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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漢三”劉江,年輕時随林彪作戰,晚年回憶:誰不願意當紅花?

作者:正史觀察
“胡漢三”劉江,年輕時随林彪作戰,晚年回憶:誰不願意當紅花?

劉江在《閃閃的紅星》裡飾演胡漢三

前言

還鄉團團長胡漢三,簡直是個讓人聽了就恐懼的名字。

“我胡漢三回來了!”這聲音如同黑夜裡的狼嗥虎嘯,使人又恨又寒。相信在很多50、60後心中,至今都留有很深的印象。

1974年,電影《閃閃的紅星》一上映,“胡漢三”便成了舉國皆知的“大壞蛋”的代名詞。扮演胡漢三的演員劉江,演了一連串的壞蛋:土匪、特務、鬼子隊長、敵參謀長、王爺、山魔王、敵司令……俨然一個“反派專業戶”。

在劉江暮年時,人們常把他請到舞台和一些文藝活動中來,但他再不說那句讓人聽了就心裡發顫的“我胡漢三回來了!”而是說:“我劉江回來了,祝大家萬事如意,合家幸福!”

“胡漢三”劉江,年輕時随林彪作戰,晚年回憶:誰不願意當紅花?

劉江

如何演好“胡漢三”?劉江從生活中尋找靈感

做一個出了大名的壞人,壞得讓人咬牙,恨得刻骨銘心,這大概是糟透了?但也不見得!有人便活得有滋有味,還為此榮耀系身。

如:差點讓人槍崩了的“黃世仁”、“南霸天”,兇殘歹毒的鬼子大隊長“松進”、殘害革命者的“徐鵬飛”等等。這些演員演了許多逗人恨的壞人,觀衆把他們當作“魔鬼”的化身,根本忽略了他們還有自己的名字,而這正是他們一生最大的榮耀。

《閃閃的紅星》雖然是70年代拍攝的電影,但是它卻影響了中國幾代人的成長,成為非常有代表性的一部中國兒童紅色電影。而劉江扮演的反派“胡漢三”,也以其極具特點的形象,永遠留在了觀衆的心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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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這部劇中反派的形象太過典型,自從劉江塑造了地主還鄉團頭子胡漢三以後,不論是在劇場還是在體育館,或者是大街小巷,人們一眼便能認出他。慢慢地,胡漢三竟然替代了劉江的真實姓名。

而劉江之是以扮演反派角色獲得巨大成功,給人印象深刻,正是因為他有兩個得天獨厚的條件:一方面是他那很有特點的臉型,另外就是他那出生在北國所擁有的肥胖而靈活的身體。他的一雙眼睛能充分表現出兇狠和狡猾,有時又會變得像死魚一樣呆滞;他那一副喜怒無常富于表情的面孔,使人記憶深刻;他的性格有時像孩子一樣天真,有時卻又像獅子一樣暴躁,這些都是他塑造反派角色的外在優越條件。但更主要的,還得從劉江前半生的生活曆程來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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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說,在飾演某個角色之前,要深入生活親自體驗一下人物經曆,才能将角色完成好。那麼人們不禁懷疑,劉江之是以演反派角色成功,是否也與他的親身經曆有關呢?是否在實際生活中,劉江也扮演過“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壞蛋”呢?

事實是,這個在銀幕上“橫行霸道”幾十個春秋的“大環蛋”,其實也屬于受苦受難的勞苦大衆之一員。

劉江出生在舊社會,飽嘗了那種苦難,親眼看到過形形色色的反動嘴臉,對醜惡勢力具有滿腔仇恨。由于他參加過廣西剿匪,在接受“胡漢三”這一角色任務時,廣西剿匪中那難忘的記憶使他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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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們抓到一個大惡霸,得知他殺害了二十幾個兒童,實在令人發指。他還親眼看到過敵人把農會幹部和家屬殘殺的現場,真是慘不忍睹。這些就是他塑造胡漢三的生活依據。胡漢三不是某一個地主的化身,而是一個行将滅亡、進行垂死掙紮的地主階級的典型代表。

為了刻劃好這個地主階級的典型,他從文學作品中、繪畫和其他曆史資料中尋找更多的形象素材,提煉選擇,進行藝術加工,補充到人物形象當中去,使人物形象更為典型。

當胡漢三在暴風雨中對群衆說:“我胡漢三回來了,你們拿了我的什麼送回來,你們吃了我的什麼吐出來……”真是使人聽了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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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理與潘冬子最後幾個回合的交鋒中,他表面上熱乎、沉着、很有氣勢,但卻掩飾不住險惡、驚恐、紛亂的内心世界。

