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1日,這一天對于烏拉圭人民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日子,老總統卸任、新總統就職。首都蒙德維的亞的人民紛紛走上街頭,聚集在政府大樓前,他們大部分人并不是前來祝賀新總統就職的,而是前來送别老總統穆希卡,這位被稱為“全球最窮總統”。

按理說,身為國家的最高上司人,即使不能像美國總統一般富得流油,起碼收入肯定是不少的。而穆希卡曾公布自己的全部财産隻有1800多美元,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他的那輛車占去——價值約1000美元的大衆甲殼蟲汽車。如此貧窮的總統為何會受到群眾如此愛戴?他又有着怎樣的傳奇經曆?今天就讓我們一同走進“全球最窮總統”穆希卡的一生。
何塞·穆希卡,在1935年5月20日出生于烏拉圭首都蒙德維的亞的一個小鎮。雖然距離首都隻有12公裡,但他的家庭卻非常貧窮,年幼的他經常跟着母親一起賣花補貼家用。
何塞·穆希卡
長大後,穆希卡成為了一個自行車運動員,家中的生活也有所改善。由于童年的貧窮生活讓穆希卡産生了強烈的激進思想,他迫切地想要改變國家的現狀,擺脫貧窮的面貌。在南美五、六十年代共産主義興起的時候,他也開始推崇共産主義。
1960年,穆希卡加入了烏拉圭社會黨,由于他的能力出衆,受到黨内上司層的欣賞。社會黨資助穆希卡前往共産主義世界學習,他先後去過蘇聯、中國、古巴等社會主義陣營。
1962年,剛在莫斯科參加完世界青年大會,穆希卡又來到了北京。在這裡,他見到了毛主席,現在穆希卡是唯一一個健在的見過毛主席的其他國家元首。
毛主席
在中國的那段時間裡,他看到了中國人民建設國家的熱情和鬥志,盡管當時的中國還很貧窮,這讓他對中國的文化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離開中國後,他又前往了古巴。在哈瓦那遊訪期間,古巴的革命鬥争讓他深受感觸,他尋找到了改變國家的鑰匙,那就是像古巴革命一樣的政治劇變。
1969年,穆希卡回到了國内,有了人生目标的他選擇用武裝鬥争來改變國家,而不是黨派鬥争,他成為了一名武裝遊擊隊員。10月8日,為了紀念切·格瓦拉逝世兩周年,他帶領遊擊隊員在烏拉圭工業城市潘多,企圖推翻政府統治,接管當地政權。這是他們革命事業的開端,也是向全國人民表明他們的鬥争。
可惜的是,由于穆希卡的力量不足以推翻當地政府,這次革命失敗了,穆希卡開始了逃亡生涯。
1970年3月,穆希卡逃到了烏拉圭北方城市塔誇倫博,在當地的一個酒吧,他被警察認出來了。穆希卡立即拔槍與警察對射,一陣槍聲過後,穆希卡身中6槍倒在地上,不過他并沒有死亡。
被救下之後,穆希卡因反叛罪被判處無期徒刑。此時烏拉圭國内軍隊獨裁的迹象越發明顯,1973年6月27日,烏拉圭發生軍事政變,軍政府上台,軍事獨裁達到巅峰。在軍政府的管制下,烏拉圭的國家動亂逐漸安定下來,直到1985年3月,軍政府才還政于民。
民選總統開始後,國家進行大赦,穆希卡得以重歸自由。國家重新恢複民主後,穆希卡就離開了遊擊隊開始從政,他和曾經的遊擊隊員建立了一個合法政黨——人民參與運動。他的黨派奉行社會主義,于是不久後就并入了進步聯盟-廣泛陣線。
在這個左派黨政組織裡,穆希卡的能力逐漸被認可,再加上他為民務實的态度,很快在1995年,穆希卡成功當選衆議員。在衆議員期間,穆希卡為底層人民争取利益,赢得了許多人民的尊重與推崇,即使在對手黨派中,也有不少人支援他的政治主張。
1999年進入參議院後,他成為了左派中崛起的新星,在政壇上脫穎而出。2004年,左派黨主席巴斯克斯在總統競選中獲勝,成為了烏拉圭曆史上第一位左派總統,穆希卡也因其能力出衆擔任農牧漁業部長。
烏拉圭的經濟主要以農牧業為主,任命穆希卡成為農牧業部長,也可以看出對穆希卡的栽培和對其能力的肯定。2009年10月,穆希卡辭去農牧漁業部長一職,宣布參加總統競選,而此時穆希卡已經74歲了。
穆希卡參與總統競選,國民們都十分期待,不少媒體稱穆希卡是“窮苦人的候選人”。2009年11月30日下午,在全國人民的期盼下,選舉結果出來了,穆希卡以52.4%的選票戰勝了對手當選烏拉圭總統,這是第二位左派總統。
