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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二舅請我陪客人喝酒(原創)

青未了|二舅請我陪客人喝酒(原創)

禁酒令頒布之前,人們見到了酒,就像蚊蠅見到了血,虎狼見到了肉。那情形,簡直是嗜酒如命啊!禁酒令頒布以後,人們對于酒的感情開始淡化,關系也逐漸疏遠。“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喝得像雞下蛋似的”“醉得跟甯二一樣”的台詞開始銷聲匿迹。酒瘾,從人們的腦海中退休了。以前喝酒,更多的是應酬之需。現在戒酒,更多的是養生之道。

在酒文化的崇拜上面,我最難忘的一件事,就是二舅請我陪客人喝酒。

那是在我大學畢業以後,剛剛參加工作,在一所鄉鎮中學上班。因為家離機關不算太遠,是以我就騎着自行車回家吃午飯。途中要經過二舅的家門口,畢竟我不是一個乞丐,是以不可能每天都到二舅家裡去蹭飯吃。二舅每次見到我,總是客氣地對我說:“丙辰,中午别走了,到家裡吃完飯再走!”丙辰是我的乳名。我生于丙辰年間。當時村子裡最有文化的爺爺,就用它當成了我的名字。而我呢?也總是婉言謝絕:“不了,舅!家裡的飯菜,俺娘已經做好了!”一回到家裡,我就像隻餓狼似的,憨吃愣喝。吃飽喝足了以後,一抹嘴,我就夾着自行車上班去了。母親,當時就像是我的仆人。現在想想,我何以回報?

可是有一天的中午,我走過二舅家的門口時,二舅竟然一把拽住我的自行車的後座,怎麼也不肯放我走:“丙辰,中午别走了,到家裡吃完飯再走!”

“不了,舅!家裡的飯菜,俺娘已經做好了!”這句話要是放在以前,就像一條通行證,二舅立馬放行。但是這句話,放在那天中午,卻怎麼也不好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呀,那天二舅的家裡來了一個客人。美酒,已經買好了。下酒菜,也已經擺好了。我來了,正好陪陪客人。可是我并不會喝酒呀?更何況那個客人我以前也不認識。這又有什麼關系呢?我可以給客人倒酒嘛!二舅如此點化,我從命。客人也不知道,我對他會恭敬到什麼程度。其實二舅平時也不喝酒,那天好像也沒有喝。隻是客人太愛酒了,我們總不能冷了場面,不給客人倒酒吧。都說“遠來為客”,其實這位客人來的地方并不遙遠。客人好像是黃山湖的,說是外婆的娘家人,是以二舅不敢怠慢,好酒好菜地招待着,還特地請了我這樣一個無禮取鬧的後生來陪同。我連自己都陪不好,還能陪好客人嗎?我依稀記得,客人和二舅年齡相仿。

常言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酒都過了N巡了!菜也過了N味了!客人卻莫名其妙地地打起了退堂鼓:“不喝了,吃飯!”我還要回去上班呐,哪有時間在這裡耗着。吃飯,正合我意。我一伸手,就把飯擒了過來。至于飯是煎餅、饅頭,還是燒餅,時間久遠,我真的有點兒記不太清了。客人敷衍地接過了飯,又放在了酒桌上。杯子裡的意思是:“酒還沒有喝完呢,吃飯?吃什麼飯!”看到這種情形,二舅連忙替我給客人道歉:“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往心裡去,多原諒一點兒!”哦,原來如此。客人并非是真的不喝了,隻是一種謙讓式的禮節。作為一名書呆子,我曾經在報紙上見過,說這是“中國式虛僞”的症狀。看來,我還是太年輕了,沒有真正地融入社會。不會油嘴滑舌,閱曆太淺,這又能怪誰呢?怪天?怪地?怪祖宗?怪誰也沒有用,隻能今後慢慢地曆練呗!隻是曆練來曆練去,我始終沒能把自己煉成“酒神”或“酒鬼”。

反正是,我不管你們了。你們喝你們的,我吃我的。剛才,客人喝酒,我隻陪着吃菜了。飯呢?煎餅已經放在了我的嘴邊,饅頭已經咀嚼在了我的口腔,燒餅已經鑽進了我的胃裡。管他哩!倘若我再不吃飯,上班,我恐怕真的要遲到了。我就像餓狼似的,憨吃愣喝。吃飽喝足了以後,我一抹嘴,又夾着自行車上班去了。現在想想,在酒桌之上,二舅是我的人生導師。

雖然現在二舅已經離開了人世,但是他對于我的教育,我将永遠銘記于心。

青未了|二舅請我陪客人喝酒(原創)

壹點号 明我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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