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房間裡很昏暗,隻見到個小姐姐站在邊上打盹。我口渴,喉嚨幹得厲害,我還想上廁所,快憋不住了。
伸手輕輕拽了一下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姐姐,把她吓一大跳,她也把我吓一跳。
她捂着嘴巴飛快的跑了出去,打開門的時候,外面的光線照進了屋子。
是白天。
此後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我的身邊都至少有兩個人在一旁服伺。
一到吃藥的時間,我那個爹就一定會來給我喂藥。
那藥是真的很苦,我從來沒有喝過那麼難喝的東西,就算給我兩個蜜棗吃,嘴巴裡還是苦的。
我就這麼喝粥吃藥上廁所睡覺,忙了三天,終于又再見到那位大仙了。
他白天來複診,半夜讓兩個小丫頭入夢後說:“你沒事了,我該走了。“
“不,你不是說要保我不死的嗎?你走了我怎麼辦?“我一下跳起來,摸黑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衣袍,不讓他走。
“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等我處理好了就再來。“他說。
“我不信。你一去不回怎麼辦?“他那句話根本就是個托詞。就像編輯說,你的作品很有潛力,我很看好你一樣。
他輕笑一聲,坐到椅子上,又伸手撫了撫我的頭發說:“你現在想死也不容易。你爹往你院子裡派了四個暗衛,兩個嬷嬷,六個丫頭,我進來也都是費了些力氣才進得來。“
“除了你爹,所有人想進你的院子都必須得到你爹的同意才能進來,就算你哥也不例外。“
難怪這幾天隻見到丫頭嬷嬷和爹,其他人都沒影了。我也正好落個清淨,把問題捋捋。
“我怎麼聯系你?“我問。
“明天我跟你爹辭行時,會交給他這個玉佩,說是你的保命符,到時候你随身帶着,遇到危險就将它砸碎,我自然就知道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拿了塊玉出來給我看。
屋裡那麼黑,我隻看到是塊白色的東西,反正明天就是我的了,明天再看吧。現在我有很多問題要問。
為什麼我爹有那麼多暗衛?為什麼丫頭嬷嬷說換就換?那麼多人為什麼想殺就殺?
他是魔頭嗎?
大師說他也是才來這裡,還不太了解情況,等他了解清楚了再告訴我。
我又拽了拽他的衣服說:“我一來就保住了那麼多條人命,難道還不夠抵那四十三條人命嗎?“
他反問道:“難道這不是我的功勞嗎?“
也是,他不把我弄過來,我自己是沒本事自己跑過來的。
“可是,你有問過我意願嗎?“雖然人不是我殺的,但我還是覺得我是個罪大惡極的人,不然怎麼會下地獄?
我一想到腳底下那十八層地獄我就想哭。
都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是,人活着,錢沒了;人沒了,錢還在。
現在在我眼裡,那就是小兒科。來試試我這種,走到絕路還不敢死的。誰敢來一試?
“這樣吧,等我辦完事回來就收你為徒,教你些心法。“他想了好大一會才說到。
我噗通一聲下跪,抱着他的小腿就叫師傅。
我不給他反悔的機會,也不想管他有什麼目的,先把腿抱緊了再說,再壞也不過是現在就去鑽地獄。
關鍵是現在有個現成的牛人在這裡,我能不能開挂開大挂就看他了,我怎麼能放過!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我爹的注視下醒來的。他那目光真的是柔得能掐出水來,一見我睜開眼睛,嘴角立刻上揚。
他将我抱入懷中,從身後的丫頭手中拿過衣服幫我穿上,又拿了杯水教我漱口。我學他的樣子,結果水灑了我一臉。他哈哈大笑,又重新給我換衣服。
洗漱完他一勺一勺喂我喝粥,軟糯噴香的小米粥挺好喝的,但我一想到喝完粥就得吃那碗苦苦的藥,我就不怎麼勤快張口了。
見我磨蹭不肯吃,他很耐心的哄我,我都覺得我不是他女兒而是他的情人,還是熱戀中的那種。
他想了想柔聲說到:“惜兒,喝完這碗粥爹便帶你出去走走,如何?“
我一直在把玩着脖子上多出來的一塊玉,聽他這麼說,立刻不玩了。他勺子一伸過來,我張嘴就把粥吞了,一碗粥很快見底。
他笑意更深,眼睛從未離開過我。我要演個聽話讨人歡心的萌娃太簡單了,信手拈來。
他帶我出了後門,隔着一條小道,就是個大湖。不遠處有個亭子,他将我放下,牽着我的手往亭子走去。