成功當選總統後,穆希卡并沒有借此打擊對手,他說:“在總統選舉中,沒有勝利和失敗的說法,大家都是為了讓這個國家越來越好,我也會聽取其他黨派的意見,隻有合作才能共赢。”穆希卡的政治主張,實在是讓他的對手恨不起來。
2010年3月1日,穆希卡正式成為烏拉圭總統。上任總統後,穆希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拒絕入住總統府,每天自己駕車從家來到總統府上班。對于這件事,他解釋道:“入住總統府就要有專人伺候,而雇傭這些人的錢足夠我救助好多貧困家庭了。”
作為一個國家的最高上司人,穆希卡卻并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他從來不打領帶,上班就穿一身休閑襯衫和牛仔褲,即使是會見他國總統上司人,穆希卡依舊這身打扮。
每天下班後,穆希卡會開着一輛淡藍色的大衆甲殼蟲汽車,來到郊區的一處農場。這裡隻有一間破舊的木闆房,這裡就是穆希卡的家。跟着他回到家的還有兩名警衛人員,法律規定總統必須有警衛保護,他才同意最多兩名警衛跟随。
到家後,一條三條腿的狗狗湊上前來迎接他,這是他僅有的守衛。而在晚飯時,穆希卡還會熱情地邀請那兩名警衛一起共進晚餐。因為自身的職責,警衛拒絕了他的邀請,每次穆希卡就會以總統的名義指令他們一起共進晚餐。
而他們吃的也都是普通的家常飯,這些食材全部都來自他家的農場。在穆希卡每天下班之後,他都會駕駛着拖拉機來到農場耕地、種植農作物,當然也會養花,這繼承于他的母親。農場種菜、養雞,生活自給自足,穆希卡過的日子在大多數人看來并不富裕,但他并不認為自己貧窮。
穆希卡在拿到當總統的第一個月的工資後,他有些驚訝。原來烏拉圭總統的月工資是11000美元,這可比他當議員的時候多太多了。穆希卡留下了1100美元作為生活費用,剩下的他全部都捐助給了國内的扶貧計劃,用來幫助窮人擺脫貧困。
穆希卡總統的這個做法引來了不懷好意的人的猜忌,說他暗地裡吞并國家财産。這種污蔑讓穆希卡十分氣憤,他找到國家統計局,公開了自己的财産。最後經官方審計,穆希卡的個人資産僅有1800多美元,這其中絕大部分都被那輛車占去。謊言被攻破,穆希卡的廉潔更加深入民心。
穆希卡的廉潔受到人民的追捧,他的政績也做得十分出色。穆希卡在任期間,他積極推動國民公共住房計劃,讓全國人民不再為住房而發愁。
在經濟上,穆希卡更是加強對外合作,尤其是與中國的合作。2008年經濟危機後,全球的經濟都受到重創,而烏拉圭憑借着與中國的貿易,仍能實作正增長。2012年,中國也正式超越巴西,成為烏拉圭第一大貿易夥伴,貿易總額達43.39億美元。現如今的烏拉圭已經是中等發達國家了,人均GDP更是達到了一萬九千美元,這其中離不開穆希卡的功勞。
說起穆希卡為何更加注重與中國的貿易,那就離不開當初來到中國的探訪。他看到中國人民有一種鬥志,中國必然會成為世界上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早在上世紀60年代,他就看到了中國發展的未來,而中國不是美國,這也是他選擇中國的原因。
作為烏拉圭廉潔的表率,穆希卡也時常向國民傳達儉樸的生活方式,對于西方國家的消費主義,穆希卡嗤之以鼻。在2012年6月舉行的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大會上,穆希卡在台上怒斥靠消費推動經濟不可取,這是西方發達國家的錯誤消費模式。
如果人們都為了奢侈消費,地球将會傷痕累累;如果各國都照搬這種消費模式,那隻會讓地球的資源儲備雪上加霜。一旦過度消費停滞,經濟大蕭條将會再次到來;人類生活在地球上是為了追求幸福,并非是為了發展而生存。窮人并不是那些缺少物質财富的人,而是那些貪婪無度、不思進取的人。
穆希卡的觀點痛批了歐美國家的消費主義,也讓他在世界上出了名,不少媒體開始采訪他。而穆希卡在接受一次記者采訪時,他剛好要接一個電話。當穆希卡将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後,記者呆住了。
穆希卡的手機還是一部老舊的翻蓋手機,因為用得時間長了,他還用一個皮筋将手機綁起來。記者在他通話完後,問了一句:“身為國家總統,您為何不換一個好的手機呢?”
