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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峰的黑社會

作者:虹膜

溫雨涵夢

作為作者杜奇峰被讨論得太多,而"杜奇峰"作為象征,也是被"封印神"之後正面臨着新的讨論和重構。新加坡學者張建德在專著《杜奇峰與香港動作片》中,将《杜奇峰》作為"作者"與"類型"的交叉,主要在動作片的架構内研究和分析杜奇峰電影,為"杜奇峰研究"學術樹立了優秀典範,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然而,正是《杜奇峰電影》不斷尋求新的變化,讓我們發現,讨論和談論是不夠的,當杜奇峰的合拍時代用你以前無法想象的元素和場景出現在内地的大銀幕上時,"作者"和"香港品味"都面臨着新的定義。

杜奇峰的黑社會

杜琪峰

除了合拍片,我們甚至發現杜奇峰在"黑幫片"中甚至沒有得到很好的探索,這些片似乎是"警察匪幫"和"行動"下的"亞類型"。

而看看香港電影,清點香港黑幫電影,在筆者眼中如此在範圍之内,最嚴格意義上的"黑幫片",當杜其風的《黑手黨》和《黑手黨2:為你平安》,以及電影黑幫主題、黑幫生活還是黑手黨元素,幾乎隻有杜奇峰的兩部電影才能"拉高"到一個新的高度, 甚至代表香港,在全世界的"黑幫電影"中占有一席之地。是以,重讀兩部黑社會電影,或許能從一面重新識别杜其峰的作者身份和香港黑幫電影的獨特性。

黑人曆史:香港黑幫電影和杜奇峰

在《黑社會》之前,香港黑幫電影積累了不少,形成了它們豐富而寶貴的資源。然而,在筆者看來,這些電影依然是在警匪片或動作片的架構下講述故事,但英雄被三合會元素所取代,影片的沖突圍繞着正義的黑社會人物和邪惡背叛的三合會元素之間的正面與邪惡雙重對立。在劇情的推進和沖突的加劇過程中,這些影片凸顯了"正義勝過邪惡"的終極命題。

從這個意義上說,以吳玉森的動作槍戰片為代表的"英雄片",幾乎奠定了這種黑幫片的叙事模式。後來,以《瘸子》、《上海皇帝》等電影為代表的《玉雄電影》,在此基礎上強化了黑手黨領袖的個人魅力、人生哲學描寫,頗具一些經典的好萊塢時期強盜電影風格,也因為主要筆墨集中在單一的《玉雄》上,使電影更接近于"成功"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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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風中的上海皇帝

進入20世紀90年代,王晶、溫偉強和劉偉強共同創作的《顧伯珞系列》或許是電影中一個更标準的青少年黑社會主題。與之前的《英雄片》和《宇雄片》相比,《幽靈系列》系列電影更詳細地描繪了少年三合會、人物群體乃至青年亞文化的運作機制,但其核心,依然逃脫了傳統意義上的雙重對立模式,講述一個三合會成員的"好人"最終會戰勝"壞人"的故事。

直到《97》進入時間次元和話語體系,"黑社會"這個既舊又現代的話題似乎才有了新的空間要講述,這與杜其峰本人和銀河影像的高度創作相吻合。

縱觀杜其峰的電影創作,可分為五個時期,第一個時期是"新藝術城時期",主要拍攝《七年之癢》、《八星》、《極行拱門》等一系列喜劇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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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癢》

第二個時期我稱之為"類型混合時期",這一時期香港電影從黃金時代開始走下坡路,杜奇峰轉向《岸邊》、《大都會》、《東方》、《銀盛》等公司,制作了各類電影,包括與周星馳合作的高票房喜劇,風格比較突出的是《東方三重奏》等類型的混合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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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三重奏"

第三個時期是杜奇峰個人風格形成時期,随着"銀河影像"品牌的建立,杜奇峰和銀河創作團隊開始尋找自己的路,使得諸如"一句話的誕生"、"兩個隻能活一個"、"非常突然"等典型的黑色風格電影,而這些電影又一次以"幫派主題"進入了我們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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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突然"

第四個時期是杜其峰和《銀河影像》的"雙足路線"時期,一方面拍攝高票房的浪漫喜劇,另一方面,不斷探索自己的作者特征,并把它推向極緻,拍攝《大人物有大智慧》、《黑手黨為你和諧》、《流放者》、《大事件》等電影, 以獲得進一步的作者身份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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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