雖然看上去就我和他,但我知道有不少人隐在湖邊的大樹上。
我發現我變得很敏銳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體的原因,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小說裡,暗衛都是在樹上,房梁上,拐角處,陰暗處等等,看小說太多了,知道的也多,眼睛就不自覺的往那些可能藏人的地方找。
可能大病初愈的我身子還有些虛弱,才走幾步就累了,伸手要他抱。他寵溺一笑,彎腰再把我抱起來。
不經意往後一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在後門探頭探腦的,看到我在看他,連忙把手放嘴邊,做成喇叭狀無聲說着:惜兒。
我掙開我爹的懷抱想要跑過去。
他不讓,一轉身,逮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揚聲道:“悅兒,過來。“
那小男孩立刻跳出來,往我們這邊狂奔,還時不時的跳幾下。
這讓我想起孫悟空剛從石頭裡蹦出來時的樣子。待他跑近了才發現他一直在笑,那笑跟我這爹一模一樣,周身陽光燦爛。
我掙紮着非要下地。
他沒辦法,隻好放我下來。
我剛走兩步,小男孩就已經跑到我面前,滿頭大汗,笑意盈盈道“爹,惜兒。“
我是那種給點烏雲就下雨,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面對這麼個小太陽,自然也開心的不得了,由着他拉我的手往亭子那邊走去。
我們的爹就總是囑咐我們“小心些,别摔了“之類的話。他已經一掃那幾天的陰郁,變得容光煥發,隻是還有些許憔悴。
隻要他高興了,就不會老殺人了吧。
我哥揪了根狗尾巴草放鼻子底下,裝成大人的模樣,背着手,大搖大擺地走着。我也要學,把他給我的狗尾巴草也放鼻子底下,可總是沾不住,急得我直跺腳。
我哥哈哈哈的笑,然後站我面前,教我撅嘴巴。
看着他撅得老高的嘴,我就想把我手上的狗尾巴草放上去,結果捅到他鼻孔去了。
他一個驚天霹靂“啊秋“,把他自己震得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地。
我哈哈哈哈的笑得東倒西歪,上氣不接下氣。
爹搖着頭,忍着笑,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又替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爹拍一下,他就“嗷“一聲,拍一下又“嗷“一聲,還跳起來。
我笑得更厲害了。笑到最後肚子裡的空氣都被抽光了,腿也軟了,一屁股坐地上。
爹又無耐的過來,抱起我,再牽着我哥,一起往亭子走去。我就趴在他肩上,已經笑得連擡頭的力氣都沒了。
我現在無法把眼前這個男人和嗜血的魔頭聯系在一起。
我看着他,他對我那麼好,以後就是我的靠山;他看着我,眼中溢滿柔情,笑得如冬日的暖陽。
他很愛我那個死去的娘,這個我很肯定,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對我。
在死了個兒子和心愛的人之後,依然有情,就算是護犢之情也是好的,比無情要好。
那四十三條人命定是氣急了絕望了才一時入了魔,任誰都免不了有手刃仇人之恨吧。
小說裡都是有這樣的情節,一個正派俠義之士失去了心愛的人,都變成了嗜血的魔頭,不是嗎?
隻要他一直如現在這般,他就不是魔頭,他就是一個父親。隻要我不死,他就不會濫殺無辜,何況那些人裡難道都是無辜的?
我現在很惜命,非常珍惜。
我被毒死又死而複生,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現在的風平浪靜隻是因為暗湧太深,不是一個三歲小孩能探的。
看到我脖子上的那塊玉,我哥也拿出他脖子上的玉出來,兩塊放一起仔細比對。
看到玉,爹的笑不見了。很嚴厲的叫我哥收好,又幫我收好我的。
我一轉頭,一群人從後門魚貫而出。
兩個小厮立在後門門口處,其他的由一名女子帶着往這邊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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