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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臨産的女人在家遇害,她鄰居門口一垃圾袋,讓警方察覺蹊跷

作者:深夜奇譚
故事:臨産的女人在家遇害,她鄰居門口一垃圾袋,讓警方察覺蹊跷

本故事已由作者:柳意,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釋出,旗下關聯賬号“深夜奇譚”獲得合法轉授權釋出,侵權必究。

“師傅,再快點。”

嚴铎不住地催促着計程車司機。他一次次嘗試撥打一個号碼,可聽筒裡每次傳出的都是“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嚴铎擦了擦汗,不知怎的,他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街上的車漸漸多了起來。晚高峰到了,無數的汽車排成長龍,一點點向前面擠着。嚴铎望了望遠處的老式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樓,他咬着牙說道:“師傅,靠邊停車。”

計程車緩緩停在路邊,嚴铎丢下幾張鈔票,打開門飛速向老式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樓跑去。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臨街商鋪接二連三點亮了絢爛的燈火,與遠處燈影稀疏的老舊小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嚴铎無心關注這些,此刻,他的心裡五味雜陳。他恨自己沒錢沒能力,隻能讓臨産的妻子白天獨自呆在這老舊的小區裡。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嚴铎這樣想着,腳下的速度更快了。

租住的舊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樓終于到了。嚴铎拄着腿喘着粗氣,他抹了把汗,擡頭看向三樓的窗戶。燈沒亮,窗簾擋着,蘇瓊她也許是睡着了吧。這樣想着,嚴铎的心裡總算是踏實了些。

他走上三樓,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就在這時,他好似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奇怪,這裡的住戶不多,沒聽說誰家有嬰兒呀,應該是自己最近壓力過大幻聽了吧?

嚴铎笑着搖搖頭,他将鑰匙小心翼翼地插進鑰匙孔裡,然後輕輕扭動。不對,門沒有鎖。嚴铎心一沉,他輕輕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黑暗中,他看見一個黑影倚着牆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小瓊,你怎麼了?”

嚴铎的聲音發緊。他手忙腳亂地将客廳的燈打開,而後,眼前的一幕幾乎令他昏厥。

他看見妻子滿身是血地倚在客廳牆上,雙目無神地望着天花闆。她的腹部被人剖開,留下駭人的血窟窿,一截臍帶緊緊纏繞在她的脖子上。不遠處的地毯上,一個小小的渾身布滿血污的嬰兒躺在上面,聲音微弱地啼哭着……

1

縱使陳志做了近二十年的刑警,也很少見到手段如此可怕的兇手。他實在想不出是怎樣的畜牲會對一個孕婦下手,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

“陳隊,現場勘察的結果出來了。死者名叫蘇瓊,女,23歲,職業是商販,主要賣一些日常用品與母嬰用品。法醫說死者是被人勒死的,她的頸部有川字紋,死亡時間大約是今天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迹。”

程俊彙報完畢後又緊了緊口罩,他瞥了眼蹲在一旁目不轉睛看着屍體的周野,心想比起這老哥,自己還是嫩了點。

“現場沒有打鬥痕迹,大機率是熟人作案,去查一下死者的人際關系。”陳志說罷轉頭看向屍體,又開口問道,“兇器找到了嗎?死者不會是被臍帶勒死的吧?”

“不是臍帶,兇器是一條網線。不過……那條網線被塞進了受害者的身體裡,同時還有死者的手機,但是那部手機已經被砸壞了。”

“真是個畜牲!兇手到底想要幹什麼?”陳志憤怒地說道。

一個小警察突然跑了上來,氣喘籲籲地說道:“陳隊,樓下已經炸了鍋,不少這棟樓的住戶都在抗議我們不讓他們回家。”

陳志用力推了推周野,開口道:“野子,野子?别在那蹲着了!下樓去看看,在不破壞現場的前提下可以讓住戶回家,閑雜人等一定要給我攔住了!程俊,安排人對附近的住戶進行走訪,調取監控。

