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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品山東丨資源豐富,藝術品位高,山東古井處處

作者:舜網

山東古井資源豐富,實用性強,藝術品位高,目前遺存的大多數古井還能繼續出水——

古井處處

好品山東丨資源豐富,藝術品位高,山東古井處處
好品山東丨資源豐富,藝術品位高,山東古井處處

□ 本報記者 盧昱

“井”作為象形字,是一個美麗的字眼。水井在齊魯大地十分常見,或在菜園田埂旁邊,或在屋前巷尾,或在峰回路轉的山坳裡,或靜處繁華鬧市中。人與井的故事,更是激蕩着諸多共鳴。

随着自來水的普及,井的使用價值不斷降低,人文價值卻日漸躍升。近日,由省水利綜合事業服務中心組織編寫的《山東古井名井檔案》一書印行。該書編輯部共遴選了106眼具有一定價值的古井資料。“這本書不但是古井名井的‘活檔案’,也有助于普及水井知識、記載古井曆史、傳承古井文化,具有一定的曆史文化價值,對深入推動山東水文化建設起到積極作用。”省水利綜合事業服務中心副主任、該書副主編趙新介紹。

山東古井藝術品位高

“一部水利史可以說是從人類發明和利用水井開始的曆史。”趙新說,打井汲泉,一直是中華民族開發利用地下水資源的重要途徑。早在原始社會,勤勞聰慧的中國先民發明和創造了水井水利工程。

山東地區早在6000多年以前的北辛文化時期已經出現水井。到了大汶口文化時期,水井的使用已經比較廣泛,在棗莊建新、滕州西公橋、廣饒傅家等遺址均有發現。特别是龍山文化時期,水井已經非常普遍,在兖州西吳寺、濟南城子崖、青州鳳凰台等遺址不斷被發現。這些水井,淺的近兩米,深的達到7米,一般5米左右。在井内均出土了各種汲水器及其他陶器,說明水井使用的時間是很長久的。

在濟南市曆下區舜井街中段西側,有一眼舜井,以舜掘井出泉的傳說而得名。北魏郦道元《水經注》載:“城南對山,山上有舜祠,山下有大穴,謂之“舜井”。

水井的發明與使用是生産力發展的一種标志。遠古的人類隻能在靠近江河湖泊等有地表水源的地方居住,依水而居的現狀和低下的生産力水準導緻對水的低度需求,使人們在很長的時間内對水井的發現視而不見。由于人口的相對增長,或是居住地河水偶然的幹涸,才迫使人們把這一發現應用于鑿井取水的實踐。

發明鑿井後,人們便擺脫了對江河湖泊的依賴,擴散到所有有地下水源的廣闊領域,進而獲得了更廣闊的生存空間和生存自由,開啟了人類從逐水草而居到村落定居的曆史,極大地促進了農業生産發展。

在山東,古人為我們留下了成千上萬處古井遺迹、遺存。諸城諒台東漢畫像石墓、嘉祥東漢畫像石墓均有水井的畫面。其中,諸城水井井台為四方形,欄為井字形,欄上立兩柱搭架,水井圖像栩栩如生。“水井的發明擴大了人類活動範圍,促進了社會的形成與發展,促進了人類的文明進步。”趙新介紹。

“山東古井資源豐富,實用性強,藝術品位高。”趙新介紹,有的以其悠遠的建造年代、獨特的設計工藝以及豐富的民俗典故,成為承載鄉愁的曆史文化符号。如位于曲阜的孔子故宅井,據傳系孔子當年的吃水井;顔廟複聖門之後,歸仁門前西側,有顔子當年吃水的水井一眼,因顔子居陋巷而得名,故稱陋巷井;蒙陰縣桃墟鎮前城村東泉子井,由明代著名文學家、詩人公鼐組織開鑿;見證蒲松齡創作《聊齋志異》的柳泉,茅亭俨然,依稀可見當年勝景。

“從全省水井的功能來看,山東目前遺存的大多數古井還能繼續出水,可以實作飲用、灌溉等基本功能。”趙新說,如濰坊市青州市廟子鎮的黃鹿井,自明中期啟用後,日久年深,繩石相磨,至今井口大青石已磨出四十餘道繩痕,深達五厘米,觀者無不驚歎。

古井見證的齊魯文化

山東古井經濟社會文化功能突出。有的古井為先民生活提供了重要水源,如沂源九龍泉。1980年9月18日,距今四五十萬年前的沂源猿人化石在魯山山脈騎子鞍山被發現,沂源猿人化石的出土地點,正對着九龍泉,兩點間的距離不過數百米。發現古人類生存遺迹的上崖洞、下崖洞也在該泉不遠的北邊,九龍泉或為沂源猿人主要的水源地。

而“市井”作為中國文化的構成部分,在齊魯大地上也有諸多實踐。從字面意義上看,市和井有很大的關系。《管子·小匡》:“處商必就市井”“立市必四方,若造井之制。”《說文解字》曰:“市,買賣之所也。”據此,古人把商品買賣的地方叫“市井”。

