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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在貧困村的小小格桑花‖楊旭

作者:方志四川

開在貧困村的小小格桑花

楊 旭

“微微就是秋天裡每片落葉,微微就是彩虹裡每滴雨點,微微她很渺小卻從不疲倦,微微就是我們”,3歲多的女兒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曲子,咿咿呀呀地獨自哼着。出于好奇,我逗女兒道:“寶貝,微微是誰呀?”她愣了愣,稚嫩的小指頭指了指我。

一瞬間,我感慨萬千,年幼的孩子不懂得歌詞的含義,但是對于奮戰在脫貧攻堅一線的我來說,我們就是那每一個“微微”,就像開在村委會門前的格桑花,每一朵都微不足道,每一朵對于靓麗的花海而言又不可或缺。

從“精靈鬼”到“大傻子”

2018年7月的一天,公司總經理的臉黑得和烏雲密布的天空一個顔色,悶熱的天氣下,會議室裡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請大家踴躍報名,駐村扶貧雖然辛苦一點,确是一件光榮的任務,了解大家為公司業務和家庭着想,但是我們更應該放眼到國家大局中去思考問題……”總經理在作最後的動員,台下依然無人應答。當時的我,滿腦子浮想起電視裡貧困山區那一張張求知若渴的小臉的畫面,不知哪裡來的一腔熱血,作為一個小小的營業員,我試着舉起了手。随即,一紙“令”下,駱市鎮仁和村的扶貧幹部名單上多了一個名字——楊旭。

家裡得知此事,當晚即召開“聲讨會”,父母滿臉焦急:“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跟家裡商量,從小你連回一次農村老家都會起一身疙瘩,那是你能待的地方嗎?”丈夫亦滿眼不解:“女兒才一歲呢,你怎麼狠心……公司那麼多人偏偏你去,以前那個事事精打細算的‘精靈鬼’怎麼成了個‘大傻子’?”我紅着臉“以一敵三”:“習總書記說脫貧攻堅任務艱巨、使命光榮……習總書記還說在扶貧的路上,不能落下一個貧困家庭,丢下一個貧困群衆……”

家人終究敵不過我這個“傻子”的據理力争,任由我裹着鋪蓋棉絮到仁和村紮下了根。那年冬天,我在建立的村委會門前撒下了一片格桑花種子,希望脫貧攻堅的幸福“果實”在仁和村能像這片格桑花一樣,鮮豔無比、熠熠生輝!

從“弱女子”到“女漢子”

又是一天日常的走村串戶,隻見貧困戶李大爺皺着眉頭蹲在屋檐下,手指間已經燃到頭的香煙升起屢屢煙霧,把李大爺的愁容籠罩了一圈又一圈。“李大爺!您這愁眉苦臉的是幹啥呀?”我上前詢問。李大爺使勁啄了兩口煙屁股,一隻手撐着後腰緩緩起身說:“嗨,點兒背!早不疼晚不疼,臨着要插秧了我這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家裡就我一個人,這秧可咋插呀!”“誰說家裡就你一個人?我們這不都是您家裡人嘛?您别急,明天我來給你插秧。”我拍拍胸膛斬釘截鐵地說道。

回到村委會,我連忙找到駐村農技員老譚,“譚主任,這秧是咋插的?”“你問這幹嘛?别告訴我你要去插秧,這體力活兒可不是你們城裡來的女娃能幹得了的。”老譚一臉不可置信,可終究拗不過我,親自給我示範了插秧的動作和技術要領,過後我又向他借了幾本農技讀本,結合網上查閱的資料,熬夜将有關插秧育苗的知識惡補了一遍。

第二天,在李大爺的稻田裡,經過不知多少次的彎腰、起身、再彎腰、再起身,最終,望着整個稻田裡整齊排列的秧苗,我強忍着腰部的酸痛,用沾滿泥的手臂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笑着對李大爺說:“李大爺,明年再插秧的時候,招呼我一聲,咱都是一家人。”李大爺樂呵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還真是低估了你這城裡來的女娃,小小的個兒有大大的能耐,咱們村有你這樣一心幫助我們的扶貧幹部,何愁不能脫貧緻富啊!”聽到這樣的肯定,我滿身的疲累都消失無蹤。

那以後,每到農忙季節,大家總能在田間地頭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和村民們一起栽蕃薯、收小麥……之前在老公面前擰不開瓶蓋、拎不起包包的“弱女子”變成了能扛能提的“女漢子”,就像那經曆過寒冬的格桑花一樣,纖弱的身姿變得傲然挺拔。

從“外鄉人”到“鄉裡人”

剛到仁和村時,我印象最深的是坑窪的道路、破敗的農房以及貧困群衆不信任的眼神。我笃定要深入貫徹扶貧政策措施,聽從組織号令,改變這一面貌。

通過不斷努力,我們實施危房改造147戶,修建村社道路9.02公裡、入戶路7公裡,建立集中供水1處、小農飲水13處,以及建立移動4G基站、引進業主發展檸檬産業園、蠶桑養殖基地、兔子養殖基地……一系列的措施讓仁和村的面貌日新月異。

同時,貧困群衆的感情認同也是擺在我們面前急需解決的一道難題。4社的貧困戶鄒學書是一個大家提起就頭疼的對象,用老書記的話說,就是脾氣又臭又硬,衛生又髒又差。大家都說這是個難啃的硬骨頭。這倒激發了我的鬥志,主動向老書記請纓包攬下這重任。

第一次到鄒學書家中走訪時,遍地的雞糞、滿屋的雜物、油黑的竈台、破爛的棉絮,着實讓我大吃一驚。再加上鄒學書那不友好的言語,一度讓我打起了退堂鼓,但還是和幫扶幹部一起硬着頭皮一遍遍将他的房屋打掃幹淨。

兩天後,我帶着新棉被和廚具再次來到鄒學書家,發現他家裡的環境又恢複了原貌,我依然在他的冷嘲熱諷下将他的房屋收拾幹淨,并為他換上了嶄新的床上和廚房用品。臨走時鄒學書還不忘贈送一句:“别在我這裡假惺惺的做樣子,政府的人都是假心假意。”

我并未被他的話所擊退,始終堅信真心換真情、真愛融堅冰,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無數次地去融入、溝通和感化他。逐漸地,我們這支扶貧隊伍讓他真切感受到了黨和國家幹部的真心實意,到最後,隔三差五買上酒菜到他家談天說地已成了常态,我們這群“外鄉人”真正成了仁和村的“鄉裡人”,就像播撒在村委會前的那一片格桑花,生了根、發了芽,成為仁和村的一道亮麗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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