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蓮娜,西西裡最絕色的佳人!”字幕中這句台詞譯文,驚險而動人。瑪蓮娜從海邊的悠然小路上袅袅走來,從擁擠的廣場街巷中姗姗而去,從男人的焦渴壓抑與女人的嫉羨追視中穿行。

她來了
正是這絕佳的美色,給瑪蓮娜帶來持續的排斥、污蔑、羞辱、诋毀以緻毆打和驅離。為賺取一日口糧,一席容身,她無奈要委身于醜陋不堪的猥瑣律師,竟然未果,繼而剪去長發,遁入妓樓,卻仍然躲不過怨婦們狂暴的拳打腳踢。
她無力抗擊,環顧人群,那些曾經對她豔羨垂涎的男人竟然沒有一個為她主張正義、抵擋風暴......
廣場上的暴行
慘烈、沙啞的怒吼,并不能驚醒人們羸弱的良心!倉皇的私欲,在集體施暴的廣場上萎靡不堪!多麼灰暗、慘淡的人間撕擾,冷漠、殘酷的人性因子彌漫在人群中,嫉妒、怨忿、恃強淩弱,就埋伏在陽光下的陰影裡,伺機而動!
古希臘智者有言,“嫉妒是對别人幸運的一種煩惱”,在狂躁的嫉妒者眼中,财富、美色、才智、情感等所有幸運持有者都能夠伺機诋毀、攻克,“煩惱”膨脹為心魔,報複機會來臨,即使不能擁有,毀之在所不惜。
逃跑的螞蟻
看似平和淡泊的土地上,無知的惡與張狂的惡并行不悖:慌張無措的螞蟻被頑童燒焦,換來幾聲禱告;寬容善良的教授父親被戰機肆意轟炸,埋身廢墟;孤傲無援的柔情女子被惡毒的鄰居誣告毆打,逼走他鄉;勇赴戰場的軍官丈夫因陷落瘟疫被流落國外,丢家散妻。
幸虧有“我”——雷納多,影片中的成長男孩,一個騎着單車追逐誠摯夢想的男孩,情窦初開,魂牽夢繞。以他的視角,宣示着自身本我的善良、誠實,籲請人類族群莫被惡行完全蒙羞。他追随着自己的樸素本性,也痛苦地審視着這個令人憤懑的世界,用自己微弱的迎擊表達對周圍謠言、狡詐、懦弱、殘暴的蔑視。
雷納多鼓起勇氣,将女人被造謠中傷的實情告知蹒跚歸來的丈夫,最終得以迎來夫婦重歸小鎮,攜手回家,也竟重拾鄰居們的婉轉歉意。
這一日,長大後的雷納多,有機會給自己的夢中女神撿起散落的金桔,也送上當面的祝福,“祝你好運,瑪蓮娜女士!”
善惡對立是時間長河中泾渭分明也糾纏交錯的因果變量,具體到一個族群,一個事件,甚至一個個體,善與惡并非箍身不變。庸俗的善與懦弱的惡,集體的惡與卑微的善,在某段或明或暗的剪輯中盤旋輪轉。
曾經看到阿來先生在一篇采訪中說的話,“人性的複雜,有時候需要徹底殘忍,但未必能真的做到;有時候需要徹底善良,也未必能做到”。正是如此,荒唐無序、卻又熙熙攘攘的世界,或者居于其間的每個人,你、我,都有着随時的忐忑,感懷,是非,行止。
或有内心純真的企盼可以拯救、升華塵土中的眼睛。
在影片幾個組段畫面裡,女主人公的出現,必是驚豔唯美的。深埋入少年心目的本能愛慕,協助他摒棄同伴們粗魯的戲谑,抵擋住父親的責罵,去鄙視成年人的獸性和懦弱。
美麗、聰慧、善良、無辜,這是少年對絢麗人生的眺望和預判,也許那些瘋狂殘暴的女鄰居們,也曾在他眼中漾起過精靈般的輝光吧。
《西西裡的美麗傳說》,大緻就是個坊間傳說,因為我們大都領教過更多慘烈無情的史實記載,這個遊蕩在黑暗太空中的藍色砂礫上,會有更多更美滿的結尾預設。
逃避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