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福獻 圖檔/來自網絡
大年初一的下午，猛子鬧着要去中山公園劃船。老金寶二話不說，騎上三輪車，載着孫子就去了公園。可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那天下午，自己幾乎丢掉了性命。
公園裡的遊客可真多。門口處，一群人正聚在一起燃放煙花。這邊，一隻“鑽天猴”“吱吱”地叫着，飛上了天空，硝煙在随風飄散，空氣中氤氲着一股火藥味；那邊，一隻“火母雞”嘴裡吐着煙火，發出“啾啾”的叫聲，頃刻，屁股“腫”了起來，它下了一隻“氣球雞蛋”。猛子調皮地沖上前去，一腳踩在“雞蛋”上，那雞蛋“啪”一聲碎了，猶如鞭炮炸響一般，周圍傳來了孩子們的歡快笑聲。
旁邊傳來了吆喝聲。“牛奶，歸一牛奶！歸一牛奶！”“又酸又甜的檸檬水！”“果汁，彙源果汁，甜爽宜人！”“牛奶，歸一牛奶，龜孫賣牛奶！”猛子擠出放煙花的人群，調皮地模仿着賣牛奶的老闆的聲調，一邊吆喝着，一邊沖老闆扮着鬼臉。
賣牛奶的是一位肥胖的中年婦女，一臉的橫肉，眼睛、眉毛和鼻子擠成一團。聽見猛子的吆喝聲，她不樂意了。
“誰家的小兔崽子？跑到這兒來撒野。”她走上前去，一把扯住了猛子的衣領。猛子被女人扯疼了，他的臉漲紅了半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幹什麼呢？”老金寶生氣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他罵人！”女人是個大嗓門，她不甘示弱地呼喝着，渾身的肉亂顫。
“他還是個孩子！”老金寶漲紅了臉，眉毛擰作一團。
“算了吧，娟子。大過年的，别和孩子一般計較。”旁邊的魁梧男子插了一句，他是娟子的男人。
“你甭管，大順。這小孩太不懂事，大人應該加強教育，這老頭應該給咱們賠禮道歉的。”娟子不依不饒，不知不覺中，他們的周圍已經聚起了一群人，人們好奇地盯着老金寶他們，想要看看這場鬧劇如何收場。
“散了吧，散了吧。”大順一邊驅趕着人群，一邊安慰老金寶，“我家娟子有點不懂事兒，您老别和她一般計較。”
老金寶牽着哭泣的猛子向東走，娟子在後面嘟嘟囔囔，說個不停。前面有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猛子停止了哭泣聲。
“乖，想吃糖葫蘆了，是不是？爺爺給你買。”一串串糖葫蘆平躺在玻璃櫥窗内——有山藥豆的，有酸山楂的，還有用橘子做成的……它們擠眉弄眼地看着這個世界，似在嘲弄他們。猛子吃着糖葫蘆，破涕為笑了。
老金寶遊覽公園的興趣蕩然無存了，他想和猛子一起回家。“不！爺爺。我要去劃船。”老金寶拗不過猛子，隻好帶着他來到公園東側的中山湖邊。
他隻買了一張船票，讓猛子獨自上了船，然後，他去了對岸，等候猛子下船。這樣，一來是可以省下一張船票錢，二來是他想去廁所一趟。
從廁所裡出來後，老金寶站在岸邊出神地望着湖面。太陽雖然已經西沉，但它還是把金光灑在了碧波蕩漾的湖面上。水面波光粼粼，一艘艘小船兒在水中飄蕩，一群群野鴨子在喧嚣的水面上遊蕩。它們不時地從水中叼起一條條小魚，早已适應了這亂紛紛的場面，處之泰然不驚了。岸邊，傳來了陣陣喝彩聲。
兩條小船兒不小心碰撞了一下，一個身穿米黃色羽絨服的小男孩跌入了湖裡。不好，猛子落水了！都怪自己沒跟着他一起上船！
老金寶甩掉棉大衣，脫下了牛皮鞋，縱身跳入水中。他激靈打了一個冷顫。好涼！但他顧不得了，奮力向水中央遊去。
岸上傳來了一個聲音——“爺爺，加油！”是猛子！那麼，水中的男孩又是誰呢？他又看了一眼水中央。男孩正在水裡一起一伏地掙紮着，船上的人們亂作一團，他立刻毫不猶豫地繼續向男孩遊去。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那孩子推上了岸，然後，他艱難地爬上了岸。渾身上下早已濕透了的他，猶如落湯雞一般。天太冷了！他打着冷顫，臉已經凍成了豬肝色，嘴唇也成了青紫色。他精疲力盡了，大腦一片混沌，畢竟他已經是60多歲的老人了。耳邊，傳來了猛子的哭叫聲。
“小強，小強！”一個女人哭叫着跑了過來，是娟子在找兒子——那落水的男孩叫小強，是她的兒子。”“謝謝你，大叔。謝謝你，剛才對不住了。”娟子不好意思地說着，她摟着打着冷顫的兒子，又是哭，又是笑！“沒關系的。”老金寶打着冷顫，吃力地擠出了一絲笑容。
“快叫救護車。”還是聞訊趕來的大順腦筋清楚些。有人撥打了120。
人們七手八腳地把老金寶和小強擡進了售票處，給他們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須臾，公園外面傳來了救護車的鳴笛聲，它“嗚嗚”地響着，似是在為他們祈福。
作者簡介：張福獻，原名張慧峰，山東省成武伯樂一中地理教師。用詩歌記錄人生的喜怒哀樂，用文字叙述世間的善惡美醜；好讀書，喜書法，要頌盡人間真情，言盡世間不平。華文原創小說簽約作家，著有中篇小說《吉祥和他的夥伴們》，還有短篇小說、微型小說、散文、詩歌若幹，共數百萬字，作品散見于各網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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