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唐貞元九年冬季，長安人申屠澄，調補漢州什邡尉。一天，申屠澄在家，收拾了些衣服細軟，一個人騎着馬就出發了。天氣十分

#故事#唐貞元九年冬季，長安人申屠澄，調補漢州什邡尉。一天，申屠澄在家，收拾了些衣服細軟，一個人騎着馬就出發了。

天氣十分寒冷，申屠澄路過真符縣時，突然下起了雪，走了幾裡路，雪越下越大，還刮起大風，風卷着雪花，讓人睜不開眼，馬也難以行走。

申屠澄下馬，牽着馬往前走了幾十米，忽見路旁有一茅屋，屋中有人在烤火，申屠澄大喜，來到門前細看時，隻見屋裡有一老翁、一老太太，還有一少女環火而坐。

少女大概十五六歲，雖蓬發垢衣，卻膚白貌美，舉止妩媚，申屠澄一見傾心。老翁、老太太看見申屠澄，急忙站起，說：“客人沖雪寒甚，請進來烤烤火。”少女見有客人，進裡屋去了。

申屠澄謝過老翁、老太太，坐下烤火，三人又說了些閑話，申屠澄看天色已晚，風雪還沒有停的樣子，對老翁道：“老伯，西去縣城尚遠，能在您家住一晚嗎？”老翁道：“客人若不以蓬室為陋，就請住下。”

申屠澄甚喜，出門把馬系在草棚裡，解下馬鞍，把包裹拿進屋來，又請老翁取來些草料喂馬。

此時少女從裡屋出來，似乎打扮了一番，看起來更加靓麗。老太太讓申屠澄進屋歇息，讓少女去廚房幫忙做飯。

沒多久，飯菜上桌，老太太又拿了壺酒進屋，衆人分賓主坐下，老太太道：“天氣寒冷，客人且喝一杯禦寒。”申屠澄起身作揖道：“請主人先飲。”老翁端起杯來，和老太太喝了，申屠澄看了看少女，又道：“應該讓小娘子也上桌喝一杯。”

老翁笑道：“鄉下孩兒，恐怕失了禮數。”申屠澄道:“沒事，也沒外人，不必拘禮。”老太太就讓少女坐在身邊。

申屠澄想試一下少女是否讀過書，舉起酒杯道：“幹喝無趣，行個酒令吧，請用書傳中的話，來表現目前之事。我先來，厭厭夜飲，不醉無歸。”少女低頭微笑道：“天色如此，想歸也沒處歸了。”

申屠澄聽了，有些不好意思，酒巡至少女時，少女說令道：“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申屠澄愕然歎道：“小娘子明慧若此，令人愛慕，老伯，我尚未婚，敢請自媒如何？”

老翁道：“我家雖寒賤，此女也是自小嬌養。以前也有過路客人，以金帛為聘，我不忍别，未許。不想今日，貴客又有此意，看先生也是至誠君子，就把小女托付給你了。”

申屠澄大喜，心說這也太快了吧，真是像做夢一樣。站起身來，重新拜過嶽父、嶽母。又從包裹裡取出銅錢首飾相贈，老太太推讓道：“隻要不棄寒賤，又何必要這些東西呢。”

第二天早上，老翁對申屠澄說：“此處隻有我一家，屋又狹窄，不足以久留，既然小女已嫁給你，你就帶着她一起去吧！”

申屠澄點頭說是，老翁、老太太和女兒揮淚告别，申屠澄讓妻子坐在馬上，載之而行。

且說申屠澄既到任所，俸祿甚薄，好在妻子精打細算，勤儉持家，日子倒也過的自在。

申屠澄甚是感激妻子，曾作贈内詩一篇：“一官慚梅福，三年愧孟光。此情何所喻，川上有鴛鴦。”其妻終日吟諷，似默有和者，然未嘗出口。

三年後，申屠澄任滿去官，此時他已有一子一女，都生的聰明可愛，和接任者交接完後，申屠澄就帶着妻兒回長安。

一日，過利州，至嘉陵江畔，坐在草地上休息時，其妻忽怅然對申屠澄道：“前些時你贈詩一篇，沒多久我就有和詩了，隻是那時我不願奉示，今遇此景物，不能終默之。”于是吟道：“琴瑟情雖重，山林志自深。常憂時節變，辜負百年心。”吟罷，潸然淚下，若有所思。

申屠澄道：“為何如此傷感？山林也非弱質所思，你是想父母了嗎？馬上就快見到了，何必悲傷呢！”

又在路上走了二十餘日，這天來到妻子本家。見草屋依然，卻不見老翁、老太太，屋裡也像很久沒人住過的樣子。申屠澄甚是驚訝，也無處打聽，與妻子先在屋裡住下。妻子思念父母，終日涕泣。

一天，申屠澄在壁角故衣之下，見一虎皮，塵埃積滿。妻子看到，忽大笑道：“不知此物尚在！”妻子披上虎皮，即變為虎，咆哮一聲，突門而去，申屠澄大驚，看虎往山中跑去。

到晚上，也不見妻子回來。一連幾天，申屠澄都到山中尋找妻子，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申屠澄大哭一場，帶着兒女回到長安。

（據《河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