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明源：落日

作者：成都市樹德中學光華校區高二八班餘明源

“秋陽隐約照在剛抹淨的桌面上，忽然來，忽然消隐。我在這兒，也不在這兒。” 新年伊始，舊年優雅謝幕。推開門，院子裡的路燈已經挂上了燈籠，訴說新一年的故事。銀杏滿地，來年它們又會回到樹上。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微有暖風。下午出發，漫步在濃蔭的綠道之下，破碎的光影從亞熱帶常綠混交林的縫隙中漏過，有一種難得的惬意。

背着相機去幾公裡外的野地看夕陽，說說也隻有幾公裡，走起來卻不輕松。實在走不動了，掃了個單車，一路狂奔，繞道非遺，七拐八拐，在一處荒廢的田傍停下，媽說這是看日落的最佳地點。

其實有些忐忑，遠遠望去是快塌了的樓房，滿地磚土上鋪了藍綠色的施工布，像富營養化的污水長出的藍藻的顔色。轉了個彎看到集裝箱，模糊的人影，隐隐有狗吠。我把球拍順到身前。

穿過樹林，踏上新修好的還未通車的馬路上，那落日不經意間闖入你的眼眸。先是金黃色，一點淡淡的雲彩垂在胸前。薄光割裂晝夜，灑下來卻不刺眼，有些羞澀，從樹尖一點一點向下移。在樹桠縫中時，已染成橙色，逐漸變紅，蔓延至整個天空。

我看過山巅的日出，這都市的夕陽卻還是頭一次見，不禁震撼。在茫茫田野上才能清晰可見的日落，勾勒幾筆掉光了的樹葉的老枝，聽到動靜從灌木叢中一齊飛出的麻雀群，當真有“枯藤老樹昏鴉”之感。百般寂靜中聽遠處繞城的車水馬龍，不得不歎一句“夕陽無限好”了。

人生又有多少次逐日落的時光呢？ 轉身離開時，走了一段路，那夕陽還在，準備親吻地平線，被霧霾籠着，紅得有些沉淪。回想起來時與太陽賽跑，生怕它趕在我們之前回家。

又是幾公裡路走回家，夜色正濃。 忽然想到偶然讀到而心動的話—— 在歲月的旅程中，喜歡木的青蔥，水的明澈，采摘兩朵望日蓮，在月光很好的夜晚，舉步敲碎冰晶；在夕陽的餘晖中，懷念城市的孤獨，欽仰海天的遼闊；在神衹的禱聲中，傾聽萬物的歌謠。

我應感到自得。我在不滿二十歲的時候，做了多少人六十歲還沒達成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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