再有,告訴李璐聯系技術隊嘗試修複死者的手機,最起碼要盡快恢複死者微信裡的内容,同時調閱死者生前的通話記錄。我有預感,死者的手機裡一定藏着什麼秘密,否則兇手不會大費周章地将手機砸碎。”

“老陳哥,我在想既然死者是做微商的,那她一定有長期合作的快遞員吧。”周野開口說道。

“對呀!方維,你去醫院詢問一下死者丈夫,問問死者生前有沒有相熟的快遞員,如果有的話務必把這個人找出來!”陳志眼前一亮,他贊許地拍了拍周野,開口道,“這樣才對嗎。野子,打起精神來!”

周野點點頭,然後心事重重地走下了樓。

樓門洞前,看熱鬧的群衆已将路口圍得水洩不通,還有幾個人擠到警戒線前情緒激動地與維持秩序的警察理論,聽上去像是這裡的住戶。

“都不要吵了!這裡發生了兇案,請大家配合警方的工作!”周野大聲喊道。

“發生兇案你們就去抓兇手呀,攔着我們不讓回家算什麼?你們也就會拿我們撒氣,這附近最近有多少家被盜了?小偷抓到了嗎?”一個中年男人跳着腳喊道。

“你想因為妨礙公務被拘留嗎?”

周野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個男人。男人與周野對了下眼神,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周野清清嗓子,又開口喊道:“樓裡的住戶在這裡排隊,經過派出所的同志驗明身份後可以上樓,但是絕不允許進入現場,也不允許拍照,否則後果自負!”

在周野的指揮下,幾個住戶跟随着民警上了樓。周野松了口氣,還好這棟樓比較破舊,住戶不多,到底沒鬧出什麼亂子。

“周野,請問我可以上去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周野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林微。他笑了笑,開口道:“林微?怎麼,你也住在這裡?”

“我來看望舅舅,他就住在四樓。”林微笑着說道。

周野點點頭,電話與四樓的住戶核實後,他朝着林微招招手,說道:“跟我上樓吧。”

“多謝啦。”林微俏皮地應了一句。

将林微送上樓後,周野回到了三樓案發現場。陳志一見周野,便開口說道:“野子,通過死者的丈夫,我們了解到死者生前的确有熟悉的快遞員。而且就在最近,她與快遞員正因漲價問題鬧沖突。

那個快遞員就在附近站點工作,方維很快就能将他帶過來。隻可惜這附近缺少監控設施,距離最近的幾個監控裝置都在大的路口,人流衆多。

李璐在檢視這些監控,可是恐怕很難找到什麼線索。哦對了,李璐剛剛成功登陸了死者的微信,還複原了死者這幾天的聊天記錄,你看看。”

周野接過手機,逐條檢視起蘇瓊的聊天記錄。由于做生意的原因,蘇瓊的手機通訊錄亂得很,每天的消息量也多得驚人。不過很快,周野便從聊天記錄中發現了端倪。

正如陳志所言,蘇瓊确實與名為王小峰的快遞員因漲價問題發生了不愉快,兩人還約好了今天下午兩點半的面談。這樣看來,王小峰或許是死者生前最後見到的人。

“這個王小峰的嫌疑很大。我剛剛讓李璐通過警務系統查了一下王小峰的個人情況。一年前,他被醫學院勸退,成為了一名快遞員。醫學院……這不就對上了嗎,他完全有作案的能力。不過讓我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周野看了眼陳志,回答道:“如果……兇手剖腹取嬰的目的是為了挽救嬰兒的性命呢?”

陳志皺了皺眉:“你是說兇手在房間裡與死者發生了口角,激動之下用網線将死者勒死。冷靜下來後,他想起死者懷着孕即将生産,不想讓孩子胎死腹中,于是剖開死者的腹部将孩子取出?”