第五個時期是杜奇峰的"合拍期",在此之前,杜奇峰的動作片都上映到内地,通常是為了回顧和适應内地市場而切入不同的版本進行放映,合拍開始,意味着他的《北行之路》真正開張了。在正在進行的拍攝實踐中,杜奇峰也在逐漸尋找内地市場"高價"與"港味"共生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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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

通過梳理,不難發現,"黑幫片"雖然在杜奇峰的創作生涯中不能算是一個特别突出的領域,但卻是他自己的風格轉變和最關鍵的切入點,以下面兩個"黑手黨"為例,去探索杜奇峰黑社會的差異。

重建香港本土文化

在兩個三合會中,杜奇峰緻力于重建香港的三合會文化和香港的曆史,這些曆史應該在這種三合會文化背後重寫。

這兩個三位一體圍繞着其實是核心叙事動機的東西展開,即定期選舉幫派間黨際黨際發言人,即所謂的談話者,即群體的主要主體,集體利益的代表。與科波拉式的家族幫派,以及斯科塞斯的社群幫派世界不同,杜其峰說的是随之演變的幫派組織,一方面因為曆史悠久,制度嚴格,儀式和符号清晰(關公),另一方面是因為社群成員的利益不同, 不同的野心,不像家庭幫派那樣緊密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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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社會

這種"港式"的三合會文化,其實恰恰代表了傳統與現代的兩面,傳統文化告訴你尊重長者有規則,但現代社會告訴你要競争,是以存在差異。在《黑社會》中,洪門的當選不僅在黑手黨世界引起了波瀾,在所謂的幫派般的警察世界裡,人人皆知。

然而,飾演警察的姜大衛在片中說,"黑手黨選舉人民,比香港行政長官早一百年",這句話破土動工,也就是說,在香港本土文化的背景下,社會的組織秩序不僅超越了法治, 但也遠遠超出了"香港回歸"的重大變化。在這裡,杜其峰巧妙地把過去的三合會是"犯罪組織"戲劇化、正常命題,上升到社會文化層面,可以說是打開了香港黑幫電影的不同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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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黨電影當然要有儀式感,為了加強"黑社會"對香港本土文化的代表,杜奇峰當然用了大量的儀式場景對香港的黑幫文化做了一些演繹,這在香港的黑幫電影序列中,也可以說是最完整、最具體的一部戲。

在《黑社會》第一部中,杜奇峰為劇情和人物關系的發展設定了一條重要的道具線索:鉛棍。這個重要的道具成為權力的象征和文化的象征,即使大D和阿萊為了說話者的位置而竭盡一切手段,打開殺戮環,欺負祖先,但也不能忽視棍子的象征意義,即使已經赢得了選舉,或者使用各種力量來獲得身體。可以說,在第一部電影中,杜其峰幾乎用一根棍子的形象,打造了香港黑幫文化的一個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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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黑手黨為你平安》中,儀式化的特征更進一步,餘勇飾演的大陸公安,也出現在過去的時間和空中,為聯盟帶領和赢得兄弟血,閱讀規則,這一幕不僅在電影中具有很強的象征作用,而且進一步強化了電影的儀式感和文化吸引力。雖然第一個比這個呼籲稍微直白一些,但它畢竟強調,香港黑手黨在社會和文化形式上與世界上任何其他國家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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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的和諧是你的"

政治生态與平凡生活

這兩部"黑手黨片"之是以屬于"香港黑幫片"類别下的"進階",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杜其鋒表面上的"黑手黨"其實是在談論"社會"。如前所述,古代黑手黨内部的父權制遭遇了現代社會的文明,兩者發生沖突碰撞,是以個人利益占了上風,個人價值觀和幸福指數決定了行為和實踐。

從這個意義上說,《黑社會》的第一部分對大D和Ale競選中的政治進行了隐喻,其中Big D和Ale以近乎直截了當的方式概括了"選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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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為了讓自己當選而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其實被放大了政治,比如遊說、威脅、暴力、殺戮等等,都無法擺上台面,杜其鋒雖然還沒有對這種政治做太多詳細的解讀,但這已經形成了一種普遍的意義。

