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麗娜
編輯|李春晖
按理說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女性向遊戲市場展現出明晃晃的事實卻是——每逢佳節倍思春。
2018年初，2017年末上線的《戀與制作人》大放異彩，“四個野男人”俘獲大批少女心，直到春節還風波與熱度不斷。其開發商疊紙也是以跻身“次時代之光”序列，與米哈遊、鷹角、莉莉絲并稱“上海遊戲F4”。
時間來到2022年，騰訊遊戲的女性向戀愛手遊《光與夜之戀》在2月3日開啟了春節+情人節活動，迅速沖上七麥資料遊戲暢銷榜第4。排在《光夜》之前的，是老牌手遊怪物《王者榮耀》、《和平精英》，以及開啟海燈節版本的《原神》。
《光夜》的這次雙節活動，卡池流水已經超越了其開服時的成績。在國産乙遊王座穩坐四年的《戀與》，這次終于有了移交權柄的迹象。
女玩家和女粉絲一樣長情又多情，也往往有所重疊。在娛樂市場，通常是四年換一批“頂流”（2014—2018的歸國四子、李易峰、楊洋，2018至今的選秀練習生、“耽改生”），莫非同樣的規律也将作用于乙遊圈？
不是你不好，隻是我需要新人換舊人了，哪怕新人是宛宛類卿。
男人露肉，錢包不保
《戀與》橫空出世後，從2018年的中小廠商卡位，到2020年的大廠入局，僅4年時間，這條原本空蕩的賽道便已擁擠不堪。
但《戀與》之後的多數國乙都難逃“開服即巅峰”的命運。2021年6月開啟公測的《光與夜之戀》，是大廠乙遊中登場最晚的一個，也是頗為低開高走的一個。
今年春節并非《光夜》卡池流水第一次原地起跳。經曆了2021年的七夕修羅場與CV醜聞後，《光夜》流水一度下滑明顯，甚至跌至暢銷榜140名開外。而2022年的元旦混池開啟後，《光夜》飙升至暢銷榜第9，追平開服時的表現。
曾斬釘截鐵對硬糖君表示“封心鎖愛，再不花錢”的玩家胡桃，沒想到這麼快就自打臉。看到官微釋出新卡面的那一刻，她就下定決心，不管氪多少也要全部抽到手。
“你能相信嗎，國乙卡面居然有捆綁play，我發到遊戲群小姐妹們都在雞叫。”胡桃堅稱，這次的卡面實在令人難以拒絕，不僅畫面精美，而且充滿了性張力。她喜歡的男主陸沉與捆綁、高跟鞋等元素結合讓人浮想聯翩，“不氪不是人。”
當天，#光與夜之戀#便沖上微網誌熱搜第一。胡桃那位删遊退坑的大佬朋友重新下回遊戲，還順便氪了兩千塊的管道禮包，為迎娶男人做足準備。
男人露肉，不僅勾引回那些發誓不再氪金的老玩家，一批新玩家也紮紮實實地是以入坑。胡桃介紹，她因某開放世界遊戲而加入一個全女性玩家群，群内玩家遊戲偏好較為硬核，乙遊玩家并不多。但在她與另一位乙遊同好搬運了《光夜》卡池後，十來個小姐妹立刻下載下傳推進度準備抽卡。
“感覺全世界都在玩這個遊戲，就連我推也在玩。”胡桃的群友阿敏告訴硬糖君，體感《光夜》确實火了，不止身邊有人下載下傳，甚至她的小偶像李藝彤也落入紙片男人之手，在私博曬遊戲心得。
2月3日5點，新活動卡池正式開啟，胡桃的大佬朋友上了鬧鐘準備第一時間把男人帶回家，連充值帶抽卡用了不到半小時，結束戰鬥繼續睡覺。大佬的追求和平民玩家不同，不僅要每張卡都拿到手，還要追求單張卡的強度。“她大概下了800抽吧。”即使遊戲中上架了新卡池優惠禮包，800抽也意味着要花費數千元。