周野不置可否。他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久久無言。

2

“微微,你快别忙活了,趕緊坐下吧。”

林微扭頭看向輪椅上鬓角微白的男人,笑道:“就好了,還有一個菜。舅舅您餓壞了吧?真抱歉我來晚了。”

男人歎氣道:“不怨你,剛剛警察來找我問話了。三樓的小丫頭被人殺死了是吧?唉,挺可惜的,那小兩口人不錯,有時候包了餃子還上樓給我送上一碗。不過昨晚她和他丈夫好像吵了一架,現在的年輕人呀,真是搞不清楚。”

林微将一盤糖醋排骨放在桌子上。她看着男人,正言道:“舅舅,這件事您和警察說了嗎?”

男人擺擺手道:“沒說,我說了不等于是害了那個小夥子嗎?再說案發的那個時間,我什麼都沒聽到。”

“舅舅,您真的沒聽到什麼嗎?”林微的臉上突然沒了笑容。

“當然了。你是知道的,我下午都會服用安眠藥睡上一覺。那案發現場又在我對戶的樓下,我實在是幫不上警察的忙。”

林微若有所思地看着男人,許久,她笑着說道:“不去管他了。來,舅舅吃菜。”

“好。”男人吃了兩口菜,他瞥了眼林微襯衫口袋上别着的老式鋼筆,小心翼翼地說道,“微微,那隻鋼筆……”

“舅舅多吃兩塊排骨。”

林微生硬地打斷了男人的話。男人歎了口氣,一邊吃着林微夾來的排骨,一邊說道:“微微,你叔叔嬸嬸那邊……你還去嗎?”

見沒有回應,男人接着說道:“微微,我知道你命苦。母親生你的時候難産去世了,父親又遇到了那樣的事……舅舅是個廢人,幫不上你什麼大忙,但如果有用得上舅舅的地方一定要說啊。”

林微隻是低頭吃菜,并不答話。許久,林微說了句“舅舅,我吃完了”,便拿起自己的碗筷走到水池邊。

男人呆望着洗碗的女孩,既為自己的多言感到懊惱,又為林微的懂事感到心疼。拾掇好全部碗筷後,林微穿好衣服,笑着沖男人招手道:“舅舅,我回家了,有空再來看您。”

男人駕駛着輪椅走到門口,招手道:“孩子,回去的時候慢點,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林微點點頭,說道:“舅舅您快回去吧,小心輪椅聲音大,樓下又來投訴了。”

“不礙事的,樓下那家買了新房,搬走一個多月了。”男人笑着說道。

林微的嘴角動了動,她隻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什麼奇怪的事,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按照李璐發來的位置,周野與陳志、程俊等人來到離現場最近的快遞站,找到了在翻檢包裹的王小峰。

倆人互相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沒錯,王小峰似乎符合兇手的一切特征。男性,身體強壯,身高略高于死者,有醫學專業背景,與死者有沖突。無論怎麼看,他的嫌疑都很大。

陳志盯着王小峰,冷着臉說道:“王小峰對吧?我是市刑偵支隊的警察,姓陳,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能配合。”

“好的。”王小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你的一個客戶蘇瓊死了你知道嗎?”

“什麼?”一聽這話,王小峰瞬間滿頭大汗,他支吾着說道,“警官,這蘇瓊我倒是認識,但我可沒殺她呀!”

陳志一瞪眼:“我又沒說是你殺的。說,你與死者最後一次見面是幾點?”

王小峰怯怯地瞥了陳志一眼,哆嗦着回答道:“是……是下午兩點半。”

“下午兩點半?那麼準時?”

“兩點半左右……可能早幾分鐘,每天那個時間我都會來這裡取貨。”王小峰手扶着拖車,像是要站不住了似的。

“你們都做了些什麼?”陳志接着問道。

王小峰使勁咽了口唾沫,回答道:“當時蘇瓊讓我進屋,倒了兩杯水,然後我們就談起了快遞費漲價的問題。”

“你是幾點離開的?”

