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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高地時

作者:彧祎

我一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除了認真上那些自我認為十分打緊的課以外其它的時間我交給了自己的心,說随心所欲顯得太過于任性,但仔細想來,是的,我很多時候是挺随心所欲的,心挺大,也很野。

四舍五入的話,搬來南湖校區已經半年了,這半年裡我時常自我調侃:也許多年以後回想自己在财大的生活第一想到的,是南湖。我自诩為南湖貴族,不僅是因為住在環湖,南湖就在邊上,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我住的環湖17棟樓下有書店、便利店和kfc,當然這是題外話,權當我發散性思維惹的禍。

我可以很自信很坦蕩的說我到過校園南湖邊上的每一個角落——從通向津發小區的青雲橋起到望湖宿舍區西北角與南湖大道相通的小鐵門——當然我所看到的風景終究是南湖的一小部分,一想到華師華農和中南民大也坐落在南湖邊上,有那麼多和我一般年紀的人正在看着或看過同一片湖景,心中确是有萬千感慨,但我筆拙,無法訴諸筆端。

我見過太陽剛剛升起時的南湖景象,見過夏季烈日和冬季寒風下湖邊的空無一人,見過太多太多次的湖邊日落,也許正是因為這一次次的見過又見過,我對南湖産生了一種不容分割的感情。漸漸長大,很多話不像從前那般可以當成牢騷任意發,我隻能說給自己聽,但如今多了一位聽衆(另一位聽衆是書,或者說是我覺得應是凝聚了人類文明之精華的書籍而不是我們所說的一般意義上的書)——南湖。是以,我喜歡一個人在湖邊漫步。

身在高地時

2022.1.1在湖邊

近日,在湖邊漫步的願望愈加迫切,一來天氣越來越冷了,能再呆在湖邊的時候也确是剩的不多,二來,許是最近煩悶事比較多,想找個地方來排遣的緣故。但終究,是我深深愛着這湖,這是我無法逃避必須向自己坦誠的。

去湖邊,這一舉動一向是不假思索的,也許有的時候是為了消遣,有的時候是為了排遣,但到底我知道,無論是“消遣”還是“排遣”都僅僅是領我到湖邊去的附庸條件和借口,真實是我的大學生活和這片湖徹徹底底聯系上了,而聯系的越來越緊密,就讓我的有些舉動在别人看來越來越“離譜”。今天我就想在我與南湖諸多的緣分之中,挑選這件讓我行為越來越“離譜”的事情講一講,我必須有所選擇,因為我與南湖相遇太多,盡管都可以拿出來說上一說,但我确沒有長篇大論的打算,當然,也不可以長篇大論。

離譜不過是别人的看法罷了,他們不了解是以覺得離譜這對我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甚至于說,通過别人的眼睛,确是證明了南湖和我的緣分。這件對我來說不過是稀疏平常的事——夜遊南湖。當然從這個概括中應知我是樂在其中了。

這一切都沒有問題,而這一行為的存在是面臨着風險的,我知道,大家應該也都能想到,是安全問題,怎麼說呢?我無法回避這個問題,因為這是一個可能性事件,它存在偶然性,而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可能風險是更大的,但我給自己的交代隻能是更加留意,因為我太喜歡那種想去就去的沖動,太喜歡看着連接配接着華農的那座大橋在夜晚點亮的像小星星一樣的燈,太喜歡夜晚的甯靜無人打擾,而本質上,走還是不走是事情的兩端,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有折衷之法,有的東西折衷了,它的美感全無,它于我而言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也許是我本來就是一個十分任性的人,是以才會如此罷!把顧慮說在前面,想表達的不過是大家關注的問題我自己何嘗沒有察覺呢?隻是我必須得做出選擇,而這個選擇也許少有人了解,但這不求人了解的,這清風,這明月,這山,這水,湖邊的這萬物生靈,它們應是了解的。我不奢求什麼,我又應該再奢求什麼呢?已經自得其樂,沉迷其中了。

