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韻
人物為化名
圖：大俗攝影
這是發生在我們村莊，一個真實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一個冬天的傍晚，做鹵肉生意的英英，去馬路東小飯店要賬，這是她每個月的月底必做的事情。到晚上九點多，她還沒回家，家裡孩子着急，趕緊給同村的外婆孫秀榮打電話。
孫秀榮聽外孫說，他媽已經出去好長了還沒回來，心裡就是一沉。她先讓兒子趕緊去飯店問問情況，自己跑到閨女家去照顧孩子。剛到閨女家，去檢視情況的兒子來電話說，飯店老闆說，姐姐結清欠賬以後，閑聊了一會兒就走了，走時才七點多。
孫秀榮心揪緊了，她囑咐兒子順路回來，仔細看看馬路兩旁的護路溝。說罷自己找了電筒直奔村東，邊走邊照路兩旁街角胡同。走不多遠，手機響了，拿起一聽是兒子打過來的，聲音急促，帶着哭腔：“媽，快！快找人過來，我姐被人打了！”
孫秀榮邊打電話給家裡其他人，一路小跑直奔馬路邊。此時，村頭馬路邊已經聚了不少人。孫秀榮撥開人群把手電照向溝底，隻見一個人躺在溝底，渾身鮮血，若不是衣服還能看出是女兒英英的，否則根本分辨不出那到底是誰，看樣子，人已經不行了。
“報警！報警！肯定是陳志皓這個王八蛋幹的！”孫秀榮瘋了一般蹦起來嘶吼。
很快，警車就呼叫着到了現場，孫秀榮跑過去跪倒在警察面前，還是不住吼叫着：“快，快去抓，肯定是陳志皓，絕對沒錯，就是他！”說完，她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孫秀榮所說的陳志皓，是他家女婿，英英的男人。二十幾年前，他父親患急病去世，他媽不久就帶最小的三個兒子改嫁走了。家裡剩他和他二弟，年幼的兄弟倆，靠着親戚鄰居幫扶慢慢長大，日子的艱難可想而知。
他長大成人以後，個子雖然矮些，不到一米七，但模樣還是很帥氣的。可是那樣的家庭狀況，兩兄弟顧得上嘴，肯定顧不上其它，誰也不敢給他做媒。
眼看一年一年大了，都覺得兩兄弟就要這樣一直光棍兒下去了，忽然有人上門，給介紹西頭孫秀榮家姑娘。陳志皓當時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嗎！
孫秀榮在村裡可是個人物，她是本村姑娘嫁到了本村的。從年輕時就争強好勝，家裡日子一直過得挺好的。據說集體大食堂那會兒，一般人都覺得日子可能就此就走向共産主義了，她不那麼想，照樣想方設法往家裡劃拉東西。大食堂關閉以後，幾乎家家戶戶沒飯吃，她家裡卻積攢的糧食不少。
改革開放以後，孫秀榮開始學做鹵肉生意。雖然已經六十歲了，要強的她硬是學會了騎自行車。每天往返六十多裡地，去城裡賣熟食，回到家還要操持鹵煮。村裡沒人不佩服她的能幹精明。
選擇陳志皓為女婿，是孫秀榮的主意，他看中他無父無母，可以死心塌地跟她女兒過日子。也看上他還算聰明能幹，能在自己引領下，幫自己把買賣做好做大。她一直覺得兒子在做買賣上，少了點精明。
婚姻在孫秀榮的撮合下成了，她女兒長得漂亮，一點沒嫌棄陳志皓個子不高，她相信母親的眼力。他也真的沒辜負孫秀榮的期望，他接手了嶽母的攤位。幾年以後，他在城裡商業貿易城買賣就做得比嶽母好了很多，有了很多固定的顧客。
有句流傳很廣的話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不知這句話是不是已成定律，反正，陳志皓學壞了，他與一發廊女好上了。
大概有一年多以後，英英發現男人有問題，自然，家裡開始不得安甯。小打小鬧，大打大鬧，全武行也開始了。英英個子比陳志皓還要高些，經常做體力活兒，養了副好身闆兒，與男人打架，她很少吃虧。
打來打去，感情肯定被打沒了。英英提出離婚，得到了母親的大力支援。孫秀榮說：“沒有我的照顧，你能娶上媳婦？你能做的了買賣？你能有錢在外面胡作非為？”
英英讓男人淨身出戶，男人不接受，但有老嶽母參與的戰争，他哪裡是對手？糾纏中，孫秀榮收回了攤位，親力親為去做生意了。
陳志皓被趕出家門，直接住到相好的店裡去了。日子久了，相好地覺得虧了，他不但拿不出錢哄她，還得她養着他。幾次吵鬧以後，也把他趕出來了。他走投無路下，死乞白賴找孫秀榮想回家，孫秀榮可沒有那麼好說話，一直不答應。
這麼長時間反反複複地糾纏打鬧，雙方早已成了仇家。是以，英英出事，孫秀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志皓。
可是，警方反複調查，最後結論是，陳志皓有作案動機，沒有作案時間，有不在現場證據。當時現場沒有保護好，證據也不好搜集，案子就一直沒有最後結果。
孫秀榮懷疑陳志皓是買兇殺人，但找不到有力證據。
陳志皓盡管有不在現場的證據，但他也再不敢去找孫秀榮了。他又回到相好的那個女人那裡，有之前做生意積累的經驗，他另起爐竈，在其他地方搞了一個攤位，買賣做得也很好。
又過了些年，陳志皓忽然腦血栓，經治療保住了命，卻失去勞動能力。可能覺得他有今天的結果，是相好的插足，他開始恨那女人。有一天，趁那女人不注意，他在她飯裡放了東西。女人吃着味道有異味，趕緊吐了，沒有釀成大禍。
有人建議女人告他，女人說，就讓他這樣活着吧，沒人管他，讓他自生自滅，這是最好的懲罰！就這樣，在以後的縣城裡，人們經常能看到半身不遂的他，像乞丐一樣到處流浪乞讨。
案子至今未結，孫秀榮隔一段時間就去有關部門詢問，得到的答案永遠是還在查。
如今，孫秀榮外孫和外孫女都已成人，是孫秀榮和兒子們幫忙帶大。她給孩子們改了姓，随夫家這邊。受父母影響，如今對于婚姻，倆孩子都有恐懼感，不接受别人的相親，更不讓人在他們身邊談及婚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