“大概……三點左右,我的一個客戶給我打了電話,然後我就離開去他那裡了。警官你看,這是通話記錄,下午三點零一分。”

王小峰拿出手機,顫抖着遞給陳志。

末了,他哭喪着臉說道:“警察同志,我真沒殺她呀!我們最近确實因為漲價問題有些口角,可我總不至于殺人是不是?再說下午我們都談好了,取折中價格每件漲五毛,我沒必要殺她呀!”

陳志一臉狐疑地盯着王小峰,說道:“王小峰,這通電話我們會核實的,不過得先請你和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程俊,把他帶回警局,别忘了核實一下那通電話。對了,告訴方維把嚴铎也帶回局裡。我和野子回趟現場,一會兒跟着技偵的車回局裡。”

程俊應了一聲,與同行的警察一齊将王小峰帶上了警車。

“野子,你說會是他嗎?”陳志眯着眼睛望向離去的警車。

“不好說。從他的表現上看似乎真的不知道蘇瓊被害的事情,但也不排除他是一個極其老練的演員,畢竟他與死者接觸的時間與法醫推測死亡時間幾乎一緻,而且目前來看他的特征與兇手的畫像太接近了。”

陳志點點頭,兩人旋即回到了犯案現場,卻正好碰見林微下樓。

“周野,我要走了,還要不要檢查呀?”

林微溫柔的聲音鑽進周野的耳朵。周野心頭一漾,笑着應道:“當然要檢查了,得看看你有沒有帶走什麼重要證物。”

“證物沒有,隻有垃圾一袋。”林微揚了揚手裡的垃圾袋,歪着頭俏皮地說道。

突然,她的笑容凝固了。她一臉嚴肅地看着案發現場對戶門前放着的垃圾袋,開口道:“周野,我舅舅說這戶人家已經搬走一個多月了,那這袋垃圾是誰放在這裡的?”

周野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抓過陳志,大聲道:“老陳哥,快,聯系這家戶主,問問他最近回來過沒有。還有,馬上檢測這袋垃圾!”

“臭小子,我是你上司,怎麼給我派上任務了?”陳志照着周野的屁股就是一腳。

3

刑警隊辦公室裡,幾個人圍坐一圈,眉頭緊鎖。

周野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按照上司的訓示,我對兇案現場對戶進行了調查,發現該戶人家近一個月來确實沒人居住,門口的垃圾袋也确定是蘇瓊家的。嚴铎說是他家昨天的垃圾,可是他今天記得今天早晨明明丢掉過一包垃圾。還有,我按照林微的話與她舅舅核實過了,嚴铎和蘇瓊昨晚确實發生過口角。”

陳志瞪了周野一眼,然後嘟囔道:“是被人撿回來了嗎?不對呀,那垃圾袋外面看上去很幹淨,不會是從垃圾堆裡撿出來的。對了,嚴铎帶來了嗎?”

“帶來了,在詢問室呢。”方維答道。

“好。我們就先去會會他吧,看看能問出什麼線索。不過他應該不是本案的兇手,他一整天都待在公司裡,不在場證明太充分了。目前來看,還是王小峰的嫌疑最大。”

陳志站起身,他捅了捅周野的胳膊,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次人家林微可幫了我們大忙了,不僅發現了垃圾袋的蹊跷,還動員她舅舅給我們提供了重要線索。等查完案子你代表警隊請她吃頓飯,我個人給你報帳。”

“老陳哥你可别埋汰我了,我請人吃飯還能用你掏錢?”周野打了個哈哈,心裡卻将此事記了下來。

詢問室裡,嚴铎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他不住地看着手表,急切地問道:“警察同志,我什麼時候能回醫院?我的孩子剛脫離危險,我怕醫院随時會找我。”

“嚴铎你别着急,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後你就可以回去了。”

周野走進詢問室,他擺擺手示意嚴铎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到桌前,開口道:“嚴铎,聽說你昨晚與蘇瓊有過争吵是嗎?”

