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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一)“刨竹根”“茄鮝”

作者:風靈石

先解讀:

金鴛鴦一而再再而三判斷出的好景象,劉老老判斷隻能結出大倭瓜,就是大南瓜,“不耐寒,喜濕熱,不養人,遇到寒冷水淹幹旱很快就死了。”

朝廷養出具有這種特性的官員,能起什麼作用?能抵擋住什麼風浪?劉老老希望能用木頭做的杯,能長大成材不懼風雨有大用的比喻。

鳳姐兒要拿出一整套的“竹根套杯”,顯然沒聽明白劉老老的意思,拿出連根拔起的竹雕和那個大倭瓜一樣,斷根離魂亦是不能持久,這個金鴛鴦更白癡,要“黃楊根子整刓的十個大套杯拿來,灌他十下子。”,刨挖石頭堆裡長出來的長壽樹,王夫人胤祿擡舉這個金鴛鴦行情婦奶令,是何居心?正是司馬昭之心,衆人明白,獨金鴛鴦,鳳姐兒不明白,奈何!

劉老老看見又驚又喜,喜從何來?看見早年真迹“字畫卦象”,驚又為何?像盆那麼粗的黃楊根記錄了多少年的風風雨雨,如今被變賣用來裝酒喝,盡管這樣,敬重祖先文化的劉老老、也是敬重的雙手捧着喝。看的人不同,杯也不同,杯裡面的酒也不一樣,劉老老喝的還是帶着古老竹根香氣的酒。

接下來輪到薛姨媽下令,要鳳姐兒布菜,這玩花樣的登場了。

一味“茄鮝”,要用十幾隻雞,合香菌、新筍、蘑茹、五香豆腐幹子、各色幹果子,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磁罐子裡封嚴,這是茄鲞嗎?當然不是,用賈母史太君說出來的稱謂,添加到無以複加的極至。

從這一個稱謂能看到堆積出如此豐富多彩的外料,其它不同種類的稱謂是否可以據此類推呢?

花樣過後,金鴛鴦問“原來是黃楊根的”現在再看看到底是什麼木 呢?劉老老笑道:“怨不得姑娘不認得,你們住這金門繡戶的,如何認得木頭?我們成日家和樹林子做街坊,困了枕着他睡,乏了靠着他坐,荒年間餓了還吃他,眼睛裡天天見他,耳朵裡天天聽他,嘴兒裡天天說他,是以好歹真假我是認得的,可見樹木的紋理是不會變的…。”一面說,一面細細端詳了半日,道:“你們這樣人家,斷沒有那賤東西,那容易得的木頭,你們也不收着了。我掂着這麼體沉,斷乎不是楊木,一定是黃松做的。”

聽聽劉老老是在說木頭嗎?荒年吃木頭,眼睛天天看,耳朵天天聽。這是比喻萬年的松柏記載下來的文化檔案都被刨挖出來,被變賣被斷魂斷根做成酒杯,玩出無窮的花樣,将完全丢失原本的模樣。

誰主導造成這樣的惡果?是薛姨媽,是以後四十回轉到梨香院為主,與怡紅院勾聯一起,演出的一場大戲“林黛玉歸西,薛寶钗嫁入”,演繹的内容就是這裡說的“黃松木斷魂”,而石頭堆長出的黃楊木是接下來四十回的内容,到晴雯歸西寶玉書寫“芙蓉诔”止,是黃楊木斷魂。推測一是斷唐朝的根,一是斷三皇五帝的魂。

到現在就是想還原也很難很難了,也許出土文物能幫助還原。

以下是紅樓夢正文(續接):

話說劉老老兩隻手比着說道:“花兒落了結個大倭瓜。”衆人聽了,哄堂大笑起來。于是吃過門杯,因又湊趣笑道:“今兒實說罷,我的手腳子粗,又吃了酒,仔細失手打了這磁杯。有木頭的杯取個來,我便失了手,掉了地下也無礙。”衆人聽了又笑起來。

鳳姐兒聽如此說,便忙笑道:“果真要木頭的,我就取了來,可有一句話先說下:這木頭的可比不得磁的,他都是一套,定要吃遍一套方使得。”

劉老老聽了,心下敁敠道:“我方才不過是趣話取笑兒,誰知他果真竟有。我時常在鄉紳大家也赴過席,金杯銀杯倒都也見過,從沒見有木頭杯的。哦!是了,想必是小孩子們使的木碗兒,不過哄我多吃兩碗,别管他,橫豎這酒蜜水兒似的,多喝點子也無妨。”

