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的律師本傑明·克羅姆普（Benjamin Kromp）在進入法庭前舉起了手臂，因為對非洲裔美國人弗洛伊德的審判被指控于2021年3月29日暴力殺害警察。根據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的資料，2018年隻有25人将在法庭上被判處死刑，但警方在執法部門開槍打死了992人，其中包括一些"街頭殺人案"。（新華社/Instagram）
2021年1月13日淩晨，正當特朗普離開白宮時，聯邦政府迅速用緻命注射處決了52歲的麗莎·瑪麗·蒙哥馬利（Lisa Marie Montgomery）。
"毫不猶豫地殺死了這位受到創傷和偏執的女人，特朗普政府對麗莎·蒙哥馬利的處決遠非公正。麗莎的辯護律師凱利·亨利（Kelly Henry）公開指責那些參與處決的人"應該感到羞恥"。
麗莎臭名昭著但富有同情心的生活也是新一輪死刑争議的導火索。
<h3>"最兇殘的美國女人。</h3>
茫然、略微肥胖的麗莎被福克斯電視台描述為"最兇殘的美國女人"。
2004年夏天，當時36歲的麗莎在堪薩斯州的一個寵物展上遇到了23歲的狗飼養員鮑比·喬·斯廷内特（Bobby Jo Stinnett）。很快，兩人在網際網路聊天室再次見面。
當得知斯蒂内特懷孕八個月時，化名達琳·費舍爾（Darlene Fischer）的麗莎同意在斯蒂内特家買一隻狗。
2004年12月16日，麗莎在進入斯蒂内特家後，用尼龍繩将斯蒂納勒打昏，并用菜刀殘忍地将嬰兒從肚子裡取出。
兩天後，警方調查人員設法找回了幸存的女嬰，但施泰納因失血過多而死亡。一名法醫後來在法庭上作證說，剖腹産後，受害者從昏迷中醒來并試圖反擊，但被麗莎勒死。
美國檢察官起訴麗莎"綁架緻死"。首席辯護律師戴夫·歐文（Dave Owen）辯稱，麗莎患有"假性偏執狂"。
然而，麗莎在犯罪前已經絕育了。她的家人作證說，麗莎一再聲稱自己懷孕了，她的前夫威脅要收回孩子的監護權。
一名檢察官在法庭上反駁說，麗莎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計劃這次襲擊，并通過網際網路研究如何進行剖腹産，這表明麗莎沒有"假懷孕偏執狂"。
根據臨床醫學對"假孕"的描述，患者不僅要主觀承認懷孕，還要出現腹部隆起、荷爾蒙變化等生理特征。
2007年10月，麗莎·蒙哥馬利（Lisa Montgomery）被判處死刑，因為法院發現她不符合為精神疾病辯護的條件，例如"假懷孕偏執狂"。此後，地區法院、巡回法院和最高法院也駁回了麗莎的申請。
她一直被關押在德克薩斯州的聯邦監獄，在那裡她還接受了精神病治療，監獄管理人員将她單獨監禁，并阻止她自殺。直到2019年8月，當時的美國司法部長威廉·巴爾（William Barr）宣布重新實施聯邦死刑。
然而，麗莎的處決被推遲了兩次。2020年10月16日，Lisa的處決日期公布，原定于2020年12月8日。在探訪麗莎後，一名辯護律師感染了新的冠狀動脈肺炎病毒，這反過來又影響了在規定時間範圍内申請寬大處理。
麗莎的處決第一次被推遲。2020年11月19日，印第安納州的一名法官突然要求結束緻命的注射程式，直到确定精神狀态的聽證會完成。
麗莎的處決是另一個轉折。四天後，美國哥倫比亞特區巡回上訴法院的三名法官裁定印第安納州法官的決定是"錯誤的"，并要求于2021年1月12日處決麗莎。
麗莎的死在美國社會引起了廣泛的争議。她的另一位辯護律師桑德拉·巴布科克（Sandra Babcock）曾一度呼籲特朗普利用他的總統特權赦免麗莎。
"她（麗莎）一生都因虐待和性暴力而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麗莎不是一個邪惡的人，她是一個心靈和靈魂破碎的人。桑德拉·巴布科克打來電話。
<h3>"國家又背叛了她。</h3>
1968年2月，她的母親朱迪·肖内西（Judy Shaughnessy）在酗酒期間懷孕并生下了她，導緻出生時腦損傷。
她的母親有六次婚姻，經常帶不同的男人進出家。根據法庭檔案，麗莎看着她八歲同父異母的妹妹黛安在三歲時被她母親的男朋友強奸。後來，黛安被兒童保護機構救出，并被其他家庭收養。
麗莎的繼父傑克不僅酗酒多年，還毆打了他們的母親和女兒。麗莎從11歲開始被繼父性侵了很長一段時間。為了隐藏她的眼睛和耳朵，她的繼父還在森林深處建造了一座專門用于邪惡的小房子。有一天，麗莎的母親終于發現了她繼父的野獸。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麗莎的母親用槍對着女兒的頭大喊大叫。
