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新聞記者 姬棟
近日，多名讀者通過報料熱線86777777向極目新聞反映，他們稱在辦理貸款後，竟發現每期的還款中竟包含“未知”的保險費用。極目新聞記者經過調查了解後發現，這一現象絕非個例。盡管各地銀保監部門三令五申嚴禁金融機構在消費者借貸過程中強制搭售保險，然而在現實操作中，消費者在貸款時被捆綁銷售保險産品的做法依然屢禁不止。
還款3000多其中1000是保費
3月11日，李先生來電向極目新聞記者反映，他的貸款遭遇了“強制搭售”。
“2020年5月份，受到疫情影響，我需要資金周轉，于是在玖富網貸平台申請貸款，借的本金為四千元左右，當時平台給的合同很長，也沒有特别标注有額外的費用。”因為急用錢，李先生就匆匆點了确定，辦理了這項貸款業務。
時隔半年，李先生打開人保财險的APP查詢自己的車險，發現除了車險還多了另一筆未知的保險，名為“個人貸款保證保險”，他趕緊打客服電話咨詢，被告知這款保險是與玖富平台簽訂合同時生效的。
随後，李先生又查詢還款記錄，貸款本金4000元，分12期還款，每年利息近60%，算下來，他總還款利息為3000多元，其中1300元是以“保費”的名目收取的，占了總還款額的三成多。
李先生氣憤地說，“這款保險生效後人保也沒有任何短信提醒，這就是強買強賣。”當時李先生提出要退保，客服告訴他，如果退保隻能拿幾十塊錢。他不認可人保财險這種搭售行為，暫停了還款。“我連保單都沒看到過，就被銷售了一款産品，莫名其妙交了這麼久保費，這筆費用不該我來買單。”
然而，停止還款後，他便接連收到暴力催收電話和短信。“這些都是人保找的第三方平台，短信上隻留了電話，我打過去就說是幫人保催收的，讓我打款的賬号也是人保公司的對公賬戶。”
個人貸款保證保險屢遭投訴
李先生這筆貸款為何會出現“保費”的身影？這究竟是什麼類型的貸款？
極目新聞記者在黑貓等多個投訴平台上發現，多位消費者在線上平台投訴稱，在玖富萬卡借款時，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強制收取保險費及服務費，保費金額高達數千元，而申請退保卻遭平台拒絕。
根據某投訴平台上，陳女士發起對中國人民保險集團的投訴，稱“玖富萬卡和人保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捆綁銷售買了保險，本人并沒有簽字，也不知道。要求退保”。在陳女士提供的這份個人貸款保證保險投保單中，借款本金僅1.45萬元，繳納的保險卻高達3696元。
據了解，該保證保險的模式為，玖富作為推薦獲客，當借款人出現逾期時，保險公司按約賠付。玖富作為助貸平台，通過保險的形式為資金方提供增信助貸業務，而購買保險的資金成本卻全由借款人來承擔。
記者通過梳理了解到，玖富和人保财險雙方自2018年3月在網貸業務的保證保險業務上開展合作。然而“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這兩大金融機構在2020年對簿公堂。
據了解，雙方“服務費”争議的背後則是二者合作的“履約險”合同出現了重大問題。玖富稱，2019年，根據“玖富直貸”項目，人保财險有義務根據合約向玖富數科支付合作協定約定的服務費。該合作協定項下，人保财險雖已支付部分服務費，但剩下約22億元人民币服務費尚未支付。人保則稱沒有義務支付服務費，并向玖富提起訴訟。據悉，雙方争議的資金，僅占人保淨資産1.3%，對于大型保險公司來說，影響甚微，但卻對玖富這家以“助貸業務”為主的金融科技公司生死攸關。
人保财險領銀保監會罰單50萬元
記者注意到，此事也引起了監管部門的注意。
2021年8月30日，銀保監給人保财險出具罰單。根據披露的罰單顯示，人保财險因未按照規定使用經準許或者備案的保險條款、保險費率，被罰款50萬元；時任副總經理吳建林、信用保證保險事業部總經理倪宏均警告并分别被罰款10萬元。
從罰單來看，人保财險此次被罰與其信用保證險業務有關。在此之前，人保财險曾因與玖富之間合作的保證保險業務糾紛而備受外界關注。這一罰單也提到“人保财險在與某集團合作中”，從時間、業務等可以看出，某集團即玖富。
罰單還顯示，人保财險存在未嚴格執行經中國銀保監會準許或者備案的保險費率。除此之外，人保财險還存在未嚴格執行經中國銀保監會準許或者備案的保險條款的問題。在人保财險的合同履約保證保險、個人貸款保證保險及個人貸款保證保險（多年期）備案條款中，均有“本保險合同成立後，保險人應當及時向投保人簽發保險單或其它保險憑證”内容。人保财險在與某集團合作中，根據人保财險業務系統的功能設定，電子保單的生成，需要外部（含投保人）發起觸發（查詢、下載下傳等）動作，才會在系統中生成相應正式電子保單，即電子保單不觸發，不生成。人保财險在借款人投保成功後，隻是将電子保單的下載下傳連結傳回給該集團；自2019年9月起，借款人投保成功後，可在某APP“借款詳情”中檢視保費金額、電子保單等資訊。該集團在與人保财險的業務合作中，僅作為網際網路金融資訊平台，提供業務推薦服務，而非投保人的代理人。人保财險未及時向投保人簽發保險單或其他保險憑證。
罰單的資訊，也進一步證明了之前李先生所說的情況。更令人沒想到的是，繼銀保監會宣布全國在營運網貸平台完全歸零後，玖富宣布清退，該平台被爆出沒有任何相關的金融類審批檔案，其經營範圍根本不符合“網絡借貸中介服務”标準。李先生也發出質疑：“人保是否知道玖富平台沒有放貸資質？如果知道，人保身為國企是否屬于知法犯法? 如果不知道，人保這個保單又是否有效?”李先生認為，人保财險有必要給他們這些人一個合理的說法。
極目新聞将進一步追蹤此事。315期間，如果您還有其他金融消費維權，歡迎緻電極目新聞熱線027-86777777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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