胡桃自己則是氪了幾個優惠禮包，前後花了大概500塊錢，用200抽拿到了五個男主的全部卡牌。
雖然花500塊錢買了5張“紙片”，胡桃仍舊認為這次活動頗為良心，“比我玩的那個垃圾開放世界遊戲掉率強太多了。”而豆瓣、NGA等社群相關讨論組的玩家，與胡桃想法一緻的還不少，有玩家坦言自己從不在遊戲中花錢，這次破天荒為《光夜》充了200塊。
談及氪金理由，玩家多表示“日日夜夜卡面太澀了”“文案寫得好，暗示老公和我do了”“這才是18+遊戲該有的樣子”。
男人露肉就能賺錢？是不是乙遊真這麼好幹？
似我者生，象我者死
上世紀五十年代，學習“麒派”藝術的演員頗多，麒麟童周信芳面對人人學麟派的現象，曾說過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似我者生，象我者死”。他所說的“象”，是指學得一模一樣，亦步亦趨；而他所謂的“似”，則指大緻相似，又有所發展、創造。
《戀與》激活國乙賽道的同時，也在無形中為國乙規定了模型。2018-2019年誕生的一大批中小廠國乙，多是仿照“戀與模型”進行制作的。
簡單歸納，其故事線由明暗兩條交織而成，主線當代都市成長+暗線奇幻異能調查；男主人設則圍繞霸總、狼狗、溫柔哥哥、陽光男孩四種類型做文章；女主本身則是個連配音都沒有的工具人，日常互動要豐富，戰鬥系統盡量簡單。
這樣的競争模式下，有先發優勢的疊紙，無論是研發速度、文案、畫風等都有保障，模仿“戀與模式”的中小廠則往往沒錢沒人，玩家一時新鮮很快将其抛在腦後。
2020年，大廠紛紛發力乙遊，因諸多前車之鑒，《戀與》不再是被模仿的對象。玩家盛贊其“獨立女性”設定的《未定事件簿》，就抛棄了“戀與模式”的奇幻部分，用推理主線來帶動“我”與男主們的感情線。
不玄幻的《未定》讓人眼前一亮，可惜後勁不足。沒有奇幻世界的加成，加之女主獨立自主的人設，就意味着感情關系推進很難套用“被拯救”的模式，且對文案能力的要求更高。米哈遊的産能速度本就不高，主線斷更、限定活動續不上，玩家很難不跑路。
另一款來自大廠的《時空中的繪旅人》，雖還保留了現實與奇幻兩條線，但加入了時空穿梭，ABC多個平行世界的概念。延續豬廠一貫風格，雖是乙遊，《繪旅人》的戰鬥系統卻并不簡單，不僅要有練度，還要會配卡，熟悉技能及釋放時間。這種耗時耗力的戰鬥模式顯然與大部分乙遊玩家的遊戲預期不符，卡關太久棄坑跑路也在情理之中。
而鵝廠的《光夜》，無論從故事線、人物還是戰鬥，乍一看都是大廠乙遊中與《戀與》相似度最高的一個。也難怪口碑輸人，确實是不夠創新。
《戀與》女主是臨破産公司制作人，《光夜》則是初出茅廬的設計師；《戀與》看似繁華的都市生活背後，隐藏着異能人士與多方勢力的沖突，《光夜》則是血族、靈族與人類之間的角力；《戀與》男主均有超能力，《光夜》男主也是如此。兩方玩家因人設、畫風發生沖突，更是家常便飯。
可就是最像《戀與》的《光夜》，上線後首月流水即破億，力壓一衆大廠乙遊。《戀與》四周年之際，流水曾壓過《光夜》，彼時亦有人撰文，稱“國乙天花闆不會易主”。而借着元旦、春節兩次卡池的優異成績，《光夜》終究不會久居人下。