當然,杜奇峰的兩部《黑手黨》因為題材的演繹範圍過于敏感,在大陸上映時有些删減,這些删減的部分展現了杜奇峰對香港與内地關系的獨特看法,也延續了銀河形象"97"自文化了解的一緻,也被視為杜奇峰"香港風味"的某種表現。

與第一部相比,《黑手黨的和平為你平安》走得更遠,在最基本的叙事動機的基礎上,延續了"說話的人的選舉",使得黑社會内部的權力更疊有了新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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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飾演的吉米,在第一個痛風中期,可能代表了社群裡新一代黑社會分子的行為和哲學,他不像大D和艾勒那樣強大,他隻想賺錢,自己的生意在手邊成長,他甚至會在大學裡上課, 提高他的管理能力。然而,似乎對說話不感興趣的吉米在簡單的"賺錢"道路上遇到了障礙,如果他想進入大陸市場并獲得一些權力,他必須成為說話者,是以新一輪的競争再次開始。

在第二部中,杜奇峰的暴力表情更顯得格格不入,吉米砍人喂狗的戲,渲染出極其冰冷殘忍的場景。影片最後,吉米用比阿萊殘忍十倍的麥芽殺死了艾爾,最終成了一個說話者,但我不知道,但他們已經成為大陸的棋子,對于公安打的餘勇來說,三合會的話語同樣重要,讓他們信任的人選出了更有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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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從電影呈現的角度來看,這種方式,因為過于直白卻失去了很多美感和更深層次的隐喻,也使得第二次在藝術成就上大打折扣。

除了政治生态的隐喻,杜其峰還通過三合會這個相對"狩獵"的主題來書寫香港人的日常生活,是以在"三合會日化"的領域,"黑手黨"可以算是香港黑幫電影的典範。

在影片中,角色在表現三合會的日常方面具有代表性,他不再是過去的戰鬥和殺戮,兄弟般的正義挂在口頭三合會的元素上,也沒有極端膨脹的個人欲望來表現,為了某種目的從事違法犯罪活動,不去有某種英雄情結和黑社會内部對人民的不公正, 阿勒更像是香港人中最普通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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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着一日三餐的生活,用溫和的話語,送兒子上下學,甚至為了兒子的緣故被叫到學校受到批評。這樣的"三合會日常",完全超越了之前對香港黑幫電影的描述,更能展現三合會文化在塑造香港中的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在《艾爾》中,杜其峰還表達了兩個黑社會中近乎最絕望的事情:人性的殘酷蔓延到阿萊的兒子丹尼身上,以及三合會文化對不成熟的香港青少年的影響。目睹了父親用石頭砸死大D,看着父親追捕大D的妻子,丹尼的童年被改變了,他被過早地逼入了"大人"的世界。

角色和多聲部叙事

《黑手黨》大概是幾部香港黑幫片喜歡的電影,當然《老糊塗》系列劉偉強、王晶和文偉也塑造了圍繞着英雄陳浩南身邊的山雞、巢皮美觀、大飛等鮮明人物,但這些形象畢竟具有強烈的漫畫感, 更誇張,也很容易成為年輕人的偶像,進而成為一種文化符号。

相比之下,《黑社會》中的人物更接近真實的"人",在影片開場的場景中,杜奇峰在相當黑暗的環境中,用流暢的鏡頭帶出了影片的群體特征,麻将大廳空間有助于揭示黑社會成員之間的關系以及他們與主流法治社會的微妙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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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影片圍繞"選詞"的叙事動機展開,組建了一支由頭、蘇師傅、柴東莞、吉米、飛機組成的隊伍,随着鉛棍的交接,由每一群人馬接管故事,這些人物的性格也能慢慢展現出來。

