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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樵問對的精髓你需要細品,天地萬物興亡,體用的分辨和盤托出

《漁樵問對》通過漁樵問答論萬物興亡的道理,作者邵雍,北宋儒家五子之一。邵雍學貫易理,儒道兼通,畢生緻力于将天與人統一于一心,進而試圖把儒家的人本與道家的天道貫通起來。《漁樵問對》着力論述天地萬物,陰陽化育和生命道德的奧妙和哲理。通過樵子問、漁父答的方式,将天地、萬物、人事、社會歸之于易理,并加以诠釋。目的是讓樵者明白天地之道備于人,萬物之道備于身,衆妙之道備于神,天下之能事畢矣的道理。《漁樵問對》中的主角是漁父,所有的玄理都出自漁父之口。在書中,漁父已經成了“道”的化身。

漁樵問對的精髓你需要細品,天地萬物興亡,體用的分辨和盤托出

《梅花詩》

蕩蕩天門萬古開,幾人歸去幾人來。

山河雖好非完璧,不信黃金是禍胎。

湖山一夢事全非,再見雲龍向北飛。

三百年來終一日,長天碧水歎彌彌。

天地相乘數一原,忽逢甲子又興元。

年華二八乾坤改,看盡殘花總不言。

畢竟英雄起布衣,朱門不是舊黃畿。

飛來燕子尋常事,開到立花春已非。

胡兒騎馬走長安,開辟中原海境寬。

洪水乍平洪水起,清光宜向漢中看。

漢天一白漢江秋,憔悴黃花總帶愁。

吉曜半升箕鬥隐,金烏起滅海山頭。

雲霧蒼茫各一天,可憐西北起烽煙。

東來暴客西來盜,還有胡兒在眼前。

如棋事事局初殘,共濟和衷卻大難。

豹死猶留皮一襲,最佳秋色在長安。

火龍蟄起燕門秋,原璧應難趙氏收。

一院奇花春有主,連宵風雨不需愁。

數點梅花天地春,欲将剝複問前因。

寰中自有承平日,四海為家孰主賓。

譯文:

漁者垂釣于伊水之邊。有一樵者路過,放下柴擔休息,坐在大石頭上,問漁者:能釣到魚嗎?

答:能。

問:魚鈎上不放魚餌能釣到嗎?

答:不能。

問:釣到魚不是魚鈎而是魚餌,可見魚因吃食而受害,人因吃魚而受利,都是因吃,其利一樣,而結果不一樣,請問這是為什麼?

漁者說:你是打柴的,與我工作不一樣,又怎麼能知道我的事呢?然而我可以給你解釋一下。魚的利和我的利是一樣的,魚的害和我的害也是一樣的。你隻知其一,未知其二。魚受利于食,我也受利于食,魚受害于食,我也受害于食。你隻知魚終日有食吃而為利,又怎知魚若終日無食吃而為害呢?如此,食物的害處太重了,而釣魚的害處卻輕了。你隻知我終日釣到魚而為利,又怎知我若終日釣不到魚而為害呢?如此,我受到害太重了,而魚受到的害卻輕了。若以魚為本,人吃了魚,則魚受到了傷害;若以人為本,以魚為食,人無食吃則人受到了傷害。更何況在大江大海裡釣魚,又是多麼的危險?魚生活在水裡,人生活在陸地,水與陸地不同,其利益一樣。魚受害于餌,人受害于财,餌與财不同,其害處一樣,又何必分彼此呢!你說的,隻是事物的本質,而不知事物的變化。

樵者又問:魚能生吃嗎?

答:煮熟之後可以吃。

問:那必然用我的柴煮你的魚了?

答:當然。

問:那我知道了,我的柴因你的魚而發生了變化。

答:你知道你的柴能煮我的魚,可你不知道你的柴為什麼能煮我的魚。用柴煮魚的方法早就有了,在你之前人們就知道,可世人卻不知道柴的作用是火。如果沒有火,你的柴就是堆積如山又有何用呢?

樵者:願意聽你說其中的道理。

漁者:火生于動,水生于靜。動靜相生,水火相息。水火為用,草木為體。用生于利,體生于害。利與害表現在感情上,體與用隐藏于性情中。一明一暗,隻有聖人才懂柴與火的道理。就像我的魚,沒有火燒煮直到腐臭爛掉,也不能吃,又怎能養人身體呢?

