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一期談到了王家偉，今天我們繼續介紹一位電影大師，他是法國電影新浪潮中最獨特，最重要和最神秘的，埃裡克·荷馬。
像戈達爾、特雷弗、裡維特、朔伊等人一樣，《電影手冊》的主編侯邁是1960年代宏偉電影運動的極其重要的大師。與他的著名同僚不同，他的作品遠非驚豔，也沒有某種藝術暴動的叛逆氣質。
埃裡克·荷馬。
荷馬的電影往往植根于被忽視的日常生活本身，乘坐公共汽車，如火車、朋友聚會飲料、家庭聚餐、工作等場景往往是故事的場景，他在日常中，讨論那些敏感、脆弱、溫柔的"小錢""中産階級"男女主人公面對道德問題，他們經曆欲望的誘惑時内心波動， 而愛情在糾纏的過程中，怯懦甚至荒謬、愚蠢。從早期的《道德六篇》到晚年的《喜劇箴言》和《四季故事》系列，對人性細微差别的探索是侯邁一直堅持的主題。
"說話"也許是荷馬電影中更容易描述的一個特質，這些電影是關于對話的，他的故事是由人物之間的對話支撐的，戲劇就是對話。但這些對話并不蒼白和煩人，正如侯邁對自己作品的精辟總結"思考而不是行動"，其中"角色的思想，焦慮甚至愚蠢最初都顯示在螢幕上"，在主人公的喋喋不休背後，是生活在現代社會中的一個略顯神經質的男人的自畫像。
這些特點和風格确實使侯邁成為新浪潮中最獨特的電影人之一。侯邁不僅在國際上有些"大晚"，在上世紀末第一次接觸到法國電影新浪潮的中國電影人那裡，同樣是"知識很少"，他的故事和主題也有些"不合時宜"，侯邁是以成為了一個被忽視的存在。
《侯邁傳》
安托萬·德·巴克 / 諾埃爾·埃伯
範加輝翻譯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0-6
去年，在後邁誕辰一百周年之際，《侯麥傳記》的介紹和出版，中國電影資料館開展了大規模的專題放映活動，是北京的一次文藝盛會。而今年，侯麥唯一的一部話劇《唐E大調三重奏》也被帶到了影院舞台，我們得以看到後麥式愛情故事的中國面孔。可以看出，随着中國社會經濟的發展和城市生活的改善，侯邁的電影如今已成為城市文藝青年的"好心"。
我們邀請了中央戲劇學院教授、法國電影研究專家徐峰和中文版《唐恩電子音三重奏》的導演何玉軒到我們的節目中，聊聊這位簡單迷人的法國電影人。
内容摘錄
在法國電影導演的新浪潮中，侯邁被中國電影觀衆接受的時間相對較晚
嚴漢：随着中國城市的發展，侯邁如今已成為城市文藝青年的"好心"。我很好奇，在上個世紀末，侯麥對中國觀衆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
徐峰：侯麥是一位在新浪潮中被中國電影觀衆接受較晚的導演。我有一句話說，休谟是所有電影大師中最難捕捉到的偉大時刻。這句話來自弗吉尼亞·伍爾夫（Virginia Woolf）對簡·奧斯汀（Jane Austen）的評價，他說奧斯汀是偉大時刻最難捕捉的作家。荷馬就是這種情況，因為他是一個從日常生活中最小的部分開始的導演，所有的起點都是日常生活中最小的細節。
當然，也有一些電影也有例外，比如他的曆史片和古片比較特别，背景會更宏大。但總的來說，荷馬的電影是日常生活的故事，他是一位導演，他從日常生活中最細微的漣漪中發現人性的微妙波動和人性的深刻視角。
電影《夏日的故事》是一部劇情片。
是以，中國觀衆，甚至電影制作人，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了解侯美并不是特别容易。中國電影其實在文化大革命之前就接觸過法國新浪潮電影，比如1958年進入北京電影學院的第四代著名導演張瓦姆溫，是以她一直把自己看作同時代的新浪潮。《電影藝術的翻譯》等雜志也翻譯了一些關于新浪潮的文獻。
在當時的翻譯中，像雷伊這樣的導演，他們不是嚴格的新浪潮導演，被讨論為核心，戈達爾和特雷弗也是如此，但霍姆不是當時讨論的導演。文化大革命後，首先被讨論的導演還是雷娜、特雷弗、戈達爾和沙布羅，而侯邁的作品在當時其實鮮為人知。1985年，包括侯邁在内的100部法國電影在中國進行了回顧展，但觀衆仍然沒有深刻的回報。
電影"海灘上的波琳"的照片。
"渣男"《綠茶》《分裂》《不忠》是侯麻片中的基本人物關系配置
闫涵：侯麥唯一的戲劇作品《唐娜音三重奏》現在已經搬上了中國戲劇舞台。問他，這部劇最大的挑戰是什麼？
何玉媛：我不認為我真的很擅長墜入愛河，但我認為侯麥把這部作品寫得很透徹，是以我按照他的劇本忠實地呈現，是我的目标之一。另外，我認為1980年代的法國狀況和今天中國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狀态，存在着比較大的差距，或者說差異較大。