再看他塑造的其他類型的反面人物,如國民黨軍閥、日僞漢奸、王爺、土匪等,都是嚴格按照生活規律去創作,也都是從生活出發,以是否符合真實為尺度來進行刻畫,而不是僅僅從外部去接近角色,誇大壞人的外部特征,做一些過火的表演。

一句話,劉江是用活生生的“人”來征服觀衆的。是以,這些人物都有不同的習慣和個性,最大限度地擺脫了公式化、概念化的窠臼。

“胡漢三”劉江,年輕時随林彪作戰,晚年回憶:誰不願意當紅花?

年輕時跟随林彪部隊作戰,劉江既是戰士也是演員

1925年2月25日,劉江出生于北國美麗的城市哈爾濱,祖籍遼陽縣。

劉江原名劉春煦,年幼時家境貧寒,兄妹八人,他排行老二,一家數十口人就靠在法院當傳達工的父親的微薄工資度日,日子的艱難程度可想而知。尤其是在淪陷為日本帝國主義殖民地的東三省,那時稱“滿州裡”,更是國破家亡、民不聊生。于是,沉重的家庭生活負擔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孩子們的頭上。

13歲的小劉江自然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他結束了高小的學習,便到汽車廠去當童工,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還經常遭到工頭的訓斥和毆打。到了冬季,連這份苦差事也沒了。汽車廠進入淡季,勞工被解雇。劉江隻得到一家郵局當了一名郵差。頂着狂風暴雨,不論嚴寒酷暑,15歲的小劉江每天奔走呼号在哈爾濱的大街小巷,傳送信件和郵包,用得到的點滴收入來貼補家用。

“胡漢三”劉江,年輕時随林彪作戰,晚年回憶:誰不願意當紅花?

劉江19歲時,按照僞滿的制度去體檢,合格者被編入僞滿國軍,不合格者去當勞工。

被選為“江上軍”後,劉江在日本軍國統治的部隊裡,足足受了四個月的侮辱和摧殘。1945年由于蘇聯紅軍的攻占勝利,紅旗插在了哈爾濱上空,劉江又回到了他工作過的郵局。

劉江從小就喜歡文藝,當時的進步電影《漁光曲》、《迷途的羔羊》、《大路》等吸引着他。在送信之餘他總要想方設法去看看電影。

話劇《雷雨》、《日出》、《原野》也使他着了迷。他家房東姓孫,是個職業劇團的演反派的演員,劉江極其羨慕和崇拜他而頗受他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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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劉江16歲,參加了“北鬥”業餘劇團,白天快步如飛地送信,晚上滿頭大汗地趕到劇團釘布景、拉大幕,有時還演點小角色。劉江自得其樂,幹得有滋有味。

1942年,“北鬥”業餘劇團在呼蘭縣演出《青春的悲哀》,觸怒了當時的僞滿政府,遭到禁演,布景被砸毀,演員都受到淩辱。這件事激起劉江對當局的無比仇恨。在14年的殖民地生活中,他飽嘗了痛苦和辛酸,為他以後塑造反面人物提供了豐富的生活基礎和充足的内心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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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濱解放後,這個郵差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藝術創作激情,成天渴望着當一名話劇演員。他與愛好戲劇的夥伴們組織了新華業餘劇團、三民業餘劇團、旅行業餘劇團。他首先在話劇《罪》中扮演一個小流氓,這是他第一次嘗試扮演反面角色,卻意外地獲得了成功。以後他又在《青春的悲哀》中扮演敲詐勒索的傭人,在《十萬元一封信》中扮演警察局長,同時還參加演出過《事變前夜》、《青春的離别》和老舍的《開市大吉》等劇。

1946年7月,劉江參加了由林彪擔任總司令的東北民主聯軍下屬的松江軍區政治部文工團,實作了他多年來的願望。他認真向奮鬥劇社的一些老演員吳雪、王家乙、鄧止頤等人學習,在話劇《白毛女》中扮演黃世仁、在《軍民互助》中扮演戰士,在《收割》中扮演班長,在《牛永貴負傷》中扮演連長,還演出過《土地還家》、《千家福》、《她姓争光》等歌劇。