嚴铎聽到這話愣了片刻,而後痛苦地低下頭。半晌,他點點頭道:“沒錯,昨晚我與蘇瓊吵了一架……我好後悔,就因為一點瑣事,我與她最後一次面對面談話竟是一次争吵。

蘇瓊她跟我吃了好多苦。我們剛畢業就結了婚,沒有錢隻能租住在這種舊房子裡。我沒能力掙不到大錢,父母不能來幫襯,她都毫無怨言,還挺着大肚子做起微商……我為什麼要和她吵架?我真他媽不是人!”

嚴铎用力錘着桌闆,他的手掌不知被何處劃破竟流出了鮮血。兩名警察死死地将他摁住,嚴铎用力地晃動着身體,嚎啕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嚴铎的情緒終于平靜下來了。周野走過去打開桌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回醫院去吧,把孩子好好養大。”

嚴铎突然跪到地上,他緊抱着周野的腿,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警官,我求求您一定要抓住兇手,我求求您……”

周野仰起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而後,他一把将嚴铎拉起,無比認真地說道:“嚴铎,我以一名警察的榮譽向你擔保,我一定會找到殺害你妻子的兇手!”

嚴铎呆望着周野。許久,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後佝偻着身子離開了警局,仿佛被抽走了全部靈魂似的。

天台上,周野站在樓邊,凝望着眼前的一片靜谧。已是淩晨,整座城市好像都睡着了,可是包裹在這無盡黑夜中善與惡又如何分辨呢?

“野子,你回家睡一會吧,這頭我們頂着就行了。”

陳志走到周野身邊。他點燃了一顆煙,然後深吸一口,然後緩緩吐出,好像很享受似的。

“王小峰詢問得怎麼樣了?”周野斜眼看了看陳志,開口問道。

“臭小子,真當自己是我上司呀?”陳志笑罵了周野一句,而後歎了口氣,說道,“還是老樣子,這家夥咬死了自己沒殺害蘇瓊,可現場滿是他的痕迹。”

周野斜眼看了看陳志,欲言又止。最終,他還是開口說道:“老陳哥,我總有種預感,這個案子與我們之前偵破的‘礦中案’有關。

你想,手機象征着什麼?死者的職業是微商,使用手機與人溝通是她的工作。如果有顧客因産品與她起了沖突,那麼洩憤式地将手機損壞便解釋得通了。至于兇器與臍帶位置的對調,會不會是兇手想要表達什麼?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兇手難道是想表達一種是非颠倒?”

周野陷入了沉思。他自言自語道:“又是一件追求儀式感的案件,半個月了,又來了。兇手……會是他嗎?會是那個該死的‘安提戈涅’嗎?他又與我父親的死……”

“野子,我覺得你有些執念了。除了所謂的‘儀式感’,這件案子與‘礦中案’沒什麼關聯,而且我們在現場也沒找到那奇怪的徽章。”陳志拍拍周野的肩膀說道。

周野無言,半晌,他開口道:“老陳哥,給我一根。”

“你也抽煙?”陳志饒有興味地看了周野一眼,然後抽出一顆煙給周野點上。見周野被嗆得直咳嗽的滑稽樣子,陳志哈哈大笑起來。

“咳咳……你笑夠了沒有?”周野不住地咳嗽着。

陳志止住了笑容,他認真地看着周野,說道:“野子,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周野與陳志對視着。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走廊,他好像看見一個男孩跪倒在一位警官腳下,他抱着警官的腿,大哭道:“警察叔叔,請告訴我是誰害死了我爸爸,是誰害死了我爸爸……”

“陳隊,野哥,原來你們在這呀。王小峰那頭有進展,你倆下去聽聽?”程俊推開玻璃門,也走到了天台上。

“走野子,下去聽聽。”陳志摟着周野的胳膊,向樓下走去。

會議室裡,幾個糙漢子聚在一起吞雲吐霧,隻有李璐一邊吐槽着煙味大,一邊跐溜着桶裝友善面,還是老壇酸菜味的,引得幾人一緻反擊。

“嚯,李璐你加了多少醋呀?味這麼大?”周野捂着鼻子怪叫道。

李璐白了周野一眼:“加醋味才正,你們真不懂得享受。”

陳志咳嗽了兩聲,捂着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好了好了,說正事。王小峰那邊有什麼進展?”