我們純粹是看劇本，如果從更充分了解或充分感受的角度來看，其實是一個人自然的，或者說簡單表達的純粹情感，但在我們這邊會很容易感覺到女主角是心或綠茶的狀态，差別是相當有趣的。
對于法國人來說，她真的沒有那種心，這是自然的情感。但中國人會從這個角度思考。是以，當我劃船這部劇的時候，我對演員的要求也是說，不要了解這個東西好像有什麼興趣，我試着先讓演員了解，然後慢慢内化，想讓觀衆看到的是一種更自然的，而不是一種情感故事的心靈， 操縱的方向。
《唐E大曲調三重奏》劇情片，亞飛合影。/ 鼓樓西劇院
韓：當我看一些後邁電影，或者看後邁電影時，螢幕上是"這是男人的樣子嗎？"，正如他所說，中國觀衆在看侯邁的戲劇改編時可能會覺得女主角是綠茶還是心。有個笑話說，在侯麥的電影中，男女主角要麼出軌，要麼在出軌的路上，按照今天的标準都是"渣男、渣女"，比如劈腿、出軌，都是後邁電影中常見的人物關系配置。
盡管有這些看似"狗血"的配置，但侯邁的電影往往在核心上有着超越國産電視劇的非常嚴肅的道德檢討，每個英雄都有自己的一套道德價值觀，他按照這些價值觀行事，然後，在這個過程中，這些信念受到挑戰或誘惑，構成了他的戲劇。侯邁電影中的主人公往往在其寬泛的道德觀念上存在缺陷，我們可以繼續談論侯邁式的道德，這似乎不是我們通常的，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徐峰：現在經常有小女孩聊起來，她們更喜歡說"這個男人的特别渣"，也就是說，他大概和女朋友相處六七年後，善解人意。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對男人沒有特别高的期望，我總覺得這并不奇怪。現在，在七年内，我們認為，如果一個人有一些同理心或情緒波動，他們可以稱他或她為敗類男人/女人。
我想，所謂道德，它在法語中的意義和在漢語本身中的含義可能沒有那麼大，但不同時代的語境給我們在對這個詞的了解上帶來了更大的差異。不同的時代，社會甚至不同的社群都會對這個詞有不同的了解。
電影《午後之戀》中的一張照片。
其實，荷馬的《道德六篇》系列是新浪潮中比較保守的作品，甚至在他自己的作品中，或者說整個電影史上的判斷，都被認為是比較保守的作品。
在1950年代，在法國文化地圖中，它相對右翼，部分原因是安德烈·巴贊本人是天主教徒，是以從宗教的角度來看，他更右翼。但安德烈·巴贊本人屬于天主教左翼，是潛在關懷和社會正義的強烈批評者。與Houmai不同，Houmai也是天主教徒，并且在他的一生中，在内部更清楚地保持了天主教的基本世界觀，他的墳墓在Mumbanas公墓，在那裡他寫下了Maurice Sheikh的名字，他的墓碑上有一個十字架，表明他的家庭環境是天主教的。
而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他的生活是兩面分界的，他的電影和他的日常生活完全被兩面瓜分，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在他的家庭生活中，他仍然是一個比較有規律的人，即使對于更傳統的天主教家庭來說，也會被認為是"健全的狗馬"，但他選擇了這部電影， 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媒介。
他所有的"道德故事系列"，其實都是關于一個男人面對女人的性誘惑，心理的波動，但最終的結果是，每次波動之後，他最後的選擇就是忠于自己的愛情，即所謂的"精神上更合适"的愛情，并放棄了相對性誘惑的女人。這是《道德六篇》中主角們的集體選擇，其實在當時的法國電影中被認為具有明顯的中右翼色彩，到了1970年代，霍瑪被直接視為更右翼的導演。Houmai确實特别同意"Burchoa"小資産階級的道德和生活邏輯，這與Bazan的完全不同，是以對于Bazan來說，Houmai似乎有點太正确了。
《道德六篇》可能更關注成功中産階級男主角的欲望和道德，但侯邁在1980年代中後期之後的電影基本上可以算是愛情片，他的愛情片主要讨論的是與愛情之心最深刻的契合，以及它的本質是什麼。這是一種更深層次的道德。
電影《綠燈》就是一幅畫。