想畢,便說:“取來再商量。”

鳳姐乃命豐兒:“前面裡間書架子上,有十個竹根套杯,取來。” 豐兒聽了,才要去取,鴛鴦笑道:“我知道你那十個杯還小,況且你才說木頭的,這會子又拿了竹根的來,倒不好看。不如把我們那裡的黃楊根子整刓的十個大套杯拿來,灌他十下子。”鳳姐兒笑道:“更好了。” 鴛鴦果命人取來。(黃楊根子:土地上,所有的楊樹,連根拔起,包括楊樹苗。)

劉老老一看,又驚又喜:驚的是一連十個挨次大小分下來,那大的足足的似個小盆子,極小的還有手裡的杯子兩個大;喜的是雕镂奇絕,一色山水樹木人物,并有草字以及圖印(早年的文字“變成裝飾字”;圖印:卦象,亦成裝飾。)。因忙說道:“拿了那小的來就是了。”

鳳姐兒笑道:“這個杯,沒有這大量的,是以沒人敢使他。老老既要,好容易找出來,必定要挨次吃一遍才使得!”

劉老老吓的忙道:“這個不敢!好姑奶奶,饒了我罷。”賈母、薛姨媽、王夫人知道他有年紀的人,禁不起,忙笑道:“說是說,笑是笑,不可多吃了,隻吃這頭一杯罷。”

劉老老道:“阿彌陀佛!我還是小杯吃罷,把這大杯收着,我帶了家去,慢慢的吃罷。”說的衆人又笑起來。

鴛鴦無法,隻得命人滿斟了一大杯,劉老老兩手捧着喝。賈母、薛姨媽都道:“慢些,不要嗆了。”

薛姨媽又命鳳姐兒布個菜,鳳姐兒笑道:“老老要吃什麼,說出名兒來,我夾了喂你。”

劉老老道:“我道什麼名兒!樣樣都是好的。”

賈母笑道:“把茄鲞夾些喂他。”鳳姐兒聽說,依言夾些茄鲞,送入劉老老口中,因笑道:“你們天天吃茄子,也嘗嘗我們這茄子弄的來可口不可口?”

劉老老笑道:“别哄我了,茄子跑出這個味兒了!我們也不用種糧食,隻種茄子了。”衆人笑道:“真是茄子,我們再不哄你。”劉老老詫異道:“真是茄子?我白吃了半日。姑奶奶再喂我些,這一口細嚼嚼。”鳳姐兒果又夾了些放入他口内。

劉老老細嚼了半日,笑道:“雖有一點茄子香,隻是還不像是茄子。告訴我是個什麼法子弄的,我也弄着吃去。”鳳姐兒笑道:“這也不難。你把才下來的茄子,把皮刨了,隻要淨肉,切成碎釘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肉脯子合香菌、新筍、蘑茹、五香豆腐幹子、各色幹果子,都切成釘兒,拿雞湯煨幹,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磁罐子裡封嚴,要吃時拿出來,用炒的雞瓜子一拌,就是了。”(配料過度,主料迷失。)

劉老老聽了,搖頭吐舌說:“我的佛祖!倒得十來隻雞來配他,怪道這個味兒。”一面笑,一面慢慢的吃完了酒,還隻管細玩那杯子(劉老老在細玩“被裝飾的杯子”,深意仍在。)。

鳳姐兒笑道:“還是不足興,再吃一杯罷。”劉老老忙道:“了不得,那就醉死了。我因為愛這樣兒好看,虧他怎麼做來?”鴛鴦笑道:“酒吃完了,到底這杯子是什麼木頭的?”劉老老笑道:“怨不得姑娘不認得,你們住這金門繡戶的,如何認得木頭?我們成日家和樹林子做街坊,困了枕着他睡,乏了靠着他坐,荒年間餓了還吃他,眼睛裡天天見他,耳朵裡天天聽他,嘴兒裡天天說他,是以好歹真假我是認得的(樹木的作用)。讓我認一認。”一面說,一面細細端詳了半日,道:“你們這樣人家,斷沒有那賤東西,那容易得的木頭,你們也不收着了。我掂着這麼體沉,斷乎不是楊木,一定是黃松做的。”衆人聽了,哄堂大笑起來。 (花樣百出後,看見黃松木:土地上的萬年松,天一教命,連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