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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工回憶:逃跑被抓回來的,倒吊在梁上往牆上撞,活活撞死

作者:白某觀文史

慶安縣出勞工是從康德7年(1940年)開始的。自此以後年年攤派勞工,而且是逐年遞增,僅大羅鎮一個鄉從1940年到1945年8月日本投降前,不足6年時間,全鄉出勞工達1058人(次),各個年份出勞工數分别是1940年5人,1941年12人,1942年34人,1943年256人,1944年709人,1945年8月前42人。其中1944年曾3次要勞工。

七道崗有個叫張錄的農民,在1943年去勞工剛回到家,他弟弟又被指名出勞工,恰在這時他弟弟突然得暴病故去。警察所見張錄的弟弟沒按時報到,照例闖進張家抓人。當警察親眼見到停放在地上的屍體時,把臉一翻說:“凡是指名的勞工,在冊的難逃,弟弟死了還有哥哥呢!”黑心腸的警察狗子,不顧張家苦苦哀求,喪事無人料理,硬是把出勞工剛回到家的張錄,用繩子捆綁起來帶走。就這樣張錄又替死去的弟弟,第二次去當勞工。

勞工回憶:逃跑被抓回來的,倒吊在梁上往牆上撞,活活撞死

勞工被押運到服苦役的工地,就像墜入了人間地獄。曾去孫吳當勞工的苗玉春回憶說,勞工生活太悲慘了。他們一起從慶安押到孫吳當勞工,主要是給日本兵搬運軍需物資,也有的人是修築工事。運物資,每人負重30餘公斤,路程是30公裡,上午去下午回,而且是來回載,每天背着這30多公斤的物資,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完60公裡路。

勞工們經受不住長期連續高強度體力損耗,饑餓、勞累折磨得人人面黃肌瘦,虛弱無力,走路都打晃。甭說背負重載,即使空手日行60公裡,也難于支撐得了,尤其是盛夏酷暑季節,背着重載爬山涉水,實在邁不動腳步,想喘息片刻,監工就說你是有意“泡蘑菇,磨洋工”,揚起皮鞭狠狠抽打你。勞工們隻得咬緊牙關汗流浃背地任人像牲口一樣驅趕着。常有人堅持不住暈倒在山路上,有的栽倒在那裡就再也沒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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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苗玉春和苦難勞工兄弟們把物資背到指定地點,一路上饑餓、勞累,再也沒有力氣把同樣重的物品背回原地,他斜躺在工棚外歇氣時,瞧見馬料缸裡,有冒着香氣剛出鍋的料豆子,他真餓急了,肚子咕噜直叫。他下意識地走過去,抓了一把馬料,剛按在嘴裡,就被日本兵發現了。兇煞似的日本兵不容分說,上去一腳把他踹倒,接着一頓亂棒劈頭蓋臉朝他打來,苗玉春被打得傷痕累累滿地亂滾,多虧衆位勞工弟兄苦苦哀求,才算大難不死,揀了一條性命。

勞工們的穿着更是破爛不堪,原來帶去的舊衣服,又經長時間磨損和風吹、雨淋、汗浸,已成破布片子、碎布條子,有的赤身露體,就揀個舊灰袋子、破麻袋片或草簾子圍在腰上遮羞,鞋底磨破用繩綁上,有的人沒鞋穿,腳紮破了,流着膿血光着腳闆在鋪滿荊棘碎石的山路上跋涉。七道崗一個外号叫魏大花園的勞工,下身沒褲子穿,圍一條破草袋子出工,腿部被草袋子磨破了,皮肉潰爛,久不愈合,膝蓋骨都露出來了,監工仍不允許他歇工醫治,繼續一瘸一拐做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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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勞工,夏天不好過,冬天更難熬。無情的嚴冬,刺骨的寒風吹進四面透氣的冷棚子裡,冰天雪地,棚裡棚外一樣冷。夜間單薄的破被不能禦寒,凍得手腳抽筋。在數九隆冬,凍傷的,凍掉手腳的,凍僵、凍死的幾乎天天都有。

勞工棚内像一座活地獄,寒冷、勞累、饑餓把人折磨病了,不僅得不到适當休息和治療,還要減少夥食定量。到孫吳縣出勞工的一旦有病,就一天少給一頓飯,每頓飯隻給一碗稀粥,這樣輕病也被餓成了重病号。勞工一轉成重病号,很少有活着回家的。勞工為了能活下來熬到和家人重聚,染上一般疾患,都勉強掙紮着出工,甯可累死在工地上,也不願當病号在工棚内等死。但由于勞動生活條件極端惡劣,勞工很難逃脫厄運。

每至嚴冬,都有大批勞工死亡。曾兩次被強迫出勞工的張錄說:1944年去黑河神仙府修機場,慶安一共去了307人幹了5個月苦工,活着回來的僅有68人。那些人除少部分逃跑的以外,其餘都是在勞工工地被餓死、累死或病死的。勞工死在工地,被拖到荒郊野外就算完了,甚至有的氣還沒有斷絕,在重病昏迷中就被扔到亂屍崗子萬人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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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工們為生存下去,脫離勞工工地,曾發生過多起逃亡事件。在孫吳當勞工的就常有冒死逃跑的,這是個非常危險的舉動,多數逃亡勞工都未能逃出虎口狼窩,反遭殺身之禍。因為孫吳勞工現場在荒山野嶺中,百裡不見人煙。逃亡的勞工,山路不熟,腹内無食,體弱無力,奔波數日出不了山。

日本兵和監工發現勞工逃跑,還要派出人馬四處逮捕。因而逃跑的勞工即使不被捉回,也多被累死、餓死在逃亡途中,死裡逃生的寥寥無幾。勞工逃亡一旦被捕捉回來,就要被日本兵當衆處死,以鎮壓勞工。苗玉春在孫吳當勞工時,他的幹兄弟“五七十子”就是因為逃跑未成被抓回,倒吊在梁柁上,被日本兵推擁着往牆上撞,活活把腦袋撞碎。那情景真是慘不忍睹。

勞工回憶:逃跑被抓回來的,倒吊在梁上往牆上撞,活活撞死

那些遭受萬般劫難,僥幸能到期活着回來的勞工,也是傷病殘者居多,有的回到家長期不能從事勞動,有的成為終身殘廢。元寶溝馬大結巴,1943年冬在孫吳當勞工時,凍掉了雙腳,變成了殘廢,回有後因喪失勞動能力,淪為乞丐,沿街爬行,乞讨為生。

在災難深重、國破家亡的僞滿洲國時期,多少勞工在侵略者的皮鞭驅趕下,背負着沉重物資栽倒在邊寒山路上,陰森的礦井裡,多少勞工在饑餓和病痛的呻吟中被填進溝壑裡,多少勞工曆盡磨難緻傷、緻殘、緻死下落不明,村村中中到處都有勞工的苦難史,記載着勞工的血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