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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叫城的發現

近年來,雞叫城遺址考古發掘取得重要成果:大型木建構築、巨量稻殼谷糠堆積、超大規模聚落叢集、三重環壕及水渠體系、稻田片區的相繼發現與被證明,為認識雞叫城提供了生動材料,為研究長江中遊史前文明化程序提供了重要考古證據。雞叫城遺址如何被發現?其性質又是如何被認識?梳理、還原雞叫城遺址的發現和認識過程,有助于将來更好地開展工作。為此,我們特請原澧縣文化館文物專幹,後來長期擔任澧縣博物館館長的曹傳松研究員撰寫了關于雞叫城遺址發現的始末,并授權湖南考古網發表。

1974年,我作為澧縣文化館的第一批文物專幹走上了文物考古的道路,當時人們對“考古”二字完全陌生,一切工作都要從零開始。我首先立足于湘北地區的文物調查,主要通過查閱極為有限的方志史料和深入田間地頭進行田野調查,以期摸清縣域文物分布的家底。

打聽到澧縣檔案館有《澧州志》一書後,我持文化館介紹信在檔案館查閱到了清同治《直隸澧州志》,在要求借閱時,其管理者瞧了瞧我這個穿着不起眼的年輕人,說:“館内制度規定隻能查閱,不能外借”。我隻好自我介紹并和他攀談起馬王堆出土二千年的女屍等考古工作,很奏效,管理者同意借閱10天。仔細閱讀後我很快發現了“雞叫城、申鳴城、宋玉城”等相關記載。在《直隸澧州志·古迹》中載:“雞叫城,州二十裡,平原中突起土阜,周遭如環,約四百餘丈,中間甚平衍,四門相向,不類生成者。俗傳仙人夜築此,值雞鳴而止,故名。”此後雞叫城這個名字一直萦繞在我腦海中。

1975年5月,機關安排我為《澧縣教育革命成果展覽》拍攝一些反映農村學校變化的照片,并将機關唯一一部“永久”牌自行車和“海鷗135”相機給我進行拍攝工作。一日,文教局的同志帶我到涔南公社拍攝,主要是想拍東田堰和紫南國小少兒國術班相關照片。進入涔南後,我心中就一直念叨着雞叫城,帶隊的同志聽了我的介紹後也對雞叫城十分感興趣,又打聽到雞叫城位于文家大隊,去紫南國小正好要經過,于是決定先到雞叫城看一看。這個地名在當地家喻戶曉,但其曆史沿革知之者不多,訪到了一位年長的老農說:“相傳有媳婦、公公兩個神仙打賭夜間修城,因雞叫而止,是以城牆沒修完,在城牆上留下了幾個缺口。”老農又指着城外東、西各一土堆說,那就兩個神仙修的城牆。由于當時沒有采集到陶片,無法确定城址年代,但老百姓反映曾經在上面挖出過銅劍,初步判斷為東周城址。

當天到東田堰國小拍攝時我還在學校圍牆周邊的溝渠中又發現了很多陶片和墓葬,初步判斷為一處新石器時代遺址和東周墓群。當時萬萬沒想到,若幹年後雞叫城和丁家崗兩個點都成了全國重點文物保護機關。

1979年春,接湖南省博物館通知,拟定冬天在澧縣試掘一處新石器時代遺址,我建議定在涔南公社東田堰大隊丁家崗遺址,得到同意後立即前往遺址開展前期調查準備工作,在途經雞叫城時發現遺址已經大變樣(雞叫城與丁家崗遺址直線距離約2公裡),一條寬達10米的幹渠由東往西破壞了遺址北部,遺址南部煙囪高聳,磚廠的推土機将南城垣吞噬殆盡,陶片等散落一地,令人扼腕。我立即找到公社上司進行交涉,但奏效不大。我又向湖南省博物館反映,考古部負責人何介鈞同志火速來到澧縣,提出解決方案:一是确定冬季發掘方案;二是處理雞叫城磚場生産取土一事。經過我們對文物工作的宣傳,公社黨委有所認識,停止了在城牆上的取土,後又經多次交涉,公社終于同意磚廠轉址,使得雞叫城東、西城垣原貌得以保留,直到1981年磚窯廢棄,雞叫城遺址再無破壞。

1986年全國開展第二次文物普查,4月2日雞叫城遺址普查登記,編号313。1991年,雞叫城遺址公布為縣級文物保護機關。1994年澧縣人民政府發文《關于做好八十垱、雞叫城兩處遺址保護管理工作的通知》加強保護。

1997年元月,城頭山遺址第六次考古發掘結束,進一步明晰了城頭山城牆先後四次築造的地層疊壓關系,還在第一期城牆下面發現了湯家崗文化時期的水稻田遺迹,這讓湖南省考古工作者對澧水流域史前城址有了新的認識,大家都在思索一個問題,該區域内是否還有同時期的城址呢?何介鈞先生征求我的意見,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雞叫城,于是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決定對雞叫城遺址進行試掘,希望能夠解決城址建造年代的問題。1997年3月19日——4月8日縣文物事業管理處曹毅對雞叫城進行了試掘,在遺址西城牆外坡開挖了一條2米寬,10米長的探溝。4月9日張忠培、嚴文明、何介鈞先生冒雨考察了雞叫城試掘工地,初步判斷為屈家嶺、石家河時期城址。1998年冬,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再次對其進行小規模發掘,确定了雞叫城遺址屬屈家嶺、石家河文化時期古城。

雞叫城的發現

張忠培、嚴文明先生在雞叫城

雞叫城的發現

張忠培、嚴文明先生在考古現場

雞叫城的發現

張忠培、嚴文明先生現場聽取彙報

轉載自 湖南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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