我爸媽去接陽陽。

但是,一連幾天,蔣新都沒回來。我心想這狐狸精又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把他迷住了。想到前兩天汪琴上計程車前問我的話,難道她說服了蔣新淨身出戶?

果然,我沒猜錯,幾天後,蔣新約我見面,說他願意淨身出戶,但因為福利房隻能在他名下,離婚的話也不能過戶給我,他願意給我現金五十萬,也就是我們當初的存款。

事已至此,我再堅持不離婚,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一周後,我們去民政局辦協定離婚,我問他怎麼忽然願意淨身出戶了,他說汪琴離婚得了一幢大房子,如果他願意離婚,她就把他的名字加上去。

蔣新說這些時,有些小得意。也是,舍掉五十萬得到五百萬和一個比自己年輕十歲的狐狸精,這生意,劃算。

我又問他哪來的五十萬,難不成又是汪琴借給他的?

蔣新說不是,這次汪琴不但不肯借,上次的二十萬還讓他寫了張借條,說怕他拿了她的錢又不離婚。他把車子賣了,加上父母打過來的裝修款,又問朋友借了點,東拼西湊才湊齊的。

我謝謝你。

和蔣新辦好離婚手續後,當天晚上,我約了人在外面談事情,接到蔣新的電話,說汪琴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人也找不見,是不是我又在搞什麼破壞。

我說是,然後把手機交給汪琴。

汪琴對着話筒說了句,「我們正在分贓。」

就把電話挂了。

12

那天我和利敏來到汪琴的住處,汪琴不承認自己先主動勾引蔣新,我就把那段錄音放給她聽。

汪琴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告訴我們,從頭到尾都是蔣新在追她,又向她訴苦娶了個潑婦,正在辦離婚,信誓旦旦一定會娶她,有一次蔣新請她吃飯,喝了好多酒,才在一起的。她說現在仔細想想,那次蔣新是故意把自己灌醉的。後來蔣新對她也确實不錯,她才越陷越深,真把他當成老公依靠。

不過她還是對蔣新抱着希望,認為蔣新是真喜歡她,要不是我從中作梗,蔣新一定會娶她。

為了讓她認識蔣新的真面目,我和蔣新去看福利房時,故意通知了汪琴。當汪琴看到蔣新最終選擇跟我離開,她終于意識到,蔣新從來沒想過要和她結婚,對這段感情,從頭到尾就是玩弄的态度,于是決定和我聯手,讓蔣新淨身出戶,我則幫她把二十萬拿回來,錢不算多,就是想出一口惡氣。

我把蔣新借她的二十萬還給她。汪琴說不用,拿出借條說她會讓蔣新還。

我說蔣新現在負債累累,每月還要付我兒子的撫養費,不知猴年馬月才能還她錢。

汪琴說她很快就會把那二十萬追回來。

那倒是,已經見識過她的能耐,對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臨走時,汪琴有點不解,說蔣新對你還是很好的,你就真的一點機會都不想給他?

我搖搖頭。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男人對女人的好隻有一種:尊重她,愛惜她,不讓她與痛苦為伴,與委屈為伍。

(全文完)

——轉載——作者:壭 san 涼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