樵者問:火的功能大于柴,我已經知道了。那為什麼易燃物還要柴引燃呢?

答:柴是火的本體,火是柴的作用。火本無體,通過柴燃燒後才有體。柴本無作用,待火燒起後才為有用。是以,凡是有體的物體,都可以燃燒。

問:水有體嗎?

答:有。

問:水能燃燒?

答:火的性質,遇水後能與之對立而不能與之相随,是以滅了。水的性質,遇火後能與之相随而不能與之相對立,是以熱了。是以有熱水而無涼火,是因為水火相息的原因。

漁樵問對的精髓你需要細品,天地萬物興亡,體用的分辨和盤托出

問:火的功能來于用,它有體嗎?

答:火以用為始,以體為終,是以火是動的。水以體為始,以用為終,是以水是靜的。是以,火有體,水有用,二者既相濟又相息。不止水火,天下的事物都如此,就在于你如何應用。

問:如何應用呢?

答:通過意識得到的,是事物的本性;通過語言傳授的,是事物的外在表現;通過眼睛觀察的,是事物的形狀;;通過數量計算的,是事物的多少。如何應用,闡述萬物的奧妙,隻可意會,而不能言傳。

問:不可以言傳,你又如何知道的?

答:我之是以知道,我就不是言傳得到的,并非我一人不能言傳,聖人也不能用語言來傳授。

問:聖人都不能用語言來傳授,那六經不是語言傳授的?

答:那是後人編的,聖人又說了什麼?

樵者聞聽,贊歎說:天地的道理具備于人,萬物的道理具備于身,變化的道理具備于神,天下的各種道理都具備了,還有什麼可思慮的!我從今天開始,才知道事物的變化如此之大,還沒有入門,真是白活了。

于是,樵者解開柴生火煮魚。二人吃飽了後而論《易》。漁、樵二人遊玩于伊水之上。漁者感歎說:世上萬物之多,紛雜繁亂。我知道遊戲于天地之間,萬物都以無心來了解,并非像你熟悉的那樣簡單。

問:請問如何以無心來了解萬物?

答:無心就是無意,無意就是不把我與物分開,然後物物相通。

問:什麼是我?什麼是物?

答:以萬物為标準,則我也是物。以我為标準,則萬物也是我。我與物一樣,則道理簡單明了。天地也是萬物,萬物也是天地;我也是萬物,萬物也是我;我與萬物之間可以互相轉換。如此可以主宰天地,号令鬼神。更何況于人?何況于物?

問:天依靠什麼?

答:天依靠于地。

問:地依賴于什麼?

答:地依賴于天。

問:那天地又依附于什麼?

答:互相依附。天依靠于地形,地依賴于天氣。其地形有邊涯,其天氣無邊際。有與無相生,形與氣相息。天與地就存在于終始之間。天以它的作用為主,形體為次;地以它的形體為主,作用為次。作用的表現稱作神,形體的有無稱作聖。隻有神和聖,才能領悟天地的變化。平民百姓天天應用而不明白,是以有災害産生利益喪失。名譽是次要的,利益才是害人的主體。名譽産生于不知足,利益喪失于有餘。危害産生于有餘,實際喪失于不知足。這些都是常理。生活于世必須有物質,故貪婪的人時時尋找利益,是以有危害産生。想出人頭地必須出名,故世人都争強好勝,是以有東西喪失。竊人财物稱之為盜。偷盜之時,唯恐東西偷的少,等到敗露後,又恐東西多定罪大。受賄與收賄,都是一種物品,可卻是兩種名稱,是因為利與害的不同。竊人物品時存在僥幸心理,偷時嫌少,逮時嫌多。名譽的興與毀,雖然是一件事,可卻有兩種結果,是因為得到或喪失的不同,大機關事業機關,是出名的地方;集貿市場,是聚利的地方,能不以争名奪利的心态居其中,雖然一日官升三級,獲利百倍,又怎能傷害得了你呢?是以争名,是奪利的開始。禮讓,才是取名的根本。利益到來則危害産生,名揚天下則實物喪失。利益到來又名揚天下,而且無禍害相随,隻有重德者才能達到。天依靠于地,地依賴于天,其中的含義多麼深遠!