“我先說!”李璐高舉起手,她放下桶面,然後抽出一張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開口道,“陳隊,我們與王小峰說的客戶聯系過了,他倆确實在三點零一通過電話,客戶說背景裡聽到了女人的說話聲,很可能是蘇瓊的聲音。

我們核實後确定王小峰打的那通電話是從案發現場附近塔出去的,這說明下午三點零一王小峰應該與死者在一起。我們也調來了客戶小區的監控,王小峰是三點二十八分進去的。從案發現場到那個小區起碼要二十分鐘,也就是說他的不在場證明或許是成立的。”

“三點零一……三點二十八……這中間不是還有七分鐘嗎?”陳志說道。

“可是七分鐘的時間不太容易完成殺人這一系列動作吧?更何況兇手似乎還清洗了喝水的杯子,因為我們在案發現場沒看見杯子。”

“要是案發的老舊小區也安了監控就好了。”陳志郁悶地嘟囔了一句。

突然,他的眉毛一立,突發奇想道,“诶,兇手有沒有可能利用溫度幹擾死亡時間的判斷?比如……死亡時間實際是三點之前?而客戶聽到的女人聲音隻是王小峰放出的煙霧彈?”

門突然開了。方維走進會議室,開口說道:“陳隊,剛剛王小峰說他想起他給客戶打電話的時候蘇瓊也在給一個人打電話。他說那個人好像叫婷婷,蘇瓊還問了那個人在外面玩得怎麼樣。不過我們從蘇瓊的手機通話記錄裡沒找到這通電話。”

“這麼重要的線索,他怎麼不早說?程俊,電話聯系嚴铎,問問他認不認識這個旅遊的婷婷。找到之後,立即核實有沒有這通電話!”

不一會兒的工夫,程俊核實完畢了。

他拿着材料,開口道:“陳隊,我核實完了,那個婷婷叫做王婷,是蘇瓊學生時代的閨蜜。今天下午三點零一分兩人打了一通電話,電話是三點零三分挂斷的。王婷确定是蘇瓊接的電話,也就是說三點零三分之前蘇瓊都還活着。這樣看來法醫推斷的死亡時間沒有問題,王小峰犯案的時間确實不太夠。”

陳志陰着臉,不悅地說道:“這樣重要的一通電話你們怎麼會漏掉了?”

“陳隊,這個電話号是蘇瓊專門跟幾個閨蜜聯系的第二個号碼,聽王婷說當時定為了幾個人的秘密聯絡方式,就連她們的丈夫都不知道。我們查她常用的手機号碼最後一通電話确實是中午十二點半呀。”程俊有些委屈地回答道。

“真是搞不懂這些女人。”周野搖搖頭,又問道,“這張電話卡在手機裡嗎?”

“沒在。估計是被兇手拿走了。”程俊說道。

“奇怪,兇手為什麼單單要拿走這張電話卡?”周野皺起了眉頭。

4

淩晨,忙碌了一夜的警官們有些扛不住了,七扭八歪地伏在沙發上或桌子上打起了盹。突然,周野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揉揉眼睛一看,竟是嚴铎打來的。周野趕緊小跑到門外接通電話:“喂,是嚴铎嗎?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沒錯周警官,我想起來了。前天早晨我沒有帶走垃圾袋,妻子說她沒有整理完,而昨天早晨的垃圾袋是她提前站在門口遞給我的。奇怪的是,那個垃圾袋的重量與平常一樣,如果是兩天的垃圾應該要沉上許多呀。”

“我知道了,謝謝你。”

周野挂斷了電話,他旋即陷入了沉思。似乎蘇瓊刻意将垃圾袋多保留了一天,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又是誰将垃圾袋放在了鄰居家門口?

