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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鄭娟“偷磚”的背後,隐藏着肖國慶父子扭曲死亡的根源

作者:兩年的海

周秉昆損失了一兩千元的買房費,還得攜一家老小搬回光字片的老屋居住,他心情很是憋悶。這人到中年的憂郁,來自于周秉昆對自己、親人和朋友們以及下一代人命運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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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娟倒是想得開,就當花錢做了一場美夢吧,做過這麼一場美夢挺好的。

周家人日子照舊,鄭娟在家照顧公婆,看護孩子,每天買菜做飯,洗洗涮涮,忙并快樂着。

周秉昆比曹德寶、肖國慶和孫趕超更善良,也更富有同情心和正義感,但不如他們三個堅韌。這可能是因為這三人沒有周秉昆那樣的大哥和姐姐,也沒有他那樣一直享受着勞工階級光榮感的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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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昆在“吉膳堂飯莊”當副總,明顯感覺到了物價在上漲,從朋友們的處境中可以看出,各自的生活有了壓力。

以前有父親、哥哥和姐姐幫襯着,直到周志剛去世,周秉昆才有了壓力山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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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昆覺得,父親很有福氣,一輩子受用着勞工階級的光榮,可以說是帶着這份榮光離世的。父親那些活着的勞工兄弟們,就沒這麼幸運了。軍工廠都在周秉義的帶領下謀求轉型,更别說其它機關了。

肖國慶父親死得扭曲

随着周志剛不存在的,還有他的終身俸。少了這份一向穩定的收入,周秉昆家裡捉襟見肘起來。哥哥姐姐有空了,會去父親的墓地看看,回周家老屋的次數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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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寶更甚,父親的去世差點造成曹德寶與喬春燕離婚。

聽到肖國慶的父親臨終前、有醫藥費沒能報帳,常進步說,父親常宇懷解放前當偵察排長,解放後當軍工廠保衛處長,父親同樣儲存着不少機關沒錢可報的醫藥費報帳單。

喬春燕、于虹、吳倩等人父親的機關也與之類似,廠子岌岌可危,朝不保夕。

比如,吳倩所在的糖廠,春節前每人拿回家幾十斤糖、抵工資和春節福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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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國慶不高興,這糖能當錢用嗎?

吳倩說賣給家裡親戚幾斤,這剩下的就搗碎包糖包,肯定好吃。

肖國慶說吳倩上班那廠子,倒閉也活該,三十多年了,糖紙都沒換過,味道也沒變過。看看人家南方糖廠的産品,那五顔六色的包裝就吸引人來買。

吳倩不愛聽這話,說糖就是糖,甜就行了,誰還買糖紙吃?再好的包裝,吃糖時一剝開、順手就扔掉了,這吃糖還吃出毛病來了不成?

吳倩和肖國慶就這麼擰巴地生活在一起,等周秉昆搬回老屋之後,他們無房可住,隻得出去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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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國慶的父親死得很扭曲,引起了肖國慶對姐姐和妻子的猜疑。

春節将至,大雪紛飛,周家的老屋房頂被積雪壓塌了。周秉昆正在家修房子,被于虹叫走了,說肖國慶的父親不見了,昨晚一夜都沒回家。

曹德寶、孫趕超和常進步都幫忙四處尋找。曹德寶說,昨夜天寒地凍,這估計兇多吉少。以前發現過街面上有凍死的流浪漢,會趴在結霜的下水道鐵條蓋那兒。下水道有熱氣外排,會吸引人趴那兒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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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市區這麼多下水道窨井蓋,從哪裡找起呢?他們這些人也找不過來啊。

一波波幫忙的人,傳回到肖國慶家裡,紛紛搖頭,都沒有找到。

多虧了常進步,他有偵察能力。常進步從肖國慶姐姐家門口、跟随一排腳印,在附近醫院住院部鍋爐房後邊爐灰堆的角落裡,發現了肖國慶父親那蜷縮成一團的屍體。

爐灰堆有三四米高,預計肖國慶的父親是去這裡取暖而死。鍋爐工用小手推車傾倒爐灰,肖國慶的父親就偎縮在爐灰堆的另一面,漸漸被滑下來的爐灰埋住,就像被山體滑坡的沙土掩埋起來一樣。

常進步起初發現的是露在爐灰外的棉帽的半截帽耳朵,他用手一扒,才發現肖國慶的父親慘死在這裡。

常進步就是被曲秀貞帶進醬油廠出渣工廠中的房間,然後介紹給大家認識的工友。他是常宇懷的兒子,等常宇懷見義勇為犧牲後,醬油廠也快倒閉了,周秉義把常宇懷安排到軍工廠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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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父親那蜷縮扭曲的屍體,肖國慶痛哭,他生吳倩的氣,更惱恨姐姐。