穆希卡反問道:“這個手機還能用,為何要換呢?僅僅是好看嗎?我覺得并沒有什麼不同!”
記者尴尬地笑了笑,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而穆希卡的儉樸也傳遍了世界,他也獲得了“全球最窮總統”的稱号。穆希卡知道後并不以為然,他說:“他們都叫我最窮總統,我并不感覺貧窮。那些說我窮的人才是真正的窮人,我的東西雖然少,但儉樸卻讓我感到富足。”
在穆希卡看來,窮人是為了維持奢侈生活,而不停賣命工作的那群人。
穆希卡出名後,許多有錢人就想要與他做交易。2014年6月,穆希卡來到玻利維亞參加“77國集團+中國”峰會,有一個阿拉伯的酋長來到他跟前,對他說想要花100萬美元買下他的那輛甲殼蟲汽車,穆希卡隻說可以考慮。
這個消息傳回烏拉圭後,大家都開始讨論起來。有人說穆希卡會趁機賣個好價錢,畢竟那輛車也就值1000多美元。随着事情逐漸發酵,穆希卡在5個月後接受電視台采訪平息了此事,他說:“那輛車是我的朋友湊錢買給我的,我不會賣掉它, 如果賣掉它,就是對朋友的不尊重。”
穆希卡的做法赢得了全國人民的喝彩,這才是穆希卡的作風,是烏拉圭的好總統。
相比于烏拉圭人民的推崇,國際社會卻對他充滿争議。穆希卡執政期間,他通過一項法案:堕胎合法化和同志婚姻。雖然,烏拉圭是一個宗教信仰自由的國家,但國内約63%的人都信奉天主教。這個方案是不可想象的,在當今世界仍有許多國家是天主教主導,國際上的反對聲更是此起彼伏。
相比于上一個法案,下面的這個法案更是讓全世界都對其充滿争議。2014年,在穆希卡的上司下,烏拉圭正式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大麻全面合法化的國家。穆希卡認為國家每年花費巨額的金錢去打擊毒販毒枭,不僅少有見效,更導緻許多人死亡。
與其讓毒品肆意增長,不如讓政府接管,以一克一美元的低價出售,搶奪毒販的銷售市場,進而徹底打擊毒品販賣。
身處南美毒圈,一個小國很難做到完全毒品問題,關鍵在于找到自己的一條打擊毒品犯罪的有效手段。或許,2021年的美國就是向烏拉圭拜師學藝吧,而結果如何,我們不去讨論。
到2015年3月1日,穆希卡也履行完了5年任期,是時候卸任了。當穆希卡從總統府中走出時,街上的人民圍在道路兩旁紛紛為他呼起來。
卸任總統之後,穆希卡又重新當選了議員,他仍然在為自己的人民盡心盡責。到了2018年,穆希卡拒絕了作為總統的終身俸。2020年10月,穆希卡向全國人民宣布退出政壇,此時的他已經85歲高齡。
在議會上,穆希卡說道:“疫情的肆虐讓我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身為一名議員就是要多下基層,聽取人民的意見,但因年齡和疾病,我無法繼續這樣做,也不能再履行我的職責。而你們依舊年輕,人生并不總是成功的,你要做的就是跌倒了再爬起來,繼續前進。”
以後的日子,這位老人會在院子裡種滿鮮花,每天早上運到市場售賣。老人開着他的淡藍色甲殼蟲汽車上了路,路程雖然颠簸,但花的清香一直萦繞。貧窮的人并不“貧窮”,富足的人也并不“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