自那時以來，家庭虐待愈演愈烈。繼父傑克甚至找壞朋友輪流虐待麗莎，而她的母親則強迫她與電工和水管工發生性關系。
令美國社會震驚的是，麗莎的悲慘故事在當時被法官、警察和學校所熟知。在她對母親和繼父傑克的離婚訴訟中，母親承認目睹傑克性侵犯了她的女兒麗莎。法庭上一位法官責罵麗莎的母親：為什麼不及時報警呢？
然而，法官沒有調查麗莎的虐待行為。
麗莎說："這已經重複了，一個人，然後是下一個人......我現在後悔了，我沒有對發生在麗莎身上的悲劇做任何事情。麗莎的表弟，一名當地警察，在2005年的一次出庭中表達了"遺憾"。
一位高中同學回憶說，麗莎從十幾歲起就一直處于恍惚狀态，成績有所放緩，終于轉到了"特殊教育班"。當時，老師和學校也懷疑麗莎的家人有問題，最終未能介入。
"從她小時候起，警察，法官和學校管理人員就多次被告知或涉嫌性虐待，但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來幫助她。她從未受到國家的保護，也沒有提供任何補救辦法。近日，一位聯合國人權專家公開譴責，"更可恥的是，經過多年的性虐待和國家忽視，她遭到性别歧視和誤判，國家再次背叛了她。"
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的十名專家也緻函美國聯邦政府，對未能考慮麗莎在審判期間的個人經曆、身體或精神狀态表示震驚，并指責美國政府一再錯失幹預以阻止麗莎虐待的機會。
17歲時，麗莎與卡爾·博曼的兒子訂婚，後者在母親的脅迫下嫁給了卡爾·鮑曼的父親理查德·博曼。
這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繼兄和未婚夫卡爾鮑曼不僅虐待麗莎，還錄制了現場視訊剪輯。後來，麗莎的另一位繼兄在法庭上作證說："這張照片太暴力了，就像一部恐怖電影。"
在與卡爾·鮑曼結婚的五年内，麗莎有了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麗莎的家人生活在極端貧困之中，據社會福利機構稱：房子沒有牆壁，沒有地闆，沒有自來水，沒有家具，幾個孩子都睡在地上，赤身裸體地在院子裡跑來跑去......
麗莎在剖腹産發作前至少搬回家61次，并且一直在離婚，再婚和離婚她的繼兄卡爾鮑曼，幾次争取她未成年子女的監護權。
一系列的身體和心理創傷導緻麗莎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如抑郁症，邊緣型人格障礙和創傷後應激障礙。在很多審判中，在嬰兒案件的剖腹産中，麗莎精神疾病的控方和辯方并沒有太大争議。
在21世紀，美國最高法院裁定禁止處決18歲以下的囚犯和精神和智力殘疾者。然而，陪審團和受害者的家人認為麗莎的罪行是如此殘忍，無論她的心理健康狀況如何，她都應該被處決。
<h3>兩股社會力量正在推動"死亡運動"</h3>
從曆史上看，聯邦政府隻處決了三名婦女，麗莎是自1953年以來唯一被聯邦政府處決的女囚犯。
"死刑不利于正義，美國有現代化的監獄，我們不需要死刑來保證自己的安全。俄克拉荷馬城大主教保羅·S·科克利（Paul S. Coakley）和堪薩斯城大主教約瑟夫·F·瑙曼（Joseph F. Naumann）呼籲國會赦免麗莎并廢除死刑。
多年來，教會一直是國際社會"死亡運動"的主要力量之一。在投票黨制下，教會也是民主黨和共和黨都不敢忽視的力量。在麗莎被處決之前，大約20個州和華盛頓特區.C已經正式廢除了死刑。
2021年3月，弗吉尼亞州成為美國南部第一個廢除死刑的州。死刑在尚未廢除死刑的29個州也很少使用。
蓋洛普調查還發現，廢除死刑的州往往有更多的基督教信仰。在紐約，紐澤西州和伊利諾伊州等州，基督教信仰占當地人口的三分之一以上。
死刑之争在美國已經持續了兩百多年，反種族主義者是"廢奴主義運動"中的另一股力量。
在殖民時期，死刑的使用幾乎是任意的。1612年，當時的弗吉尼亞州州長頒布了一項法律，對那些犯有輕微罪行的人判處死刑，例如偷葡萄，殺雞，與印第安人交易，離開殖民地和亵渎亵渎。
在1865年4月内戰結束之前，試圖逃跑或抵抗的奴隸通常被公開處決。即使是對白人"大聲疾呼"的黑人奴隸也可能被判處死刑。
從18世紀末開始，一些反種族主義者開始反對死刑。直到1846年，密歇根州才成為第一個廢除死刑的州。
如今，一種"死刑種族歧視"逐漸成為美國社會的主流思潮，并逐漸滲透到美國的司法體系中。
1994年6月的"辛普森妻子遇害案"被稱為"美國社會本世紀最具争議的案件"。其中，關鍵證人馬克·弗曼（Mark Furman）發表了種族主義言論，這些言論被辛普森的辯護律師成功抓住，并成為說服陪審團宣判辛普森無罪的關鍵原因之一。