肖國慶惱妻子,公公死了,她竟然沒流眼淚。

肖國慶恨姐姐,父親大晚上回不了家,才被凍死在外邊的。

原來那天晚上,肖國慶的姐姐由于睡眠不好、就睡前吃了兩片安眠藥,結果孩子聽到門外有敲門聲,就喊媽媽、沒有喊醒,孩子不敢去開門,就睡了。

肖國慶的姐姐次日上午才睡醒,發現房門從裡邊插上了,而父親一整夜沒回家,就知道壞事了。

肖國慶剛把父親的房子過戶到姐姐的名下,而且辦理手續時、需要他寫一份自願放棄房屋權屬的證明。是以,肖國慶懷疑,姐姐得到房子之後,覺得父親常年有哮喘病、是個累贅,就明明聽到敲門聲卻故意不開門,造成了父親慘死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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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國慶的姐夫病故之後,姐姐就帶着孩子跟父親住在一起。肖國慶的母親已經去世,父親是肉聯廠的一名老勞工,肉聯廠的兩個頭頭都是他的徒弟。

肉聯廠的效益不好,有賣廠的可能,肖國慶父親的醫藥費報帳不了了。老爺子心中郁悶,親自到廠裡過問,才知道之前給他報帳的醫藥費,已經算搞特殊了,還有很多職工的醫藥費都沒報帳呢。

大的肉聯廠開始生産火腿腸,還算暢銷,肖老爺子所在這小廠子,裝置陳舊,市場佔有率越來越小,隻等着被淘汰吧。

肖國慶父親的醫藥費不但報帳不了,連養老金也沒着落了。老爺子晚飯時喝悶酒,給肖國慶講了姐姐帶着個房子不容易,他死之前,家裡這房子就過戶給姐姐吧。

肖國慶沒意見,親自去辦理了房屋過戶手續。把房産證交給姐姐時,肖國慶感覺姐姐雖然有些愧疚,但好似是正中下懷,也像父親一樣了結了一樁難以啟齒的心事。

肖國慶突然感到一陣悲涼,以前那裡是父親的家,姐姐和外甥住在父親家;以後這房屋就是姐姐的家,父親住在女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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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父親就死得慘不忍睹,也難怪肖國慶懷疑姐姐起了歹心。

事後,常進步講出了實情,說從雪地上留下的腳印可以判斷,肖國慶的父親是有意要去死的,他不想讓自己成為兒女的累贅。因為肖國慶姐姐家門口沒有腳印,雪地裡那一排腳印直接通往爐灰堆,說明肖老爺子就沒回來敲家門。

聽到這些,鄭娟告訴周秉昆“咱爸死時不止你和你哥在近前,還有我也在。當時我正為他剪指甲,比你和你哥離他更近,咱爸确實死得有福氣”。

鄭娟偷磚

光字片是老舊城區,街道坑坑窪窪,遇到下雨天,路面泥濘不堪,也有礙市容。

相關部門就用卡車運來一批新磚,讓環衛工們用磚墊路,有的地方需要墊兩層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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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字片的居民,家裡的房屋都已經老舊待修,修繕房屋,自然少不了磚塊。

于是,環衛工剛剛墊在路面的磚頭,沒人時,就被光字片的一些居民偷偷搬回家裡了。

鄭娟看到這些,也帶着兩個兒子往家裡搬了二三十塊磚。有的放在桌子底下,有的墊在箱子下面,都用布簾遮擋着,煤堆裡也埋入幾塊磚。

周秉昆看到這路有人來修了,很高興。等路修好,他就可以騎自行車上班,那能省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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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周秉昆一腳踩向白天明明墊過磚的地方,不料卻踩了個空。撲哧一聲,周秉昆踩到泥濘裡,險些跌倒,他不由得對那些貪小便宜的人内心罵出了髒話。

回到家,周秉昆聞到一股怪味,鄭娟笑着說别人家的味道、不比她們家的好聞,因為别的人家搬回家的磚塊更多,那磚在泥地裡一泡,确實有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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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昆這才明白,原來鄭娟帶着兩個兒子偷磚了,就很生氣。看來自己剛才罵的,竟然是罵到自家老婆孩子了。

周秉昆要求,趕快把磚給搬出去。鄭娟覺得沒必要吧,大家都往家裡搬了。

周秉昆說,咱家是咱家,别給别人家比。

周聰告訴爸爸,媽媽搬磚把手都磨破了。周秉昆罵了一句活該,然後教導孩子要嚴格要求自己,因為他們長在小市民成堆的地方,不能沾染了小市民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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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楠說,那防不勝防,長在小市民成堆的地方、怨他們自己嗎?如果像馮玥那樣,住在大伯家的小洋樓裡,那他和弟弟也不會跟着媽媽往屋裡搬這髒兮兮的磚了。

周秉昆強壓着怒火,又聽到鄭娟說,如果爸活着,會把這些磚留下的,這可是爸修房屋時要用的寶貝。

周秉昆說了一句不該說出的話:爸才不會帶着孩子去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估計鄭娟她媽才會贊成偷磚。