《綠光》的女主角一直在尋找她内心最深處、内心最合适的愛情，影片講述了她堅定不移的追求，終于得到了奇迹般的回聲。這部電影為我們提供了一個了解休谟及其倫理、宗教和情感觀點的點，因為我們知道基督教的核心概念是愛，上帝的身體是愛，這不是我個人的觀點，它實際上是侯邁自己的思想，對于愛和愛的本質的堅定追求， 将帶來與上帝最核心的和諧。這可以從他的最後一部電影《人與女神的浪漫》中看到，關于阿斯特裡和塞拉多的愛情，這清楚地表達了這一點。
侯邁在中國日益增長的影響力與"小康社會"有關
雅琴：今天很多年輕的文藝人喜歡這部電影的作品，或多或少都有侯邁的風格和氣質，比如洪長秀、伍迪艾倫，以及幾年前的熱門電影《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導演盧卡·加達戈尼諾（Luca Gadagonino）曾公開表示，荷馬是影響他作品的最重要導演，包括賈樟柯，他也曾表示自己受到了侯邁的影響。相比其他"法國新浪潮"導演比較"革命性"的電影，侯邁的作品似乎很難在電影史上找到。徐峰先生将如何解讀侯邁的影響？你期待侯邁的繼任者在中國出現嗎？
徐峰：侯邁的影響，其實用一個中國人的話來說，叫做"小康社會"，這關系密切。當我們的社會相對穩定和富裕時，中産階級将大幅增長，知識階層将增加，他們的日常生活，情感和道德問題将在全球範圍内在某種意義上相似。每個人的獨立性都會比較強，個人的道德觀也不會太傳統，至少要有一定的寬容度。
他們對個人自由的要求比較高，特别是對于個人思維的獨立性要求比較高，而這些中産階級、知識淵博的個人對情感标準的要求也比較高，他的情感是什麼樣的情感，情感需求和精神契合度如何？這些事情開始變得混亂。
當我們把所有條件放在一起時，侯邁的影響力正在增長也就不足為奇了，我們可以了解為什麼在中國很難找到一個在整個1980年代都同意侯邁的導演。直到1990年代中後期，甚至2000年之後，我們對侯邁的興趣才在觀衆中顯着發展，這确實與社會背景密切相關。
幾年前，我制作了一部名為《星溪三大冒險》的電影，由竹原慶（鄧未曦飾）執導。我有一個法國朋友，一位著名的法國電影理論家，他說這部電影非常好，但它與中國電影的關系在哪裡？我說這種關系是在中國的社會發展中，對中産階級的了解大大增加，他們的日常生活就是這樣，是以它與中國生活有着如此重要的關系。因為當我們的生活走到這一步，就需要個人獨立、獨立思考能力和個人自由，以及更敏銳的情感品質感，這樣的電影才會出現。
"星溪的3次冒險"海報。
我們在法國與休谟合作，他的同僚說，休谟是唯一一位從頭到尾都堅持新浪潮理想的導演。什麼理想？正是在作者的政策中，所謂的"電影完全來自日常生活的小故事"。Houmai制作了一部日記電影，甚至是自傳體電影。這樣的電影在特呂弗的早期作品中是相當預期的，但到年底，它們已經不是了，他的作品會更具戲劇性，甚至更多類型。從這個意義上說，正是侯邁保持了這一特點。Houmay在法國電影中并不是一個特别主流的導演，至少在商業上不是，但他确實是藝術電影的主流之一。
"票房預付系統"對法國藝術電影來說太重要了
韓：電影從來都不是創作者個人的事情，它處于創作、意識形态、商業、工業的交彙處。徐峰先生在論文《好萊塢與法國電影體系之間：支援藝術電影制作發行的必要性》中指出，"藝術電影領域本身就是商業電影與實驗電影之間不斷碰撞和對話的結果，是在電影産業體系内制作、商業發行和放映的實驗電影。"世界各地的新電影，以法國電影的新浪潮為中心，從根本上确立了這樣一個事實，即強調個人表達和探索電影藝術形式的電影開始通過獨立制片人，中小型工作室，藝術電影院線和電影節被有機地吸收到整個電影市場中。衆所周知，休谟于1962年與巴貝特·施羅德（Babette Schroeder）共同創立了鑽石電影制片廠（Diamond Film Studios），該公司後來制作了休谟的大部分電影生涯。荷馬的電影公司如何在法國和歐洲市場營運，對我們來說可能也很重要。徐峰先生能否從後邁和法國藝術電影的市場經驗中學習？
徐峰：侯邁的經曆和法國人的經曆還有細微的差別。
我們知道，法國其實在二戰後慢慢培育出一個藝術電影體系，就是電影公積金制度，我們都可以來電影投資，相當于政府給電影基本賬戶，比如每張電影票的七分之一就會投入到電影的制作上， 它有一部分商業制作，如果電影商業成功，它可以自動獲得預付款，但另一部分，它給出的創意電影作品，是作者類型的作品。
預付系統，或票房預付系統，對于法國電影來說太重要了，特别是對于法國年輕人的創作。法國每年有六七十位導演制作處女作品，這延續了新浪潮的鼎盛時期，因為它有一個支撐它的系統，否則沒有那麼多年輕人有機會制作它。
這筆錢其實不僅是給處女作品的，也是給著名導演的，而是專門給侯麥的，他沒有拿錢。是以，他經常從電視台拿錢。