漁者說:天下将要治理的時候,人民必然崇尚行動;天下将要叛亂的時候,人民必然崇尚言論。崇尚行動,則誠實之風盛行;崇尚言論,則詭詐之風盛行。天下将要治理的時候,人民必然崇尚仁義;天下将要叛亂的時候,人民必然崇尚利益。崇尚仁義,則謙虛之風盛行;崇尚利益,則争奪之風盛行。三王時代,人民崇尚行動;五霸時代,人民崇尚言論。崇尚行動必注重于仁義,崇尚言論必注重于利益。仁義與利益相比,相差的有多麼遠?是以言出于口,不如行之于身,行之于身,不如盡之于心。言論出于口,人得以聽到;行動在于身體,人得以見到;盡職于心,神得以知道。人的聰明不可以欺騙,更何況神的聰明?是以無愧于口,不如無愧于身,無愧于身,不如無愧于心。無愧于身比無愧于口難;無愧于心比無愧于身難。如果内心都無過錯,還有什麼災難!唉!那裡找無心過的人,與之交心談暢!

漁者問:你知道觀察天地萬物的道理嗎?

樵者:不知道。願聽你講。

漁者說:所謂觀物,并非以眼觀物;而是以心觀物,再進一步說以理觀物。天下萬物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本性和命運。是以以理觀物,研究以後可以知道;以本性觀物,觀察以後可以知道;以命觀物,推算以後可以知道。此三知,才是天下的真知,就連聖人也無法超過。超出此三知,也就不能稱為聖人。鑒别萬物而能成為明白的人,是因為能不隐瞞萬物的形狀;雖然能鑒别而不隐瞞萬物的形狀,但不如水能化成萬物的形狀;雖然水能化成萬物的形狀,又不如聖人能模仿萬物的性情。聖人之是以能模仿萬物的性情,在于聖人能反觀其物。所謂反觀其物,就是不以我觀物。不以我觀物,而是以物觀物。既然以物觀物,我又怎麼會在倆物之間呢?是以我也是人,人也是我,我與人都是物。這樣才能用天下人的目為我目,則無所不見;用天下人的耳為我耳,則無所不聞;用天下人的口為我口,則無所不言;用天下人的心為我心,則無所不謀。如此觀天下,所見多麼廣闊!所聞多麼深遠!所論多麼精辟!所謀多麼詳密!如此所見至廣,所聞至遠,所論至精,所謀至密,其中無一不明,豈不是至神至聖?并非我一人稱為至神至聖,而是天下的人都稱之為至神至聖。并非一時天下人稱之為至神至聖,幾千萬年以後天下人仍稱之為至神至聖。長此以往,都是如此。

樵者問漁者:你如何釣到魚?

答:我用六種物具釣到魚。

問:六物具備,就能釣到魚嗎?

答:六物具備而釣上魚,是人力所為。六物具備而釣不上魚,非人力所為。

樵者不明白,請問其中的道理。

漁者說:六物,魚杆、魚線、魚漂、魚墜、魚鈎、魚餌。有一樣不具備,則釣不上魚。然而有六物具備而釣不上魚的時候,這不是人的原因。有六物具備而釣不上魚的時候,但沒有六物不具備而釣上魚的時候。是以具備六物,是人力。釣上釣不上魚,是天意。六物不具備而釣不上魚,不是天意是人力。

樵者問:有人祈禱鬼神而求福,福可以求到嗎?

答:言行善惡,是人的因素;福與禍,是天的結果。天的規律福善禍災,鬼神豈能違背?自己做的壞事,豈能逃避。上天降下的災禍,祈禱又有什麼用?修德積善,是君子的本分,這樣做就不會有災禍來找!

問:有行善的而遇禍,有行惡的而獲福,為什麼?

答:這是有幸與不幸之分。幸與不幸,是命。遇與不遇,是分。命與分,人怎麼能逃避?

問:什麼是分?什麼是命?

