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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但還沒到時候

作者:湯圓釀蜜
《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但還沒到時候

有一個男人叫歐維

他喜歡規律,喜歡總是有盼頭的感覺,少言寡語卻勤奮努力。

他買的所有東西都很實用,希望一切井井有條。

他工作努力,從不抱怨,從不生病。

他沒有朋友,也沒有什麼直接的敵人。

他暢享人生:努力工作,自食其力,節衣縮食,買了第一輛薩博;接受教育,通過考試,應聘面試,拿到體面的工作,感恩,從不生病,按時繳稅;潔身自好;邂逅一個女人,結婚;努力工作,升職;買一輛新型号的薩博;去銀行,貸一筆還款年限為五年的款,買座太太覺得适合養育下一代的排屋;分期還款;節衣縮食;買新薩博;去飯店裡播放外國音樂的地方度假,喝太太認為别具異國風味的紅酒;然後回家繼續工作,承擔責任,自食其力,潔身自好。裝修房子。緩慢但穩妥地組建一個受人尊敬的工具箱。更換檐溝,粉刷牆壁,在儲藏室裡安裝工作台并把塗料稀釋劑裝罐。在儲藏室外鋪瓷磚,每兩年更換一次,不管是否必要,這就是該做的一切。

因為父親的工資是預支的,他就回去把餘額還掉,或替父親工作。

當零星的火球已經點着了他的房子和鄰居之間的幹草。要是不馬上抄起滅火器,不要幾分鐘,他的房子就會淹沒在火海時,他選擇了奔向火場救下鄰居的孫子,即使他和他的鄰居從不往來。

他在西班牙度假時幫人修車、搭籬笆、砌了一堵外牆、拽出一匹陷在泥沼裡的馬。他教會帕爾瓦娜拿到了駕照,教會了阿德裡安如何換胎,收留了同志男孩并幫助他同父親和解,幫助安妮塔從政府手裡把魯尼留下來,救了一個差點被火車撞死的男人,收留一個小貓······

他決定去死,每個人都必須知道他在為什麼奮鬥,因為,這世界上,隻有他的索雅值得他去奮鬥,而他的索雅永遠地離開了。

索雅和歐維

索雅非常美麗,她非常愛笑,不管生活如何對待她,她總是積極地面對。在一場嚴重的事故發生之後,她仍能坐在輪椅上輔導過幾百個有讀寫障礙的學生。

她包容歐維的壞脾氣,欣賞他。對索雅來說,歐維從來都不陰沉、不尖銳,也不刻薄。

他對正義、道德、勤勞以及一個對錯分明的世界深信不疑。并不是因為這樣的人會赢得獎牌或證書,或者會被别人拍拍肩膀說聲好樣的,而是這樣處世的人不多了,索雅知道。

在歐維迷茫的時候,索雅幫助他想清楚這輩子到底想做些什麼,有什麼夢想,并幫助歐維行動起來。

他們共同分擔生活的痛苦和喜悅。

歐維不愛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在他眼中不可理喻,還有着讓人痛恨的穿着白襯衫的男人們。

這個世界以及白襯衫們

他幫助鄰居在火場救人,白襯衫卻冷眼旁觀他的房子被燒毀,不讓歐維和消防員救火,隻因為歐維的房子正好落在兩市的交界處,有關部門需要先通過短波澄清責任,在這之前,誰也不能滅火,歐維自己也不能。歐維的父母買了這套房子。歐維在這裡成長,蹒跚學步,白襯衫毀了他的家。

當索雅躺着病床上,不計其數的穿白襯衫的人坐在各種有關部門的淺色木制辦公桌背後指導歐維為了各種目的填寫各種表格,卻沒有任何幫助索雅盡快康複的實際措施,他們隻想安排索雅去為“類似情況”設立的“療養院”。

當魯尼癱瘓,白襯衫隻想粗暴地将他弄到等死的療養院,而不顧家人的意願。

歐維總在穿白襯衫、表情嚴峻而自以為是的那些人跟前碰壁。沒人願意承擔責任,沒人關心。他們的回答隻是照搬規章制度或推卸給其他政府職能部門。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态。

這個世界不可理喻。

他隻是喜歡循規蹈矩,僅此而已。凡事都該有個規律,讓人有據可循。這卻成了缺點。

他認為,做人就要做有用的人。他從來都是有用的人,這是不争的事實。他做了一切社會需要他做的事。工作,從不生病,結婚,貸款,繳稅,自食其力,開正經的車。社會是怎麼報答他的?它沖進辦公室讓他卷鋪蓋回家。

他不講别人閑話,卻被污蔑成為小偷。

這個世界沒人想工作,全國擠滿了整天隻想吃午飯的人。到處都是大把大把留着小胡子的人整天換工作、換女人、換車子。到處都是,眼睛都不帶眨的。現在的人得能和闖入一臂距離之内的任何怪人叨叨任何事情,就是為了表示友好。這是一個還沒過期就已經過時的世界。

酒醉的司機讓索雅再也無法站立,讓他失去索雅肚子裡的寶寶。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當時沒坐在座位上守護着他們。他知道這種痛苦将在心裡永存。他不愛這個世界。

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但還沒到時候。上吊、開槍自殺、吃藥、卧軌,卻因為種種原因沒能立刻死去。

讀這本書時,心中藏着深深的無奈。歐維被時代抛棄,變得格格不入。所愛即死,又沒了價值,自然想到死亡。

很多時候我也感覺到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我厭惡人情往來,崇尚努力和規矩,但卻常常處在尴尬、無力的位置。好心不一定好報,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一切也不是順其自然。

歐維的結局算得上甜蜜,但世界上不是每一個歐維都能得到意料之外的互動和愛。

珍重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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