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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光!

生命之光!
生命之光!
生命之光!

生命之于人,要其加于無加。豕與人同,動物之類也。此畜生但知食,腹後憨卧是生意,不見何物思生之長短價直。命之長短,人之所重,鄰裡老唐頭每見我每要打招呼,我便誇他“你老這精神頭真足也”。喜甚,口不能言。夫八十餘人者,莫扶而不起,重其生命,與之言,人知其存足矣。而仆以為生無意義,無金之量。

吾生一日近死,所重惜生,為世增光。

死神已數顧,每複黯然,餘可坐而寫之。

桌上台曆所餘不多,中秋已過,一歲時光,不覺無太半。細思之,竟無緣事結根于腦海,即有一二能記者,止是鳳毛麟角,果難言明,仿佛雲煙一切。生之為時也,不顧汝所記,終歸前邁。不問何說,又須一歲。

可三十年前,因工作,餘識數紙排版女工。年三十許,多少母,日與鉛字油墨同報紙水樣。辛未春節間,幾作新棉襖,大紅襖面,繡金絲線,甚惹眼,火之風采如火。

臣非唯美主義者也。信美出于人心,美生在人意,休形于外表,世乃美不可勝收。

其排報也,其目累花,指累麻,胫酸饑倦。持去揀排每鉛字,調一版面。當其去工之時,已明日之晨也,全煤城在熟睡之中,唯桔黃街燈送歸其家。當朝陽之出也,當礦人捧讀報紙之時,或知夜眠幾至,知所付之艱辛。版上明晃晃印著總編之名,而版女不知。幕後英雄。

此即是也,普通之屬女工也。鉛字一枚,奮為報版,國家大政,人間新風,奇觀異事。皆以誘人之精神糧食相遺,令每一讀者感溫暖,增長知識,被美熏陶。

此其是以刻展生光之排版也。同制紅棉襖燃其火熱,牛仔褲勾勒女風采。思美求美,愛美有之,況當春少?

是謂男子漢排版女工。潇灑暢飲一回酒,粗拉地開玩笑,吐露心中的快樂。大方地跳舞數匝,雲有當為将者。服以多采,有滋味。

又多不如意,不顧功業多累,歸家多晚,或租宅寒冷,朝為夫晨食道路遙遠,有幼子乳養者。不棄生欲,不舍美求。其猶連劇《渴望》之歌曰:“庶幾猶在,明日當還。”以誠愛事,愛生愛師,好友愛長。自然愛之。

知生一次,痛苦歡樂,平淡輝煌,憂慰,人之美章。命曰美麗,而美如白駒之隙,因其時而洩其美,以生世美。

餘念夜開優昙缽花,“昙花一現”之主角也。

能觀昙花,感謝失眠。昙花漸開,遲而複執,約二小則凋落至枯。唯四小時花齡優昙缽花,充滿自信,絢麗多姿。如蓮之“月下美人”兮!

相傳花神優昙缽花,愛之日澆除草少人。帝怒甚,罰花神歲久花開,令後生出家,賜名韋陀。不忘韋陀,知每歲暮春夕西下時,韋佛下山煎茶。故花神放于其時,願韋陀識之。然千百歲往矣,韋陀每歲下山,昙花默開,終不記也。花神不悔,刹那間麗,一時永恒。

陶淵明雲:一生複能幾,倏如流電驚。命如昙,暫而多采。

若能早起,乃詣街心公園,聚男女百十人。伸臂擲足,作舒筋活血之動。是時天未明,星為世主。雖夜風急霜露重,難消其興。或時已老弱,生途不久,然可定言,自覺年少道長,渾身散發勃勃。

非無稽之談與自欺也,物生不常,而神可以存。老者以感識生,以愛生意煥青春。餘識其數人,嘗為煤礦之良,多留炙人之故,今日一招一式倜傥,其間何以異之?

對半杯水,悲夫主義者歎其亡,而樂者慶其存。生感如此,悲主義者辄一歎一分而逝,樂天遣者恒念明日尚多。吾不能自明主義者,既感昔時無為,又感後日将有為也。臣故觀台曆之減薄而落落,又于街心之廣,感精神之生,而成一念,愛生不朽。此使常思《熱愛生命》之篇,小說所塑不向命低頭者象也。

人生如夢,轉目百年。予嘗讀弗洛伊德《夢釋義》,數日之内,才十餘遍,遠難小說,好不易竟,猶不知夢何為物,固不能辨“人生如夢”之真義也。人生其如夢乎?一旦欲有理,經年一載,其遺何如?若在雲霧中,細想非長夢不醒。

少時女嘗問我:“何謂元旦?”我曰“新歲首日。”

此答乃得之于我母處也。昔問母時,雖迷不解,猶固記之曰:“新年第一日。”或姥亦以告母,女不解,曰:“明日當呼正旦耶?”蓋老祖宗法也。将來一日,恐亦為兒說。

宜曰無始無終,一日而已,元旦亦罷,皆人之謂之法,至令人生又失歲時,以生種想。時無始無終,命亦無極,物不滅乎!人感生命之異,故生人間之悲離合也,子曰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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