答:壞人遇福,不是分是命,遇禍是分不是命。好人遇禍,是命不是分,遇福是分不是命。

漁者對樵者說:人與人的親情,莫過于父子;人與人的疏遠莫過于路人,如果利與害在心裡,父子之間就會像路人一樣遠,父子之間的親情,屬于天性,利與害都能奪掉,更何況不是天性的,利與害禍人,如此之深,不能不謹慎!路人相遇一過了之,并無相害之心,是因為沒有利與害的關系。若有利與害的關系,路人與路人、父與子之間又如何選擇呢?路人若能以義相交,又何況父子之親呢!所謂義,是謙讓之本。而利益是争奪之端。謙讓則有仁義,争奪則有危害。仁義與危害相去甚遠。堯、舜是人,桀、纣也是人。人與人同,而仁義與危害卻不同。仁慈因義氣而起,危害因利益而生。利益不會因義氣而争奪,否則不會有臣殺君、子殺父之事。路人相逢,也不可能因一眼而情投意合。

樵者問漁者:我經常扛柴,扛一百斤也傷不了我,再加十斤就傷了我,為什麼?

漁者答:扛柴我不清楚。以我釣魚之事論之,其理一樣。我經常釣到大魚,與我較量。欲棄之,不舍得,欲釣取,又不容易。很長時間才能釣上來,有好幾次溺水的危險。這不也是傷身的憂患?釣魚與扛柴雖不一樣,但因貪而受傷則無兩樣。一百斤,力所能及,再加十斤,則在你力所之外。力所之外,加一毫都是有害,何況十斤!我貪魚,又何異于你貪柴呢?

樵者感歎道:從今以後,我知道做事量力而行才是有智慧的。樵者問:你是知易理的人。請問易有太極,太極是何物?

答:無為之本。

問:太極生兩儀,兩儀是天地的稱呼嗎?

答:兩儀,天地之祖,并非單指天地。太極一分為二,先得到的一為一,後得到的一為二,一與二叫做兩儀。

問:兩儀生四象,四象為何物?

答:四象就是陰陽剛柔。陰陽可以生天,剛柔可以生地。一切事物的根本,于此為極點。

問:四象生八卦。八卦是什麼?

答:八卦就是乾、坤、離、坎、兌、艮、震、巽。是事物發展終始、盛衰的表現。兩兩相重,則六十四卦生出,易學之道就具備了。

樵者問漁者:如何見到天地的本性?

答:先陽耗盡,後陽出生。則天地開始出現,變化到中期日月開始周行,變化到末期星辰顯現。萬物死生,寒暑代謝,晝夜變遷,事物以此相變。當天地運作到終了必然變化,變則通,通則久。是以《易》中象言‘先王到最後一日閉關,哪兒也不去’,是順天行所故。

問:無妄(卦名),屬于災,是什麼原因?

答:妄是欺騙,得之必有禍,是以稱妄。順天意而行動,有禍秧也不叫禍而叫災。就像農民想着豐收而不去護理莊稼,其結果荒蕪,不是禍是什麼?農民勤勞治理莊稼而遭水澇或幹旱,其結果荒蕪,不是災是什麼?是以《易》中象言‘先王以誠對萬物’,貴于不欺騙。

問:姤(卦名),是什麼?

答:姤是相遇。以柔遇剛。與夬卦相反。夬始強壯,姤由弱遇壯,由陰遇陽。故稱為姤。觀姤,天地的本性由此可見。聖人以德比喻,沒有不明白的。是以《易》中象言‘姤施命于天下,就像走在霜雪之上,小心謹慎’,就在于此。

漁者接着說:春天是陽氣的開始,夏天是陽氣的極限;秋天是陰氣的開始,冬天是陰氣的極限。陽氣開始則天氣溫暖,陽氣極限則天氣暑熱;陰氣開始則天氣涼爽,陰氣極限則天氣寒冷。溫暖産生萬物,暑熱成長萬物;涼爽收藏萬物,寒冷肅殺萬物。皆是一氣四種表現。其生萬物也如此。

樵着問漁者:人為萬物之靈,是如何表現的?