其中,林雪在與東莞柴的對峙中扮演大頭,為保護鉛棍而獻出生命,不斷背誦幫派規則,展現幫派規則對他的影響,而此時團隊組織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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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和飛機本身并不認識對方,而是正在為阿勒工作,在保護接力棒的過程中才逐漸結成聯盟,雖然與吉米相比,飛機是次要的角色,但杜奇峰通過很多細節将這個人忠誠、好鬥的性格展現得淋漓盡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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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輝後來憑借《目擊者》獲得第28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獎,當他上台領獎時,說,感謝王晶,感謝杜奇峰,可以看出杜奇峰在兩個"黑社會"和"流亡者"中利用張嘉慧,後者的表演提升了很大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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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晖飾演的蘇大師雖然沒有太多的戲劇性,但它是兩部電影中的重要人物,為吉米的性格轉變和第二個重要的政治隐喻提供了重要線索。另外,王天林飾演的鄧波也是《黑社會》系列中最重要的文化符号,在文字中,他代表着傳統和秩序,大D把他踢下樓,意味着在一定的底線上有所突破,除了文字之外,王天林和杜奇峰的師生關系也從另一個角度展現了杜奇峰内心對一些價值觀的執着。

與第一部的規制相比,《黑手黨2:為你平安》在叙事上略微偏離了群體形象塑造和圍繞中心事件的多聲部叙事路徑,但圍繞"談話者選舉"組織了艾爾、吉米和東莞柴三組馬來競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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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叙事動機是三股力量的變化與競争,以及不斷更新的沖突和不斷更新的競争,在角色的性格略顯單薄,而艾勒和吉米的性格,遠不如第一部電影中阿萊和大D的對比更鮮明,太簡單了。但無論如何,杜奇峰通過兩個"黑社會"已經完全确立了叙事和人物标準,杜某的黑幫片具有獨特的儀式特征,而他的其他黑人警匪片則相吻合。

現代語境中的權力命題

其實是兩部"黑社會",簡稱"權力",杜奇峰通過對權力的深刻描述,使自己的黑幫片不同于以往所有香港黑幫片。就像《好人》中《教父》一樣,如果後者是科波拉對傳統和古典黑社會文化的表達,那麼前者就是斯科塞式的現代黑社會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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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

在傳統命題下,即"教父"式的幫派文化,人們當然對權力有期望,但在獲得權力之後,要面對維護家庭秩序的巨大責任感,是以消除家庭中的不穩定就成了合理的必要。而在斯科塞斯的現代命題《好人》中,他告訴你,沒有什麼是一定要堅持這樣一種信念,即每個人都隻是自我保護,個人利益大于天,隻要你能退卻,就沒有所謂的道德真理。

杜奇峰的兩個黑社會更接近斯科塞斯的叙述。在影片中,無論是Ale、Big D,還是Jimmy,東莞,都有不同程度的對權力的迷戀,誰拿到了演講者的稱号,不僅意味着控制了社群内的聲音,還代表着金錢和地位。

其中,阿勒是最能傳達這一命題的典型人物,第一,麥芽酒和大D是最強大的競争者,大D會表現出他們所有的欲望,急躁、暴政、沖動,而艾勒則冷靜、冷靜、自由,不僅掩蓋了自己的意圖,還具備了凝聚人的能力, 為自己願意付錢的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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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D的人生哲學極其簡單,如果不是有問題的人,自己的利益就會大大降低,而阿勒用一套現代社會修辭試圖達成和平,即利益共同、互利,自己的人民,會合理地協調各方的利益,于是,在利益面前達成了和解。然而,當一切塵埃落定時,影片結尾,阿萊和大D坐在一起釣魚,大D無意中提到了"雙說話男人"的可能性,艾勒毫不猶豫地用石頭砸死了他,然後追殺了大D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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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劇,杜其峰的處理和現實主義,幾乎從不加修飾的側面來看,它的殘酷性也得到了最大化。是以,我們發現,現代命題并不是渴望成為演講者的Big D的野心,而是阿萊心中對權力的極度迷戀,他似乎"沒有欲望"。

在第二部中,Allardyce對權力的迷戀仍在繼續,觸及底線并殺死了Dumber,結果被更兇惡的Jimmy取代。如前所述,香港黑幫電影的傳統價值是固定在既定的"好"和"壞"的認知上,無論他是否是黑手黨團隊的一員,隻要他"好"就可以作為一個積極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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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黑社會》系列中,可能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好人",每個人都按照現代社會的生存規律,把個人的利益和價值觀放在首位,對權力的迷戀,或者是因為人性中的貪婪,或者是因為利益的驅使, 還是因為生存和發展被迫無助。這種模糊了好與壞之間界限的價值觀設定可能擊中了我們每個人最黑暗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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