聽到這話,鄭娟直接落淚了,原來自己的丈夫内心裡這麼看不起她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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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自流臨終遺言被辜負

水自流開了一家書店,無兒無女的水自流臨終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找不到人把書店繼續開下去。

水自流隻得委托周秉昆接手書店,周秉昆入獄了十多年,出獄後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這剛剛跟鄭娟幹起了面食店,對經營書店已經生疏了。周秉昆就給水自流介紹了邵敬文認識,經營書店,邵敬文很在行,也很樂意。

奄奄一息的水自流表示,書店的房租,邵敬文不用管,他的朋友們會支付房租,邵敬文隻負責把書店存續下去就行,最好可以發展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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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件好事,可是水自流的臨終遺言卻被辜負了。邵敬文告訴周秉昆,唐向陽在公司老闆的要求下,把書店買了下來,改為洋快餐店。理由是,開書店會賠錢,現在看書的人太少;開洋快餐店能賺錢,等什麼時候看書的人多了,再把快餐店改回書店。

鄭娟評論說,唐向陽真有眼光,沒想到他還這麼會說。

周秉昆由于此事,對唐向陽反感了好一陣子。

大結局中,唐向陽由于參與經濟犯罪,锒铛入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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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娟内心的願望

能和丈夫一塊兒掙錢,這是鄭娟以前深藏不露的心願。

隻要她還是周秉昆的老婆,鄭娟就感覺很幸福。公婆在世時,她會孝敬公婆,做個好兒媳;有了孩子,她會做個好母親;周秉昆入獄後,鄭娟在曲秀貞的幫忙下,走出家門去工作養家了,等丈夫出獄,她與周秉昆一起攤煎餅擺攤。

到了冬天,鄭娟和周秉昆幹脆把自家老屋整出一間小攤位,在光字片售賣面食,起早貪黑地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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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義主抓光字片拆遷,敦促弟弟提前把老屋院子拆了、蓋成門面,這樣搬遷到新區,會享受到同等面積的兩房間和門面。

鄭娟設想,可以把自家在新區的一樓門店與隔壁孫趕超家的門面打通,這樣更友善經營。

搬遷到新區後,鄭娟的願望實作了。

肖國慶的扭曲死亡

鄭娟告訴周秉昆,肖國慶得過一場大病,糖尿病并發症險些要了他的命。醫治不了,吳倩四處求偏方,還細心照顧,才暫時保住了肖國慶的命。從此,肖國慶與吳倩不拌嘴了,他連性格也變了。

軍工廠轉型成功,可最終還是換了管理者,肖國慶這個臨時門衛又失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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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國慶的病發展為尿毒症,家裡湊不出手術費。肖國慶也找不到工作,連老婆孩子都養不了。妻子吳倩的脾氣,已播劇情中已經充分展現,特别是周秉昆說老屋自己還得住,吳倩當場說出,這是要把她們往絕路上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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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國慶感覺走投無路,就卧軌自殺了。

還記得肖國慶在軍工廠當保安時的場景嗎?他甯肯挨揍,也不放任有人偷拿廠裡的東西,做人很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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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國慶拒絕老門衛塞煙的腐蝕,甯願雪夜裡被幾個混混拳打腳踢得鼻青臉腫,也要對得起本職工作的職責。肖國慶用鐵鍊子抽樹,令人心酸。他是好人,但也是不幸被時代轉型抛下的人,令人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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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能走多遠,女人很重要

肖國慶父子的扭曲死亡,讓周秉昆對鄭娟産生了異常強烈的新要求。周秉昆希望能從鄭娟身上獲得到的不再僅僅是肉體和精神的歡愉,更希望從她那裡獲得安全感,獲得抵擋某種恐慌的生命能量。

周秉昆拿鄭娟對比了一下他好朋友們的老婆,這幾人各有各的精明。

喬春燕善于走上層路線,對丈夫比較強勢,導緻曹德寶的小金庫越來越入不敷出,還向秉昆借過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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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虹的精明展現在當家做主過日子方面,精打細算,誰想占她一分錢便宜都沒門兒。孫趕超想有自己的小金庫,曾經多次周密計劃并煞費苦心,都被于虹給徹底摧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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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倩的精明展現在良好的親戚關系與民間社交方面,凡與她家或肖國慶家沾點兒親戚的人,隻要日後有可能會用到,吳倩就将關系逐漸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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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過後,周秉昆感覺到,鄭娟偷磚的背後,隐藏着肖國慶父子扭曲死法的根源。男人能走多遠,他身後的那個女人很重要。同理,反之亦然。

大結局中,孫趕超一家和吳倩在新區都有了新家。

周秉昆不知道兒子會不會跟兒媳離婚,他隻有緊握鄭娟的手,才感覺此生也算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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