突然,周野想起了傍晚在案發現場樓下的場景。他喃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垃圾袋的奧秘了!”

給案發現場附近派出所打過電話後,周野回到辦公室,使勁搖晃着程俊。程俊打了個哈欠,他一臉迷茫地看着周野,開口道:“野哥,怎麼了?王小峰認罪了?”

“走!跟我去一個地方。”周野一臉神秘地說道。

不一會兒的工夫,兩人便來到了案發現場附近的派出所。

一位警察笑着迎了過來,開口道:“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周警官和程警官吧?審訊室都準備好了,要說這個小偷最近頻繁入室盜竊,我們盯了他好久,終于在昨晚将他抓獲歸案。”

程俊湊到周野耳邊,不解地問道:“野哥,我們來這審一個小偷做什麼?”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偷,他或許是我們偵破案件的關鍵。”周野高深莫測地說道。

一進審訊室,一個賊眉鼠眼的家夥便大聲喊道:“警官,我确實撬門偷了四戶人家,我都認,可我沒殺人呀!”

周野沉着臉看向那個家夥,冷聲道:“殺沒殺人你說了可不算,要看證據。現在樓道裡找到了你的腳印,你的嫌疑很大!”

“警官大人,我……我隻是去踩點的。後來我發現我盯上的那戶人家這兩天門口都會放一個垃圾袋,我懷疑是那家的主人回來了,就沒下手。警官,我說的都是真的呀!”小偷大聲辯解着。

“你昨天是幾點去踩的點?”

“是……”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說實話,是想被當作殺人犯挨槍子兒嗎?”周野一瞪眼睛。

“四點鐘!大概四點鐘!”小偷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你看到什麼奇怪的人沒有?或者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周野闆着臉繼續問道。

小偷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兒,突然大叫道:“我想起來了!警官,我想起來了!我進門洞的時候聽到了關門的聲音。然後……我在二樓與一個胖胖的孕婦擦肩而過!”

“程俊,快去調四點之後案發現場附近路口的監控,找到所有孕婦讓他辨認!”周野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激動。

很快,小偷便從路口篩選的監控畫面中指認出了那個孕婦。

回警局的路上,程俊一邊駕駛着警車,一邊憋着笑說道:“野哥,剛剛你審訊的樣子與陳隊簡直一模一樣。我可從沒見過你這個樣子。”

“我隻是覺得他這個辦法不錯,才用着試試。再說我可與他不同。我答應受害人的事情都能辦到,他答應受害人的事情可不一定。”周野閉着眼倚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他撇撇嘴,心不在焉地說道。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小偷會成為破案關鍵的?”

周野睜開左眼看了看程俊,又閉上眼睛,說道:“我一開始也想不通死者為什麼要刻意将垃圾袋多保留一天。不過回想起林微告訴我說死者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再串聯上近期多發的入室盜竊案,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蘇瓊是發現自己的鄰居成為了小偷的目标,于是想通過垃圾袋吓走小偷。唉,多好的姑娘呀。”

臨産的女人在家遇害,她鄰居門口一垃圾袋,讓警方察覺蹊跷

程俊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聲,又開口問道:“哥,那這個孕婦會是兇手嗎?我們之前地偵查目标可一直都是男性呀。”

周野睜開了眼睛。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開口道:“不好說。其實我們漏掉了兩個線索,一是兇手對死者的女性特征完全不感興趣。

再有就是喝水的杯子。死者有一個習慣,給來訪者倒上一杯水,可我們在案發現場的桌子上并沒有發現水杯。這說明兇手将杯子清洗了。兇手的心思如此細膩,與女性的身份倒也吻合吧!

