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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哈拉少,這些俄語什麼意思?為何很火?

作者:虎年吉祥

“烏拉”在俄語裡并無具體的意思,通常用作表達強烈情感的語氣詞。士兵在沖鋒時通常高喊“烏拉!”,蘇聯/俄羅斯閱兵式也會使用“烏拉”的口号。盡管意思含糊,在中國觀衆心目中,“烏拉”已然成為勝利的象征。除了“烏拉”,中國人在生活中也會來幾句俄語,比如塞西吧(謝謝)、哈拉少(很好)等等。

另一個耳熟能詳的詞彙是“喀秋莎”,代表了蘇聯/俄羅斯文化中相對“柔情”的一面。“喀秋莎(Катюша)”是女性名字葉卡捷琳娜(Екатерина)的愛稱,類似于英語裡“Thomas”的昵稱“Tom”。蘇聯歌曲《喀秋莎》講述了一個名叫“喀秋莎”的女孩盼望在邊防軍服役的夫妻早日歸來的故事。由于旋律優美動聽,《喀秋莎》在蘇聯流行一時。據說,《喀秋莎》在衛國戰争時期成為一個獨特的社會現象,千百萬人把歌曲中的喀秋莎當作一個真實存在的深愛着前線戰士的女孩,甚至有許多蘇聯士兵通過報社給女孩寫信,傾訴衷腸。

蘇聯軍人是如此喜愛“喀秋莎”,以至于“BM-13”——一種16管132毫米口徑的自行火箭炮也被命名為“喀秋莎”。因為,當它作為一種神秘的新式武器被送到浴血奮戰的蘇軍戰士手中時,這種武器沒有任何标記,隻是在炮架上醒目地刻着一個“K”字。

1945年4月16日,紅軍包圍了納粹德國的巢穴——柏林。在蘇軍發起沖鋒時,許多部隊齊聲唱起了《喀秋莎》,而為這歌聲伴奏的,正是2000多門“喀秋莎”火箭炮的怒吼!一位蘇聯随軍記者當時激動地寫道:“天哪,這是怎麼了,簡直就是‘喀秋莎’的歌聲在向柏林進攻!”

烏拉、哈拉少,這些俄語什麼意思?為何很火?

影視劇中的蘇聯女兵。來源/電影《這裡的黎明靜悄悄》截圖

20世紀50年代,《喀秋莎》也來到了中國,許多年長者都會哼唱幾句(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着柔曼的輕紗/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在國人心目中,歌聲中的“喀秋莎”也成為蘇聯(俄羅斯)女性的代名詞。

喀秋莎音樂:Russian Chorus - 前蘇聯懷舊金曲

烏拉、哈拉少,這些俄語什麼意思?為何很火?

地方的印記

由于地緣關系,20世紀的東北人與沙俄/蘇聯人交往較多。這樣一來,東北方言裡的“俄源詞”也有不少,甚至一些俄語借詞成了東北的“地方特色”。

19世紀晚期的沙俄意識到,哈爾濱的地理位置處于“中東鐵路(幹線從滿洲裡到綏芬河)”的中心地帶,是東北北部平原的中心,具備成為大都市的交通條件。1898年6月9日(俄曆5月28日),東清鐵路建設局副總工程師依格納齊烏斯率領建設人員到達此地,開始了最初的建設工程。

烏拉、哈拉少,這些俄語什麼意思?為何很火?

中東鐵路。攝影/哈局巡道工BG2AXK,來源/圖蟲創意

中東鐵路修建以後,俄僑大批移居哈爾濱,至1903年中東鐵路通車時,生活在以哈爾濱為中心的鐵路沿線的沙俄僑民已達3萬人以上。當時,無論是在中東鐵路工作的中國人,還是哈爾濱街上的修鞋匠、理發師,甚至商店裡的服務員、經理,都可以說上幾句相關的俄語。随着俄僑的湧入,他們的飲食習慣也帶到了哈爾濱,比如俄語裡的面包叫“хлеб”,進入東北方言之後就成了“列巴”。

一時間,大列巴、小列巴、列巴圈、奶油列巴擺滿了秋林商店(著名百貨公司)的櫃台,點綴着哈爾濱的城市風情,也誘發了哈爾濱人養成了吃“列巴”的習慣。在其他方言裡,“面包”一詞早已“一統江湖”,唯獨在東北方言裡,“列巴”成了家喻戶曉、老幼皆知的積極詞,甚至衍生出了許多新詞,如“黑列巴”“白列巴”“鹹列巴”“甜列巴”“大列巴”,還有俄漢合璧詞“列巴面包”“列巴大面包”。

與“列巴”相比,“布拉吉(Платье)”進入漢語的勢頭一度更加強勁。“布拉吉”是“連衣裙”的意思。自從20世紀初期國人服裝出現西化後,漢語就從英語引進了意譯詞“連衣裙”及其概念。但到了五十年代,由于中蘇之間關系密切,服裝也出現了“蘇聯化”的傾向,比如“列甯裝”就流行一時。與此同時,“布拉吉”在中國迅速流傳,一度取代了原有的“連衣裙”的地位。當時的街頭,到處可以聽到“蘇式布拉吉”“娜塔莎式布拉吉”之類的說法。直到20世紀80、90年代的牛群、馮鞏表演的相聲裡,還可以聽到“布拉吉”這個詞。隻不過,從古到今,漢語吸收外來詞還是青睐“意譯”,而不像日語在二戰後全盤采用片假名來音譯外來詞,“電話”取代“德律風(telephone)”就是一個例子。

烏拉、哈拉少,這些俄語什麼意思?為何很火?

電視劇台詞有“布拉吉”,意為連衣裙。來源/電視劇《曆史的天空》截圖

從俄語音譯而來的“布拉吉”不符合漢語長期形成的習慣,故而慢慢退出漢語标準語體系,如今隻在東北方言中偶爾出現。

至于“笆籬子”更是從來隻活躍在哈爾濱方言裡的俄語借詞。“笆籬子”看上去似乎很容易明白,其實不能望文生義。它并不是唐朝詩人劉禹錫所說的“溪中士女出笆籬”裡的“笆籬”,後者是指用竹或草編成的障蔽物;與陶淵明所謂“久在樊籠裡,複得返自然”中的“樊籠”也沒有繼承關系。追根溯源,這是個俄語借詞。沙俄将警察和警察部統稱“палиция”,音譯漢字應寫成“巴裡斯”。哈爾濱人腦袋靈活,聯想到進入警察局就意味着要坐牢,就要被圍欄關着,這樣一來,蹲“巴裡斯”就成了非常形象的蹲“笆籬子”了。

實際上,《哈爾濱方言詞典》統計的俄語詞彙不下30個,“笆籬子”隻是其中之一。周立波創作的長篇小說《暴風驟雨》曾榮獲1951年斯大林文學獎三等獎,書中講述的是發生在東北松花江畔一個叫元茂屯的村子的故事,其中有一段寫道:“大前年,他躲勞工,藏在松木林子裡,韓老六告了狀,他被抓去蹲了三個月笆籬子,完了送到進壽當勞工。”

烏拉、哈拉少,這些俄語什麼意思?為何很火?

松花江畔。攝影/平澹知道,來源/圖蟲創意

諸如此類文學作品中的“笆籬子”,所用的都是俄語“警察局”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