法國藝術電影運作的關鍵問題是發行管道的成功，這是一個重要的前提。
電影《春天的故事》中的一幕。
對于Homma來說，他已經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其實，他是新浪潮第一位開播的導演，他很早就拍了短片，但他是新浪潮的後期導演。他的第一件作品《獅子座》（Leo Constellation）是由Shablor投資的。Schiburlow在"Pretty Selge"和"Cousins"中取得了巨大的商業成功，但後來投資了Hume和Rivett的幾部電影，特别是"Lion Constellation"，這切斷了Schapelle作為制片人的職業生涯，Shabrough後來無法成為制片人。為什麼？因為他已經結束了。
休谟直到《穆德家的一夜》才得到觀衆的青睐，是以從1970年代開始，他開始在電影市場站穩腳跟，法國電影沒有上映，沒有制作，如果沒看過，就沒人投資。在這方面，為什麼侯邁的創作在七八十年代之後成功了呢？因為他的電影已經"成本效益高"，已經有發行公司敢于發行他的作品，人們開始接受他的電影模式。
照片電影"一夜在穆德家"。
就像《六個道德故事》一樣，無論男人經曆了什麼，他都選擇回歸倫理，選擇一種非常符合天主教男性中心"一夫一妻制"的家庭倫理。但他可能在這個過程中經曆過挑釁，在這次挑釁的過程中，劇情也可以說是"絲扣"。是以這一系列電影，其實是一部滿足了每個人欲望、每個人道德訴求的電影，你甚至可以認為它在某種程度上與"好萊塢"電影相容。
是以，Houmai的電影實際上在1970年代的法國電影市場上活躍起來。當然，它的良好方向顯然與别的東西密切相關，即法國藝術和散文電影線的長期培育，這些電影發行他的電影，表明他們已經發行了可以由國家資助的藝術和散文電影，而法國的許多中小型發行公司則靠國家贊助生活。沒有這樣的環境，侯邁就不會成功，不僅成為受益者，而且大量的電影導演也會從藝術和散文電影界中受益。
當然，Homma的電影幾乎盡可能小，團隊的人很少。當時，當《春之物語》在美國上映時，美國發行商說，"你再也負擔不起把字幕放在創作者身上了，他們說我們沒事，然後人們驚訝地發現，就是這樣，因為我們知道字幕在好萊塢電影中有多長。後來，休谟拍了一部2000萬法郎的電影《英國女人與公爵》，對他來說是超高的投資和巨大的制作規模，他說他不知道如何指導創作團隊。
今天的問題
你如何了解你感情中的"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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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
中央戲劇學院影視系教授
法國電影進階研究員
真是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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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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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浪潮導演中，侯麥被中國電影觀衆接受的時間相對較晚。
後邁片中所謂的綠茶心機，看似簡單自然
霍瑪是天主教徒，他的電影被法國左翼電影制片人認為相當保守
在《喜劇與箴言》之後，侯麥的主題開始更露骨的愛情片
侯麥的英雄是在尋找最深的愛，是不是阻礙個人獨立和自由的愛
侯麥的電影不僅僅是一部白色電影，它的畫面對電影有着深刻的"元思維"。
荷馬的電影開始流行起來，我們的社會發展得很好
荷馬是唯一一位從頭到尾保持新浪潮理想的導演
法國電影公積金制度對法國文藝電影的發展尤為重要
這部2000萬法郎的電影對休谟來說是一筆巨大的投資，他不知道如何指導創作團隊。
團隊
内容監督：肖峰
節目編輯：韓
聯合策劃：鐘毅
後期制作：林星軒
視覺設計：莊直樹
聲音制作：JustP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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