不過這也帶來一個問題,孕婦行動不便,即使偷襲恐怕也很難勒死死者,更何況她還要做出後面一系列動作。不管怎麼說吧,這都是一個新的證人,總要找來問問。”

很快,周野與程俊回到了刑警隊辦公室。一進辦公室,陳志便興奮地錘了錘周野的胸口,說道:“野子,好樣的!你都想不到你揪出了怎樣的一個家夥。李璐,把你查到的情況和大家說一說。”

“好的。”李璐将電腦投射到大螢幕上,說道,“我根據周野提供的線索,通過人臉比對查到了這個女人。高明,女,24歲,曾經是一名護士,八個月前辭職回家養胎。她與死者系閨蜜關系,兩人平時經常通過死者丢失的那張手機卡聯系。由于懷孕時間差不多,高明也是蘇瓊的客戶,偶有經濟往來。我還查到一件有趣的事,那是兩個月前高明的一次就診記錄,當時醫生給出的結論是妊娠終止,即已經流産了,可從方維對高明親屬及朋友的調查來看,她的丈夫、婆婆一直不知道此事,都認為她即将生産了。”

“是以她殺人取子的目的是為了偷竊孩子,掩飾自己流産的真相?”陳志隻覺得心裡壓了一團火。

李璐歎了口氣:“或許吧。方維已經将她帶到了審訊室,或許你們可以去親自問問她。”

審訊室裡,高明就安靜地坐在那裡,她的肚子平平的,看不出絲毫懷孕的迹象。

程俊看向高明的目光中帶着怒火。他坐到審訊桌前,冷着臉問道:“高明,蘇瓊是不是你殺的?”

“沒錯,是我殺的。我本以為你們能更快地找到我呢。”高明挑釁似的笑着。

程俊一拍桌子,怒聲道:“高明,你給我放老實點!說,你為什麼要殺害蘇瓊?”

“因為孩子。我懷孕了,懷了八個月,可醫生突然說孩子沒了。我怎麼跟丈夫說?怎麼跟婆婆說?蘇瓊她……她是我的好姐妹,她不會介意的。”

“你放屁!”

程俊憤怒地站了起來,卻又被周野摁了回去。周野看着高明,聲音冰冷地問道:“高明,那你為什麼沒将孩子帶走?”

高明低下了頭:“因為那是個女孩,我的丈夫不喜歡女孩……”

“那你為什麼要将手機砸壞放進蘇瓊的子宮裡?又為什麼要将臍帶纏在她的脖子上?”

高明的表情突然變得既瘋狂又詭異。她嗤笑着,悠悠說道:“這個家夥……她總是在朋友圈裡曬自己的肚子,曬檢查報告……我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都是一起懷的孕,她就安然無恙,而我的孩子就沒了?她分明是在羞辱我!我要把那手機砸碎,丢到她肚子裡,看她還拿什麼顯擺!至于那臍帶……呵呵,被自己的臍帶勒死,是不是很諷刺呀……”

案件水落石出了,可周野的心情卻越發沉重。他想不到人的惡會達到如此地步,蘇瓊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會落得如此下場,甚至沒來得及看自己的孩子一眼。或許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她的孩子活下來了吧。

“周野,你托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

李璐走了過來,她将手機螢幕展示給周野,開口道,“兇手确實登入過那個叫做“複仇圓舞曲”的網站,不過她并沒有收到站内信。你看,她在網站上發了一個文章,又在文章裡留了郵箱号,也就是說不論是誰都可以通過郵箱聯系到她。我查了,聯系她的郵箱是一個外國企業郵箱,多半是被盜号了。”

“那徽章呢?聊天記錄裡有沒有提到複仇女神的徽章?”周野追問道。

李璐搖搖頭道:“沒有,這次與上次完全不同,幕後的那個人隻是在鼓動高明作案,然後以蘇瓊的孩子冒充自己的孩子,對犯罪的細節仿佛沒那麼關注。”

周野的目光再次深邃起來。他攥緊了拳頭。

“複仇圓舞曲”……這個網站到底藏着多少秘密?那個該死的“安提戈涅”又是否與父親的死有關?(原标題:《緻命暗網:被剖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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