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老家大年初二是上墳的日子，那天早上我五點起來洗了一把臉開車回老家，路上車很少，沒多長時間就到家了，天開始亮了。堂家

在我們老家大年初二是上墳的日子，那天早上我五點起來洗了一把臉開車回老家，路上車很少，沒多長時間就到家了，天開始亮了。

堂家兄弟已經在街上等着我了，我從車上拿下燒紙和堂家兄弟一起來到祖墳上墳，上完墳我開車回城，路上想起村上的一位老人，老人一生未婚。

我記得小時候在街上和小夥伴玩捉迷藏，鑽進立在牆上的玉米杆，不小心鑽到老人的院子，院子裡種滿了生姜，西南角養着雞和羊，我沿着雞腸小路來到土培房前。

我蹑手蹑足的往屋裡探頭，看到一位老人坐在炕頭上，老人轉臉看到我，微笑着擺手示意過去。我有些膽怯，老人說出爸爸的名字，我才敢進去。

老人幹瘦留着絡腮胡子，頭發稀疏，他站起來雙手摘下吊在房梁上滿是污垢黑竹籃，從裡面拿出點心給我吃。吃完了點心我就走了，天已經黑了，街上一個人沒有。

從這以後我經常到老人那裡去，那時我把老人當成是自己的秘密，對誰也沒有講過，包括我的爸媽。我來老人這裡主要是為了好吃的。

老人有一個姐姐，點心和錢都是姐姐給他的，他從來不吃。我見過他蒸的黑饅頭，蘸着鹽水就是他的家常便飯。

我上了國中很少去老人那裡了，老人隻要經過我家門口，看見我家大門開着準會進去問媽媽，我回家了嗎。

我隻有周末回家一次，回來媽媽就做好吃的給我，包餃子或者炖雞什麼的。我都會給老人送去一碗，媽媽都會讓我在中午十二點所有人都在吃飯或者睡覺的時候送去，主要是怕别讓人看見，媽媽囑咐我如果有人問别說是送給老人的。

我上了高中就更少回家了，有一年我回來爸爸開着三輪車去橋上接我，回來的路上我看到地裡一座新墳，我就問爸爸那是誰的，爸爸說是老人的。我聽說是老人的驚詫之餘傷心難過。

我問爸爸老人是怎麼死的，爸爸說老人是冬天死的，發現他的時候趴在雪地裡，手捂着胸口，不知什麼時候去世的。很多年都想給老人燒點紙，忌憚人言可畏沒有成行。

老人村裡有房子，還有遠房家人，是以……從小到大我對老人的好和挂念都是偷偷的在心裡，過去是現在也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