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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溪小村_1000字

芙蓉、古廟、魚倉、荊州……這是一串楠溪江畔村莊的名字,這些比百年還要長久的名字,一直從前朝稱呼到今天,讓貿然來到村口,在路牌上看見它們的客人容易産生許多遐想:芙蓉,是村裡栽種了許多芙蓉樹?或是那奇異的山峰狀似芙蓉花開;古廟,山上應該有一座很古老很古老的廟宇,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會念經,小和尚能挑水;魚倉,這裡的村民可能善于駕着竹排帶着鸬鹚在溪流裡捕捉香魚,香魚用文火細煙慢慢熏焙,直至燒成金黃色,色香味俱全……

至于荊州,倒是一下子沒有什麼具體的聯想,隻好走入看看。過了那座窄窄的高腳橋,到了村口,卻見三岔路口的石條凳上歇着一位婆婆,面色曬得黝黑,但黑中透着亮光,問問年紀,吓一跳,八十有五,怎麼看也隻像六十歲的人。老婆婆耳垂幾乎及肩,應了相書說的長壽相。她起身邀來客去家中喝水,身後那座老宅院石頭壘砌的牆牆頭已經坍塌,石頭縫裡鑽出許多無名的雜草小花,木門吱嘎作響,院内随地爬滿瓜藤,枝蔓下卧着一隻睡懶覺的花貓,兩隻母雞随着聲響跑到另一邊的牆角。

說話間,來了一位老農,問客人是否是來收雞蛋的,經常有城裡的客人來買村裡的本地雞蛋。既然來了,那就帶幾個吧。老農去去幾分鐘,提着一薄膜袋子的雞蛋回來了,後面跟着來了幾位嬸嬸婆婆,手裡也都各自提着自家的雞蛋,每一張臉上都寫着純樸和滄桑。雞蛋一一過了小店裡的秤,都買下來,女店主找了個紙闆盒子,加了些谷末末,小心地将雞蛋一一放好,忽然問客人是否要吃,拿了兩隻去後面廚房間裡煮,雞蛋湯端出來卻見着碗裡卧着三隻雞蛋,她怕客人不夠吃,将自家的雞蛋添入一隻。

聽說來了城裡的客人,還收了好多雞蛋,小村的店裡熱鬧起來,接着又有老農将自家種的南瓜、闆栗拿來,問客人要不要,那扁南瓜個頭不大,卻長得很遒勁,讓人舍不得将它切開食用,倒是可以用來靜物素描的,或是擺在家中案台上做個裝飾也是十分的妙;至于闆栗,據說是荊州的最有名,隻是離成熟的時節還有些日子,袋子裡的幾個外殼的色還很淺,還是這堅硬的闆栗如何長在樹上讓人好奇。

于是去了闆栗林。堅硬的闆栗原來還有渾身帶刺的"外包裝",着實吓人,挂在枝頭雖然不高,可那耀眼的尖刺令人望而生畏,哪敢用手去觸摸采摘,輕輕一碰,已是灼灼的疼。不曾想平日裡用刀方得艱難刨開的闆栗,居然外面還有這樣一副"铠甲",帶刺的外殼,堅硬的内殼,還有結實緊密的栗肉,闆栗真是一種兇猛奇異的果實。

不曉得闆栗成熟後是自個兒落地,還是村民去一個個打将下來的,那一個個"小刺猬"還得麻煩把刺都卸了才能上市,估計總得有什麼特别的方法。

回到小店,和店主夫婦約好,秋天裡等闆栗熟了再來,帶一幫孩子來見識見識聰明的村民們如何修理這些帶刺的家夥。夫婦倆給了一個電話号碼,說是過來提前通知,他們去準備幾斤本地豬肉、殺一隻本地雞、打幾塊本地豆腐給客人們做一頓農家菜。

離開荊州時,忽然有很多不舍,似乎是村裡有了很多的親戚,賣雞蛋的、賣南瓜的、老婆婆、小店夫婦,都顯得很親近。像他們一樣淳樸的村民應該同樣生活在芙蓉、古廟、魚倉……每一個楠溪小村,都能讓随意到來的客人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