後宮之中，唯菀菀類卿
《甄嬛傳》中，四大爺因甄嬛的容貌酷似先皇後純元，而對她倍加寵愛。甄嬛“誤穿純元皇後故衣”被褫奪封号自請出家，時隔數年甘露寺重逢，甄嬛複起風光回宮。促成這一切的，不隻是甄嬛那張“純元臉”，而是“她亦有她的動人之處”。
《戀與》出現之前，國乙市場幾乎處于沉寂狀态，許多玩家是通過《戀與》了解到何謂國乙。是以完全抛棄“戀與模式”，對目前的國乙市場而言并不是明智之舉。這意味着廠商要花數倍力氣與時間，對玩家偏好進行培養與矯正。
另一方面，《戀與》營運期已超過4年，風格及玩法固定，玩家其實也希望市場上能夠出現新乙遊。換言之，玩家期待的新乙遊，既要保持《戀與》的核心玩法，同時也要有這麼點創新之處。
先說畫風，也是乙遊最重要的賣相。《戀與》畫風偏日系二次元，人物偏幼态，即使這幾年卡面尺度有所突破，但畫風本身不會出現大變化。《光夜》沒有急不可待地直接搞真人寫實畫風，而是采用了偏熟男式的泛二次元風格，因《戀與》幼态而采取觀望态度的路人，便被吸引入坑。
其次是人設，《戀與》的幾大男主人設在《光夜》中都有展現，但又不完全一緻。同樣是總裁，李澤言霸道，《光夜》中的陸沉則是位不折不扣的紳士；同樣是暖男，許墨是溫柔博學的教授，而對“我”千依百順的蕭逸，則是狂野不羁的賽車手；陽光竹馬夏鳴星、傲嬌狐狸齊司禮、土味情話查理蘇，他們身上既有國乙經典人設的影子，也有自己的創新之處。
最後是細節，“我”的存在感得到了加強。考慮到玩家群體中“女主黨”的存在，“我”不再是純粹的工具人，有了獨立自主的一面，卻又不像《未定》獨立的那麼徹底。
與《戀與》類似的玩法降低了玩家的上手門檻，這些微創新則構成了“《光夜》的動人之處”。
與其他遊戲玩家相比，乙遊玩家的發聲欲望更強，也很容易因相似的人設、畫風等激情開麥。但“黑紅也是紅”，有争議也意味着關注度。《光夜》與《戀與》隔三差五地“互撕”，吸引了不少圍觀路人，也成為其流量入口。
“史上最強未成年人防沉迷禁令”頒布後不久，大部分遊戲對未成年玩家采取限制遊戲時長的處理辦法，《光夜》則直接宣布禁止未成年人登陸。這一看似“壯士斷腕”的舉動，卻為《光夜》元旦+春節兩次流水起飛埋下了伏筆。
自從與未成年人說拜拜後，《光夜》無論卡面尺度還是文案風格，都開始朝大人向轉型。卡面設計上有捆綁、摸胸等更成人化的元素，蕭逸與“我”的不少互動文案更是暗戳戳開車，這對“素”了多年國産乙遊玩家來說，無疑是緻命的吸引力。
大概是剛上線那段時間被罵怕了，《光夜》這幾次活動的文案還很讨時下女性主義的歡心。财大氣粗又有些自戀的查理蘇，在即将擦槍走火時，發現“我”的猶豫立刻停下動作，并表示“隻要未婚妻想停下來随時可以停下來”。此前的劇情裡還出現過他幫“我”買衛生巾，告訴“我”不要有月經羞恥的劇情，比傳統的霸總語錄可讨喜多了。
乙遊玩家是最難也是最容易讨好的，她們有可能因為一句不合适的文案，或者CV的醜聞而反撕官方，卸遊退坑；也可能因為一次大尺度的限時活動回歸氪金，鴛夢重溫。
号稱戀與系列第二作的3D動作手遊《戀與深空》據說公測在即，《光夜》的王座還未坐熱，不知下一代乙遊又會怎樣賣力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