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借我一生,你的一程

這不是一個故事,也不是一個事故,隻是些零星散碎的記憶。它們都曾踴躍于我的腦海,也都曾堙沒于我的世界……如果我說,人的成長就是些簡單地記憶堆疊與累加,應該不會有人反對吧。最純粹的成長往往都是以最簡單的方式呈現。

一日深夜,情緒繁複,難以入眠,于是打開一電台借以助眠。隻聽得電台那頭傳來一美麗而又富有情感的女聲在很有感情地朗讀着一篇文章——《你的一生,我隻借一程》。文章的篇幅不算很長,文章的内容也像極了現在的大多數(雞湯文),唯獨那女聲獨一無二。聽過電台,心裡沉沉地,不知是因為那女聲,還是因為那散文。

電台裡說:“人生就是一場又一場的告别,人與人之間,隻是一程的緣分。你來時,我滿心歡喜迎你;你走時,我不會追問送你走。”電台裡最後還說:“感激那個借我們一程的人,因為借了你的一程,讓我滿足了一生。”塵封久矣的記憶随着文章與女聲的結束變得越發清晰可辨,猶如是被掀開了蓋着舊布的舊物,塵埃與舊布齊飛,唯有舊物安然,俨然一副與世無争,與時間無關的樣子。原本僅有一點的睡意也在頃刻間變得全無。

輕觸我的記憶,總有那麼幾人最先浮現在我的腦海。她們都曾是我最樂意交流的人,也都曾是借我一程的人,更曾是教會我抛棄自卑勇于突破自己的人。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我結識的女生都要比我優秀?為什麼我總是遇到一些心靈相投卻不能相伴一生的人?也許,是因為我們都曾相識于網絡,都曾存在于虛拟世界裡,都曾放下過自己在現實生活中的僞裝。再也許是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理論在從中作梗。

撫去記憶上的塵埃,最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位書友。她給我的記憶是霸道、野蠻以及後來才發現的柔弱。最初時她自稱“土匪”,是以我隻得“丢”兩本剛買來還不曾拆封的書給她,或許是被她的“匪氣”吓到了,也或許是我對這個“匪友”充滿了好奇。随着後來日漸熟絡,她的學識和能力又成了我最為佩服和不及的點。雖說如此,但這些終究不能是我要記住她的關鍵。

記得,在那一年的冷冬,很冷的一晚,我接到了她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先是一頓理直氣壯地埋怨,接着便是短時間的沉默,原以為她是在想詞,沒想到她卻在流淚。在我得知真相的刹那間,我像是一個被攫取了靈魂的肉體,癡癡地定在那裡,沒能講出一句安慰的話來。誰能想到一個自诩“土匪”的人竟然也會流淚,但似乎我也忘了她還是個女生。時隔多年,每當我想到曾有一女生因我而落淚,我的心裡總是暖暖的,猶如一個孤獨的孩子,在懷念着曾擁有過的母愛時,所流露出的那種溫情。雖說這樣的比喻有些欠妥,但那确實是我至今都無法抹去的記憶,那種反差,那種觸不及防,以及那種非戀人的朋友關系……

如果說第一位“憶人”讀着讓人有些感傷,那麼接下來的這位則會顯得平淡。我與她之間,可能是最符合人類關于男女之間純友誼的定義和标準。平日裡我們除了會分享一些生活趣事之外,更多時會聊一些有關文字類的東西,而我讀書少的缺陷也就在那時被暴露得一幹二淨。雖說如此,我們的友誼還是跨過了一個年,但也僅此一個。随着可聊内容的日漸匮乏,我們間的聊天時限也從最初的幾天變到了一周,從一周又變到了一月,直到最後徹底地斷聯。雖說略顯遺憾,但我卻認為這也算是完整。正如電台裡所言,“人生就是一場又一場的告别,人與人之間,隻是一程的緣分。”

如果回憶的程序到此結束,可能會略顯貧瘠。畢竟,在我的記憶庫裡也并非隻有這兩個可容我銘記一生的友誼碎片。在我記憶的最深處,還有一位女生值得我銘記一生。認識她時她還是一位正準備考研的大學生,從年齡上看,她不是我應該交友的範疇,但她卻成為了時間最長的好友。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為她有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哥哥,而我有一個比她小幾歲的妹妹。是以,日常交流就會變得很無礙。她也曾說我像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雖然是句笑談,但至少可以看出我們之間的友誼更像是一種親情。

我與她的相識源于我曾寫過的一篇文章,主要是懷念我的初戀(指初戀這件事,而不是那人)。她讀過之後覺得我個人過于傷感與悲觀,于是她便主動肩負起了讓我逃離“苦海”的重任。至于為什麼?我想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吧,雖然她一直強調就是覺得我過于傷感與悲觀。

如她所願,在不久的一天我因她一直以來的積極向上和樂觀開朗的性格而出現了某種變化,先是精神一振,接着是徹底釋懷,猶如涅槃重生。當我把這一情況告訴她時,她并未顯得過于驚訝,就好似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對于這樣的一位友人,我始終都滿懷着感激之情,即便是後來的徹底斷聯。

三段記憶的碎片,三段不同的友誼。一段像極了愛情,一段诠釋了友情,一段複刻了親情。我記憶裡的一生,她們現實中的一程。也許,她們都早已忘記,也許還會偶爾想起。無論是那種,對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的一程足足借夠了我的一生,雖然餘生未完,餘生還在繼續,但刻在心底裡的記憶猶如是封塵起來的舊物,獨它安然恬靜,唯時間與歲月齊飛,世間的一切都已與它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