漁者回答:人的目能收萬物之色,耳能收萬物之聲,鼻能收萬物之氣,口能收萬物之味。聲色氣味,萬物之本,目耳鼻口,人人皆用。物體本無作用,通過變化來表現作用;作用也并不是表現在一個物體上,而是不同的物體有不同的作用。由于物體和作用相交,則人和物的變化規律就具備了。然而人也是物,聖人也是人。有一物、百物、千物、萬物、億物、兆物。身為一物,就可以征兆萬物,隻有人。有一人、百人、千人、萬人、億人、兆人。生為一人,而能征兆他人,隻有聖人。是以知道人是物的至尊;聖人是人的至尊。物的至尊為物中之物,人的至尊為人中之人。是以物的至極為至物,人的至極為至人。以一物知萬物、以一人知萬人,不是聖人是什麼?

人能以一心觀萬心,以一身觀萬身,以一物觀萬物,以一世觀萬世;又能以心代天意,以口代天言,以手代天工,以身代天事;又能上識天時,下曉地理,中盡物情,通照人事;又能彌綸天地,出入造化,進退古今,表裡人物。聖人并非世世可見,我雖不能親眼見到,但我觀察其心迹,探訪其行蹤,研究其作用,雖經億萬年也能以理知道。有人告訴我說,天地之外,還有另外的天地萬物,和此天地萬物不一樣。而我不得而知。并非我不得而知,連聖人也不得而知。凡說知道的,其實内心并不知道。而說出來的,也隻是說說而已。既然内心都不明白,嘴又能說出什麼?心裡不知道而說知道的,叫做妄知。嘴說不清而又要說的,叫做妄言。我又怎麼能相信妄人的妄言和妄知呢?”

漁者對樵者說,仲尼說的好:‘殷繼承于夏禮,所遇的損益便可知道;周繼承于殷禮,所遇的損益也可知道。其次繼承周禮的,雖經百世也可知道。’如此,可以知百世而已!億千萬世,都可以知道。人都知道仲尼叫仲尼,卻不知道仲尼為什麼叫仲尼。不想知道仲尼為什麼叫仲尼則已,若想知道仲尼為什麼叫仲尼,則舍棄天地會怎麼樣?人都知道天地為天地,卻不知道天地為什麼為天地,不想知道天地為什麼為天地則已,若想知道天地為什麼為天地,則舍棄動靜會怎麼樣?一動一靜,天地至妙,一動一靜之間,天地人至妙。是以仲尼之是以能盡三才之道,是因其行沒有轍迹。是以有人說:‘仲尼什麼也沒說。’又說:‘天什麼也沒說!但四時運作,百物出生。’這些你知道嗎?

漁者接着說,大事中權力與變化誰重要?并非聖人不能講清楚。變化過後可知天地的消長,掌權之後可知天下的輕重。消長是時間的表現,輕重是事物的表現。時間有亨通與閉塞,事物有損耗與收益。聖人若不知随時間亨通與閉塞之道,又怎知變化之所為呢?聖人若不知随時間損耗與收益之道,又怎知權力之所為呢?運用消長的是變化,處置輕重的是權力。是以權力與變化,是聖人的修行之一。

樵者問漁者:人死後有靈魂存在,有這種事麼?

問:如何才能知道?

答:以人為知。

問:什麼樣的叫人?

答:目耳鼻口心膽脾腎之氣全的叫人。心之靈稱神,膽之靈稱魄,脾之靈稱魂,腎之靈稱精。(中醫認為:心之靈稱神,肝之靈稱魂,脾之靈稱意,肺之靈稱魄,腎之靈稱精。這裡有不同的見解,不知原文有誤?還是有此深意?)心之神表現在目,稱為視;腎之精表現在耳,稱為聽;脾之魂表現在鼻,稱為臭;膽之魄表現在口,稱為言。八者具備,才可稱之為人。人,禀天地萬物之秀氣而生。然而也有缺少某一方面的人,各歸其類。如果各方面都齊全的人,則稱為全人。全人得萬物中的中和之氣,則稱為全德之人。全德之人,為人中之人。人中之人,則是仁人之稱。隻有全人,才能得到仁人之稱。人之生,在于氣行。人之死,則是形體返還。氣行則神魂交,形返則精魄存。神魂行于天,精魄返于地。行于天,稱之為陽行,返于地,稱之為陰返。陽行于白天而夜間潛伏,陰返于夜間而白天潛伏。是以知道太陽是月亮的形狀,月亮是太陽的影子,陽者是陰者的形狀,陰者是陽者的影子,人是鬼的形狀,鬼是人的影子。有人說,鬼無形而不可知,我不相信。

樵者問漁者:小人能滅絕嗎?