在法院宣判辛普森無罪後，ABC的一項民意調查發現，81%的黑人受訪者認為辛普森是無辜的，而白人的這一比例為37%。
種族主義一直受到正義和死刑的困擾。2018年8月，皮尤中心的一項調查顯示，至少有59%的白人支援死刑，而黑人的這一比例為36%。
"在很大程度上，被告的顔色決定了一個人是否會被判處死刑。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CLU）從1976年到現在的案件統計顯示，黑人占所有被處決囚犯的43%，占等待處決的囚犯的55%。
在美國，白人和黑人的謀殺犯罪率相同。然而，黑人僅占美國人口的13%左右。根據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的資料，黑人比白人更有可能被判處死刑。
<h3>三大因素導緻死刑在生命和浪費的兩端搖擺不定</h3>
雖然宗教勢力和反種族主義者不遺餘力地推動"死亡運動"，但"司法過失殺人"和"死刑無用"等言論也很受歡迎。但2020年10月的蓋洛普民意調查顯示，55%的美國人仍然支援死刑。
目前，"世界用重碼""殺人為生，自然正義"仍然是社會普遍的心理習慣和期望。根據聯邦調查局的資料，到2020年，全國各地的謀殺率将飙升30%。在34個樣本城市中，兇殺案比一年前增加了1，200多起，美國警察槍擊案的比例上升了三分之一。
在一些反死刑倡導者看來，警察掏槍殺人是"習慣"。根據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的資料，2018年美國各地隻有25人将被法院判處死刑。當年，美國警方在執法部門開槍打死了992人，其中包括一些"街頭殺人案"。
多年來，犯罪率多年來一直很高，使一些州在死刑的兩端搖擺不定。1972年，在弗曼訴佐治亞州，美國最高法院短暫暫停了所有處決。
"隻要死刑得到公平和公正的使用，它并不總是殘酷和不正常的。四年後，美國最高法院在格雷格訴喬治亞案中做出了截然不同的裁決。
從那時起，各州恢複了死刑。死刑能否降低犯罪率，一直是社會争議的焦點。早在2009年，一項針對美國各地刑法從業者的樣本研究發現，至少有88%的受訪者認為"死刑無助于降低兇殺率"。
美國死刑資訊中心（DPIC）的年度報告也可以提供進一步的證據。2017年，超過三分之一的死刑是在南部三個州執行的，他們的兇殺率保持在每10萬人6.4人，遠高于東北部各州每10萬人3.5人的兇殺率。
死刑審判的高昂成本也是一些州廢除死刑的一個重要因素。從1978年到2011年，加州司法部在死刑案件上花費了40億美元。2014年，堪薩斯州司法委員會表示，該州死刑案件的平均辯護費用超過40萬美元。2017年，俄克拉荷馬州死刑審查委員會還宣布，死刑案件的平均成本是非死刑案件的3.2倍。
"死刑無助于減少暴力犯罪，隻會浪費納稅人的錢。米歇爾·阿洛伊斯（Michelle Aloys）在美國南部的一個州擔任刑事司法證人已有七年，在每一起死刑案件中作證。
Aloisi告訴送出人，他當時的年薪是50萬美元，是死刑案件中最小的受益人。2010年秋天，阿洛伊西獲得了律師資格，為他負責的每一次死刑辯護支付了超過100萬美元。
從定罪到執行，一起死刑案件平均需要25年。死刑資訊中心（DPIC）的一份報告還發現，死刑案件的平均司法費用，從調查、拘留、起訴、審判到執行，高達3億美元。
各國表示，他們負擔不起死刑的财政負擔。2012年4月，加州公投廢除了代價更高的死刑。
目前，有20個州和華盛頓特區.C已經廢除了死刑。然而，聯邦司法機構仍然對叛國、謀殺總統和販毒等罪行擁有優先管轄權。自2017年上任以來，特朗普政府已經恢複了17年的聯邦級死刑暫停令，并在短短幾個月内執行了13次處決。
四年後，特朗普政府在下台前加緊了對麗莎·蒙哥馬利（Lisa Montgomery）和其他人的處決。最近，民主黨總統喬·拜登（Joe Biden）一再呼籲各州廢除死刑，他在競選中承諾為廢除聯邦死刑而奮鬥。
死刑一直是美國兩黨競選的主要内容。在1988年的選舉中，曾以10%的優勢領先共和黨人喬治·W·布什（George W. Bush）的民主黨候選人杜卡·基思（Duca Keith）在電視辯論中失利。
"如果凱蒂（杜卡基斯的妻子）被強奸并殺害，你會贊成對兇手判處死刑嗎？"房東問。杜卡迪斯近乎冷冷地回答："不，我這輩子都不會堅持死刑。"
大多數美國人認為杜卡基斯不友善，他的支援率是以直線下降。近年來，兩黨在死刑問題上的分歧越來越大。根據皮尤研究中心的資料，大約77%的共和黨人支援死刑，而民主黨人的這一比例為35%。
南方周末特約作家梁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