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說“強漢盛唐,富宋剛明”,明朝的百折不撓,在大陸古代的各個朝代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否則的話,在清王朝統治中原的二百多年時間裡,也不會一直有人吆喝着要“反清複明”了。
可是俗話說得好,毀滅一個王朝的方法,往往不是來自外部侵略,而是來自内部的腐化。那個在建立初期口口聲聲宣揚着王陽明“格物緻知”的明朝,卻不知怎麼的,在男女情色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直到整個王朝都成為了曆史的塵埃,也沒有從聲色犬馬之中蘇醒過來。
拿“明朝四大奇書”來說,在現今依舊鼎鼎大名的《金瓶梅》就是那一時期“豔情小說”的扛鼎之作。當然了,以我們現在的眼光來說,《金瓶梅》不過是一本披着“豔情小說”的皮,實際上卻是講的明朝中後期時代有多麼黑暗的諷刺小說。
但是除了《金瓶梅》之外,還有諸如《昭陽趣史》、《僧尼孽海》、《株林野史》等完完全全就是“情色小說”的書籍在民間流傳。
這些“豔情小說”的流傳,簡直可以說是對同一時期的王陽明心學最好的諷刺。
作為王陽明心學蓬勃發展的朝代,明朝在建立初期,可以說是把能夠做到的一切都做到了最好。不論是官員還是百姓,無不各司其職,生活得平安富足。雖然在朱元璋死後,明朝又爆發了一場時長達到了四年的“靖難之役”,但是在戰争結束之後,被譽為“永樂大帝”的朱棣也還是用最短的時間就将民生恢複到了洪武年間的水準。
正所謂在物質生活得到了滿足之後,人們就會開始追求精神上的滿足。再加上明朝沿用的科舉制,天下的讀書人就越來越多,整個天下都呈現出蒸蒸日上的氣象。王陽明的心學,也在這個時候成為了整個明朝最受追捧的儒家學說。
心學其實并不是什麼高深的學問,雖然從心學的發展角度上來看,多少還有些理學的“存天理而滅人欲”的意味存在,但就心學在實際上的情況而言,對人的要求是要遠遠低于理學對人的要求的。用王陽明自己的話來說,其實就是“存善去惡,格物緻知”這八個大字。
而明朝“豔情小說”的出現,似乎正是因為陽明心學的發展。自第一部《昭陽趣史》出現之後,與心學經義格格不入甚至是恰恰相反的論調開始頻繁出現。尤其是到了明朝萬曆皇帝之後,整個明朝幾乎就将陽明心學束之高閣,當做了文人和士子階層遮掩面皮的一種手段。
比如說在那一時期文人們追求“風流”的方法,就已經嚴重地受到了來自民間“豔情小說”的影響。
唐宋時期的文人們心裡頭不痛快,或者是仕途不順暢的時候,要麼是直接出遊爬山。比如說宋朝的大文人蘇轼,他在幾次被貶之後,總是借用遊山玩水的方式去開釋自己。著名的“左牽黃,右擎蒼”不就是蘇轼被貶之後為了放松自己而發生的。
當然了,明朝晚期的時候,那些文人們開釋自己的方法也沒有脫離這些,隻不過這個時候的文人們,總是會在裡面加上一個步驟——狎伎。
狎,玩弄也。所謂的狎妓指的是什麼,我們的心裡頭應該也能夠做到心知肚明了。這裡說的狎妓可不是說的喝酒聽曲兒,而是指赤裸裸的男女之間的事。比如說明朝著名的文學家袁宏道,就是一個把狎妓當做了“人生五大樂趣”之一的人。在其所寫的《與龔惟長先生書》中,就把狎妓這種行為當做了和美食、美景同等級别的追求。
除了像袁宏道這等名流千古的大文豪之外,其他許多明朝文人思想也和袁宏道相差不大。如赤水居士這種戲曲家,就是因為狎妓感染了梅毒,最終隻能郁郁而死。
其實說到這個時期流行在文人階層的狎妓行為,其實也是能夠從曆史之中找到解釋的。因為在明朝的中後期,普通的文人們基本上是回去了上升的通道,隻能淪落為最下層的吏員,有的甚至徒勞一生,臨死都不見得能夠昏倒個一官半職。
在這種情況下,文人們的心思也就漸漸發生了改變。再加上陽明心學對文人階層做出的要求,就更加深了文人們平常生活的反叛心理。于是乎,就在這種雙重的壓力之下,“豔情小說”取代了聖人經典,又從書本走到了文人們的生活之中。
為什麼明朝“豔情小說”很流行,不是說要“格物緻知”嗎?
明朝為什麼那麼多“豔情小說”?或許跟壓力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