那天,具體什麼原因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但到底是一股沖動,我又獨自到了南湖邊上,沿着湖從西南往西北走,在靠近望湖宿舍區的地方有一座剛開發或者說剛剛建好的小山丘,其實說開發或者說建設在我看來有點牽強,因為這個小山包沒有公園那樣精緻的綠化,就是在普通小山上開辟了一條小小的環山道路,我甚至不願稱之為林蔭小道,因為并無林蔭,更多的或者說全是雜草而已。除此之外安裝了路燈,這确是挺合我心意,當然還有寥寥幾把像公園一樣提供給遊人休憩的刷了漆的木頭椅子,這對荒涼的小山丘已是奢侈。

不相瞞,在湖邊散步時,小山丘确實引起了我“探險”的興趣,但最引起我關注的是一位目測30+的年輕人在山丘那個不高但可以看到小南湖全景的山頂站立着,他高舉着手機在拍眼前夜色朦胧中的景色,而此時的我,在山下,在小南湖邊上——我是否入畫了呢?我是否化作了他某一幀照片中的一道黑黝黝的模糊不清的身影?這我不得而知,但如果可以,我是希望的,是樂意的,因為這樣的鏡頭與那些日常生活中的刻意擺拍不同,它本質上是任性自然,是一份幸運。我太喜歡卞之琳先生《斷章》中的那句: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這句太美太美,我所了解的美是美本身,而美本身是純粹的,沒有雜質的,隻有這樣的美才配的上“明月裝飾的窗“。而我認為那個夜晚,那組鏡頭,本身就構成了美,已經在裝飾着我的夢了。

身在高地時

2021.12.14在湖邊

就是這樣的緣分,讓我産生了去小山丘的願想,其實一開始就想,本來就想,但山上人少,像前面提到的——我還是在意自己的安全的,是以有所顧慮。但那個鏡頭給了我勇氣,又或者說讓我那時候顧不上談什麼勇氣不勇氣的問題,我是一股腦往山上走的。

當雙腳真實的站在半山腰的草坪上,當我邁開走向小山巅的步子的時候,我才開始考慮那個一開始就考慮到但被自己的激情訴諸腦後的問題——要不要上去?或者說,要不要現在就下去。我上山的時候已經是比較晚了,大概晚上10:00,四周寂寥無人,這些客觀因素在提醒我的理智——是時候回去了,在外面逗留得夠久了。當然,不由分說的是,我終究上去了,我沒有跑着或者快步往上走,而是慢慢的一步一步數着步子走,那時候我在想一個問題——像我剛剛經曆的令人糾結的場景在人類曆史上業已出現過無數回,在每個人的生命中也應是出現過不隻一次,但有多少次是成全了自己,成全了曆史的呢?我不是在為自己上去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或者樹立什麼莫衷一是的形象,我說的僅僅是那一刻我所想到的,那一刻我所想到的是勇氣,我想到的是我們其實很少面對真正的抉擇,當然這一來是事實情況如此,一個人真正面對風浪或者面對真正的風浪的機會是有限的,但更重要的是,我們的不自知,我們無法識别,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也就是無法認識我們自己,那麼又何談選擇呢?在往小山丘的小山頂上踽踽獨行的時候,我知道那一刻,我認識了我自己,這不是說我從此以後都認識了我自己,而是說那一刻讓我離自己更近了些——那往上走的一步步真真是我用我的真誠,我的激情與勇敢邁出來的,我能真實的感受到自己内在與外在和諧的統一。

登上了那個矮矮的山巅,我見到的是眼前的風景與我在山腰,在山腳下,在小南湖畔見到的沒有什麼不同,許是我的眼睛太熟悉眼前這片景了,有些不以為然,狂妄自大而不自知了。但往山上走的一步步都是新鮮,是考驗,是樂在其中,是收獲滿滿。

我在那晚的日記上記下了這樣一段話——現在來總結的話會顯得刻意不算,我主要擔心不能準确表達那晚所得與我的心意——“比什麼能力、自信更重要的是勇氣,這個世界是場勇敢者的遊戲,我要站到哪個地方,我能站到哪個地方不僅僅取決于我是否擁有聰明才智,有一點最甚,勇敢,就是我敢不敢做,能不能放開手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目前的回答是——敢!我要做,20歲,我還年輕,這個年齡都不為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放手一搏,我又要等到時候呢?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呢?”——這是那晚站在高地上,我給迷茫已久的自己給的答案。

身在高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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