答:不能。君子禀陽正氣而生,小人禀陰邪氣而生。無陰則陽不生,無小人則君子不生,隻有盛衰的不同。陽六分,則陰四分;陰六分,則陽四分。陰陽各半,則各占五分。由此而知,君子與小人各有盛衰之時。太平盛世時期,君子占六分,小人占四分,小人不能戰勝君子。君臣、父子、兄弟、夫婦各安其道。世間紛亂時期正相反。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夫不夫、婦不婦則失其道。這是由治世或亂世所造成的。君子常以身作則勝過空話連篇,小人常空話連篇勝過實際行動。是以盛世時期誠實的人多,亂世時期奸詐的人多。誠實容易成事,奸詐容易敗事,成事則國興,敗事則國亡。一個家庭也如此。興家、興國之人,與亡國、亡家之人,相差的是多麼的遠!

樵者問:人有才,有的有益,有的有害,為什麼?

答:才為一,益與害為二、有才正、才不正之分、才正,益于身而無害,才不正,益于身而害人。”

問:才不正,又如何成為才呢?

答:人所不能做的你能做到,能不成為才嗎?聖人是以憐惜成才難,是因為能成天下事而又正派的人很少。若不正派,雖然有才,也難稱有仁義。比如吃藥治病,毒藥也有用的時候,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病愈則速停,不停則是殺人了。平常藥日常皆可用,但遇重病則沒有療效。能驅除重病而又不害人的毒藥,古今都稱為良藥。《易》說:‘開國立家,用君子不用小人。’如此,小人也有有用的時候。安邦治國,則不要用小人。《詩》說:‘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就是借用小人之才。

問:國家興亡,與人才的正邪,各有其命。哪為什麼不擇人而用呢?

答:擇臣者,是君王的事,擇君者,是臣民的事,賢愚各從其類。世上有堯、舜之君,必有堯、舜之臣;有桀、纣之君,必有桀、纣之臣。堯舜之臣,生于桀、纣之世,則不會成為桀纣之臣。生于堯舜之世并非是他的所為,他想要為禍為福,可不是想幹就能幹的。上邊所好的下邊必效仿。君王的影響,還用驅趕去執行嗎?上好義,則下必好義,而不義的人則遠離;上好利,則下必好利,而不好利的人則遠離,好利者多,則天下日漸消亡;好義者衆,則天下日漸興旺。日盛則昌,日消則亡。昌盛與消亡,難道不遠嗎?都是在上好惡影響的。治國安民之時何嘗無小人,亂世之際又何嘗無君子,沒有君子和小人,善惡又如何區分呢?

樵者問:善人常少,不善人常多;盛世時代短,亂世時期長。如何鑒别呢?

答:觀察事物。什麼事物不能表現出來?比如五谷,耕種之後有長不出來的,而逢野生物不用耕種就能長出來,耕種之後想要全部收獲,是不可能的!由此而知君子與小人之道,也是自然而生。君子見善事則歡喜,見不善事則遠離;小人見善事則痛苦,見不善事則歡喜。善惡各從其類。君子見善事則去做,見不善事則阻止;小人見善事則阻止,見不善事則去做;君子見義則遷,見利則止;小人見義則止,見利則遷。遷義則益人,遷利則害人;益人與害人,相去有多遠?家與國一樣興旺則君子常多,小人常少;消亡則小人常多君子常少。君子多小人躲避,小人多君子躲避。君子好生,小人好殺。好生則治國安民,好殺則禍國殃民。君子好義,小人好利。治國安民則好義,禍國殃民則好利。其道理是一樣的。

漁者說完,樵者感慨萬分:我聽說上古有伏羲,今日好像一睹其面。對漁者再三拜謝,相别而去。

若你能細細品上幾遍,從中悟出很多天地之道,對易學會有更精深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