早在先秦時期,水井與市井便碰撞出火花。水井周圍因為公衆汲水就成了公共生活空間,并逐漸形成在水井邊進行買賣活動的場所,水井自然地成為市井的發源地。市井是比水井高一級、商品交易較為發達的貿易之地,又指平民的住宅區,城市是市井的發展方向。

在山東,有很多以井成村的例子。比如濟南市長清區雙泉鎮五眼井村,該村山坡下有一字排開的五眼井,水質甘洌。據《長清地名志》記載,五眼井村最早為魏氏所建,五眼井村原名魏家莊,距今已有600多年曆史。為保護山泉水,村民就在其周圍建起長方形池子,加蓋四塊石闆,形成五個井眼,人稱五眼井,後演變為村名。位于濱州市鄒平市九戶鎮的飲馬村,也相傳因唐朝初年秦王李世民曾在村中水井飲馬,而改村名為飲馬村。盡管現在村裡人都用上了自來水,可飲馬井依然存在,水源未斷。

有的古井見證着齊魯文化的交織。如淄博市淄川區西河鎮薛家峪村的黑呼噜泉。據傳,此井修建于齊長城建設時期。當時由于工程量大,勞動力多,再加上大量齊軍駐紮薛家峪地段,吃水需從周邊地區用牲口運,十分不便,吃水困難,齊王命工匠整修深鑿而得。

臨沂市費縣上冶鎮古城村北,有季桓子井,又名羵羊井。據史書記載,費縣曆史上最早的統治者是春秋時魯桓公之四子季友,因其有謀略,曾兩次扶定魯國君王有功,被拜為上相,并把“鄪地和汶陽之田”賜季友作為世代私邑。季氏世代為官,季友七世孫季桓子,繼承父位為魯國正卿。

魯定公十五年(公元前495年),季桓子在其封地鄪都掘井挖出一個肚大口小的瓦器,内有一物,人莫能識。季桓子找到孔子問:“我家挖井得到一個怪物像狗,是什麼呀?”孔子說:“這是羵羊啊!古人說:‘山之怪叫夔;水之怪叫龍、罔象;土中之怪叫羵羊。’今得之土中,必定是羊。”季桓子又問:“什麼叫羵羊?”孔子說:“非雌非雄,徒有其形。”季桓子把鄪地人叫來一問,果然分不出雌雄,于是大驚說:“仲尼之學,果不可及!”

季桓子掘井,且得羵羊,載入史籍2400多載,至今遺址古碑尚存,既證明了其為有文字記載和實物見證的費縣水利工程之先,費縣悠久的曆史和與儒家文化的淵源,也證明了季氏在費縣曆史上的地位和影響。

井在古代人心目中

是不可改動遷移的

井的本義為水井,其引申義為鄉裡和人口聚居地。井在古代人心目中是不可改動遷移的,正如《周易》所說“改邑不改井”,隻有這樣才能“無喪無得,往來井井”。

在山東,有的古井蘊含着村莊的變遷和家族遷徙資訊,具有豐富的民俗觀賞和研究價值。如位于棗莊市峄城區吳林街道車莊村的大口井,始建于明朝洪武年間,據傳是明朝大移民時,車、袁、李、劉等姓由山西洪洞縣喜鵲窩遷移到此居住時興建的,至今已有600多年的曆史,建造此井時,井旁栽槐樹一棵。

相傳清朝後期,大旱年間,民不聊生,許多災民用此井水充饑,拯救了許多難民。在解放戰争時期,在此居住的解放軍也靠此井飲水。2011年,車莊村進行整體搬遷,為保護古井,2015年對此井進行整修,樹立石碑,加以保護。目前,古井仍為車莊村800多人提供飲用水,發揮着飲用、灌溉等功能。

有的古井曆史傳說文化濃厚,具有較高的文學藝術價值,如華陽宮古井、織女泉等;有的古井礦物質豐富,水質優良,成為特色經濟發展的支柱,如扳倒井、古阿井……

“水泉和水井是一對‘孿生姐妹’,既有差別又相輔相成。”趙新介紹,千百年來,山東人民利用豎井,開采地下水,利用山泉,改造成井,開發利用山泉水。除了濟南那一眼眼聞名于世的泉水,在泰沂山脈兩側,也有諸多泉、井,如泰安的黑峪泉,淄博的織女泉、狗跑泉、九龍泉,臨沂的子母泉、輝泉、四角泉等。

在京杭運河山東段,古人創造性地利用井泉水補給運河水源,為運河航運提供了豐富的水源。位于泰安市甯陽縣文廟街道南滿村的張家泉便是明證。張家泉始建于明朝,泉畔曾伫立的張家泉碑,記載着該泉往昔。“這塊碑是明代山東引泉濟運的證據,對于研究明代水工設施和水利管理具有重要價值。”趙新介紹。

“在生産力極端落後的時代,打造一眼水井,不僅需要花費很大的人力物力,還需要一種智慧和精神。一部山東古井名井的曆史,就是齊魯人民堅強不屈、勇于拼搏的曆史。”趙新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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