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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振興之旅(16)

作者:灼之惠

這時火車已經開始啟動。良子聽說柳澤惠是專程去瞻拜王陽明故居的,很是高興和自豪,同時對柳澤惠的好感驟然增加,深情地瞟了一眼柳澤惠,然後回複道:

“大哥,謝謝你去瞻拜我的先輩祖師。我如何稱呼你呢?”

柳澤惠回複:

“我是星城柳澤惠。”

星城柳澤惠,良子聽後掩嘴,俏然一笑,心中贊道:好一個儒雅君子呀!然後回複:

“澤惠大哥,你以後不要稱呼我的日本名字,因為我以後也不回日本了,叫我心儀小妹就好。”

柳澤惠看後,覺得這個良子,不,現在是王心儀還挺會親近人的。互稱大哥小妹,這讓柳澤惠想起梁山泊與祝英台的草亭結拜來,回道:

“好啊!心儀小妹,你可知道草亭結拜的故事?”

王心儀看後,不由得掩面格格一笑,然後回道:

“那我們也來一個車廂結拜吧!”

柳澤惠微微一笑,回了一個ok手勢符号。

王心儀又回道:

“我不僅知道草亭結拜的故事,我還會唱這個故事。”

柳澤惠看到後,不由得用眼神看了看王心儀。王心儀也沖柳澤惠擺弄了一下眼神。柳澤惠轉向手機微信,回複道:

“你會唱越劇?”

王心儀回複了一個OK手勢符号後,柳澤惠立即回複:

“你唱的是袁派嗎?”

因為當年的越劇電影《梁山泊與祝英台》就是袁雪芬扮演的祝英台。王心儀顯然看出了柳澤惠是懂越劇的,回複說:

“是的,但我還會王派唱腔呢!”

柳澤惠立刻來了興趣:

“我很喜歡聽越劇,聽得最多的是袁派和王派,其次是尹派和戚派。”

王心儀似乎也找到了知音,回道:

“你懂得還真不少啊!那我考考你,越劇公認的流派有多少?答出六個算你答對。”

王心儀發完後,還沖柳澤惠笑了笑。柳澤惠經常聽越劇,當然知道公認的越劇流派有十三個,但柳澤惠更想了解王陽明心學的情況,便借機回道:

“有多少越劇流派,我當然知道,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們王家的心學,現在有多少流派?”

王心儀看過後,沖柳澤惠瞟了一眼,表達的意思是柳澤惠故意在回避作答,但随即很認真地回複道:

“心學具有思想解放的意義,提倡獨立自主,不盲從權威,人人都可為聖人,講究個人的對内自省和對外實踐的統一。至于說流派嘛!好像沒有像越劇流派這樣分明。”

柳澤惠清楚,這是實話,确實沒有看到有明确定義的心學流派,不過倒是知道,在明朝中後期,心學在士大夫心裡一度占據了統治地位,程朱理學日益衰落,王陽明甚至在萬曆12年從祀孔廟,于是回複說:

“确實是這樣的,我也上網查閱了一些資料,在心學的影響之下,明朝中後期的人們非常重視自然科學,産生了一批科學家,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有:徐光啟、宋應星、朱載堉、徐霞客、方以智等,但心學在清朝被文字獄給封殺了,卻在日本開花結果,這是不是你祖上在日本傳播的功勞啊?”

王心儀擡頭用佩服的眼光看了看柳澤惠。柳澤惠此時非常受用,心想,你雖然是心學傳人,但除了你們教派的一些私事我不知道外,其它明面上的事,你知道得還不一定比我多呢?王心儀一會又低頭回複說:

“在清初之前,心學書籍《傳習錄》就已經在日本流傳開了,其中被稱為‘近江聖人’的中江藤樹貢獻最大。他開館講學,廣收心學門徒,門下心學者輩出,是公認的日本心學開山鼻祖。”

不愧是心學傳人啊!懂得還是比自己多,因為關于心學是如何傳入日本的,柳澤惠确實沒關心過。這時,柳澤惠不得不收起狂妄的心思,真誠地請教起來:

“為什麼心學起源于中國,卻開花結果在日本呢?其根本原因是什麼?”

王心儀略加思考地回複道:

“最根本的原因是,當時清朝人自诩天朝,人們沒有危機感,都想過安甯小日子,不思變,而日本人當時正受美國人欺騙,謀變謀強是當時全民的想法,而心學恰恰是鼓勵人們自由自強的一種學說,是以很快就占據了日本思想市場。”

精辟,實在是精辟,一語中的,不愧是嫡傳弟子,佩服。

柳澤惠不無感慨。不得不說,日本是一個非常善于學習和運用知識,傳承和重視文化的國家。就拿心學在日本的傳播來說,凡是對日本近代發展,做出過傑出貢獻的人物,無一不是心學的狂熱信徒,比如,倒幕時期的高杉晉作,坂本龍馬、吉田松陰、西鄉隆盛等人,正是他們繼承和發揚了心學所提倡的自尊無畏、緻良知的精神,而日本現代企業的‘把簡單的事情做到極緻’的工匠文化正是‘知行合一’思想的繼承和發揚。

這時,柳澤惠突然想起一個埋藏在心中很久的問題想請教:

“心學思想體系包括三個内容:心即理、知行合一和緻良知,強調的似乎都是人的主觀能動作用。有人說心學就是唯心主義,你怎麼看?”

王心儀看到這個提問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你覺得什麼是唯物主義呢?”

柳澤惠感覺這個王心儀還是很有水準的,正要把課本上的定義搬過來搪塞她時,播音室裡傳來了報站提示。原來,不知不覺中,火車已經快到餘姚車站了。于是,雙方結束了微信聊天,準備下車。

此時,列車已經停靠在站台上了。柳澤惠從行李架上拿下箱子和大小行李包,按照上車時的分工,排隊緩慢移到車門口,下車來到站台的一個空閑位置。王心儀把包放下後對柳澤惠說:

“澤惠大哥,有人接你嗎?”

柳澤惠聽王心儀這麼一問,馬上想起,自己本打算在上車時,用手機訂一家在陽明故居附近的旅館的,沒想到一直與王心儀微信聊天給忘記了,禁不住說道:

“哎呀!我在車上忘了預訂旅館了。”

但随即說道:

“不要緊,等把你送出站再訂也不遲的。”

說完便向出站口走出。王心儀小跑着跟了上來說:

“澤惠大哥,你來餘姚不是辦事,隻是來遊玩的吧!”

柳澤惠回頭答道:

“是的,隻為瞻拜王陽明。”

王心儀聽完後,突然停下來對柳澤惠說:

“澤惠大哥,你等等,我要打個電話。”

說完便放下小包,從手提包中拿出手機撥打起電話來。柳澤惠則停在了前面不遠處,隻聽見王心儀又用當地口音在手機裡說:

“周總,今晚我臨時有點急事,不能來集團授課了,要改在明天晚上。”

過一會,又聽王心儀說:

“好的,給您添麻煩了。”

柳澤惠在不遠處,看見王心儀挂完電話後,接着又找電話号碼撥打起來。一會兒就聽王心儀說:

“阿娟,給我留兩間客房。”

說完便結束了通話。柳澤惠從王心儀的兩次通話中判斷出,王心儀好像是要取消今晚的授課安排,并找了一個她很熟悉的旅館休息。可是,她明明是一個人,幹嘛要訂兩個房間?難道她還有一個同伴不成?另外,她的家難道不在餘姚,否則幹嘛不住到家裡去。這時,王心儀已經走了過來,催着柳澤惠往出站口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