後來松江軍區文工團編入四十九軍政治部宣傳隊,他便随軍轉戰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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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解放戰争中,劉江參加了攻德惠、打四平、克長春、解放沈陽、奪取太原和天津等一系列戰役,也算是跟随林彪作戰多年。而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在敵我“拉鋸”的艱苦歲月裡,劉江在努力做好文藝工作的同時,還積極參加戰勤工作。擡擔架、護送傷員、教育俘虜、編寫戰地行軍小報,樣樣都幹得有聲有色,并導演和演出了《白毛女》、《血淚仇》、《劉胡蘭》、《戰鬥裡成長》、《親骨肉》等劇目。

在宣傳隊裡他曆任宣傳員、正副分隊長、宣傳隊副隊長等職。

1949年1月,天津戰役前夕,劉江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産黨。後來,他又随部隊南下,參加了廣西剿匪鬥争。在黨的上司下,在殘酷的戰争年代,他始終堅定不移地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胡漢三”劉江,年輕時随林彪作戰,晚年回憶:誰不願意當紅花?

誰不願意當紅花?可是做綠葉更難!

1953年,劉江調到中南部隊藝術劇院(後為廣州戰士話劇團)工作。從此他開始了專業話劇演員的生活。其間6年,他的表演技巧在這裡得到進一步的提高,為他進入電影演員的隊伍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1958年,劉江調到八一電影制片廠演員劇團,先後在影片《英雄虎膽》中扮演土匪、《永不消逝的電波》中扮演特務少将局長、《海鷹》中扮演國民黨“中正”号軍艦的李艦長、《回民支隊》中扮演敵要塞司令、《海闊天空》中扮演科長、《突破烏江》中扮演敵參謀長、《鄂爾多斯風暴》中扮演王爺、《苦菜花》中扮演僞局長、《道地戰》中扮演漢奸湯司令、《路漫漫》中扮演莫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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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系列的影片中,劉江一直都是扮演反面人物,他的那一個個讓人恨得牙癢的角色,的确給觀衆留下了太多太深的印象。

對于很多50、60後的影迷,自小到大看了不少影片,幾乎在片中見到的壞人就多半是這位“反派專業戶”,隻要是“壞人堆”裡都免不了有他,甚至以後見到電影裡其他壞人,總覺得都沒這位“老兄”出場過瘾。

其實,生活中的劉江是一位十分溫良和善的人。崎岖的人生之路、長期的戰鬥經曆、德高望重的藝術生涯,使他對生活和人們充滿了人情味。從不攀龍附鳳,不倚老賣老,默默地如一個憨老頭那麼為他人、為青年作嫁衣裳。

“胡漢三”劉江,年輕時随林彪作戰,晚年回憶:誰不願意當紅花?

但天不遂人願,這樣一位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晚年卻遭受了胃癌、肝癌、前列腺癌的病痛。2015年是羊年,在一次訪談節目中,幽默樂觀的劉江還開玩笑地說:“别人都是‘三羊開泰’,自己是‘三癌開泰’。”

“我演的胡漢三比任何人都兇、都狠!”劉江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曾這樣評價。

晚年的劉江在提及自己曾飾演過的衆多反派角色時,曾這樣說:“誰不願意當紅花?廣大觀衆都對紅花有向往、崇敬,誰願意當壞蛋?表演藝術和别的行業不一樣,它和名利結合得非常緊,演紅花容易出名、得獎甚至提級,可是做綠葉更難!”

“胡漢三”劉江,年輕時随林彪作戰,晚年回憶:誰不願意當紅花?

關于演戲,劉江是極為勤奮的。雖然他早已從藝多年,但對待藝術的态度卻嚴肅認真,對任何一個小角色都樂意接受。在拍攝現場,他無論有戲沒戲總是第一個到現場守在那兒為别人着急,劇組的夥食和住宿他從不挑剔,從不發難,使一些号稱“明星”的年青演員黯然失色。他确實是位讓年輕演員學不完的老演員的代表之一。

“胡漢三”劉江,年輕時随林彪作戰,晚年回憶:誰不願意當紅花?

多年前,在中央電視台舉行的一次文藝活動中,劉江第一次将他那帶着慈祥笑容的形象展現在觀衆面前。觀衆向他這位年近古稀、演了一輩子壞人的大好人報以熱烈的掌聲!

劉江雖然一生沒獲過大獎,但這掌聲不正是對他半個世紀的藝術生涯所給予的最高獎賞嗎?

2020年5月1日,這位德藝雙馨老藝術家劉江,在睡夢中逝世,享年9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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