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法制史的課堂上，關于新朝王莽政權的那一課，因為不是考試重點，老師也隻是幾句帶過。
盡管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還是記得老師那句開玩笑似的的話：“王莽這個人也隻是妄想在兩千多年前的西漢建立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而已。”
随後引起哄堂大笑，所有人都覺得荒誕。
在史書的加持下，王莽幾乎成為了兩千多年來曆史上的“醜角”。
他是一位開國皇帝，也是一位亡國皇帝；
他的皇位來自于儒家最尊崇的禅讓制度，但依然被世人诟病為篡漢奸臣；
他想打造一個理想和諧的國度，但是脫離了現實，短短15年的政權，一切關于“理想國”的構思與建設終究是黃粱一夢。
在兩千多年前的西漢，王莽的政治制度和治世思想未免過于先進。
包括出土的青銅卡尺，極具現代氣息。
因為跟那個時代格格不入，讓很多人認為王莽是穿越到西漢的現代人。
這種說法真的有可信度嗎？
01
在《祥瑞.王莽和他的時代》一書中，作者張向榮曾發出過這樣一個疑問：“上追堯舜，禅讓稱帝，王莽究竟是民選的聖主，還是篡漢的罪人？”
衆所周知，王莽在曆史上的評價并不是很高，主要的原因還是來自于史書對王莽的濾鏡。
史書中篡位奸臣、亂臣賊子這些稱呼，更多的是為了警示後人，不要做竊國亂臣。
然而有一點，王莽的皇位其實是通過禅讓所得。
漢哀帝駕崩當晚，宮裡宮外風雲變幻，而在這個時候，當時的太皇太後急召王莽進宮，開始了一場瘋狂的政治權利交接之旅。
太皇太後王氏作為王莽的姑媽，之是以在這個時候見王莽，也是出于對娘家人的信任。
西漢作為一個承襲秦制的朝代，從建立之初外戚力量就過于強大。
前有牝雞司晨的呂後，到後來的窦家，再到王氏，作為外戚權貴，權利之大遠超其他朝代。
這也是中央集權制度發展過程中的必然産物。
02
王莽在坐上皇位以前，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完美的“儒學居士”的人設。
在那個時代，王莽像是一個處女座，時刻珍惜羽毛。
别的世家子弟聲色犬馬，他修身養性；
别家仗着權勢傲慢張狂，他待人恭敬、謙和有禮。
雖說儒家學派修身養性者不在少數，但王莽也太過完美了，都說水之清則無魚，王莽完美形象的背後隐藏着什麼呢？
後來的王莽，在争權奪利中慢慢展現了他的本性。
他的兒子犯錯，為表現自己大公無私，逼兒子自戕；
政敵造反誅九族，手段之殘酷令人心驚。
在争權奪利的過程中，王莽面具後自私、虛僞、冷漠的面孔展露無遺。
作為尊崇儒學之人，王莽利用儒學文化的符号，也就是“祥瑞”，解釋一切的天災人禍，掌握着整個朝代的輿論。
也利用這些“祥瑞”，一個個鏟除了擋在前面的政敵，達到了自己人生中權利的頂峰。
而在這時，接受禅讓建立新朝政權也是一個必然的趨勢了。
03
世間萬事萬物最講究不過一個“平衡”，有了“祥瑞”，自然就會有“災異”。
所有人懷着對王莽和儒家許下的美好明天的期待，送走了西漢，迎來了新朝的王莽政權。
但是如果王莽真的能開辟一個太平盛世，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東漢出現了。
王莽的理想主義終究是沒有落地。
登上帝位後的王莽，用儒家思想的名義，把西漢的政權弄得一團烏糟。
有治國之志卻無治國之能，強壓匈奴，邊境不穩，造成國家内憂外患。
事事伸手，處處碰壁。
他在登基之前，估計從沒想到過個人理想和實際落地之間竟有如此大的差距。
張向榮先生《祥瑞》一書中明确指出，儒家思想可以作為限制帝王行為的指導，但作為直接的治國安邦的手段，卻是有極大局限性的。
原因無他，在于人心。
人心之複雜程度，遠不止古時聖人的“一言以蔽之”。
對于治國安民，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思想門派可以一勞永逸的提出解決方案。
04
在《祥瑞.王莽和他的時代》的書評中，有這麼一句話：“縱觀王莽和他的時代，前半段，是一位權謀大師的成長史，後半段，是篡位者的失控史。”
在野時，王莽可以憑借“祥瑞”的輿論為自己打造聲勢，把一切的“災異”都推給在位的帝王。
而登上帝位後，王莽就是帝王，一切的“祥瑞”和“災異”他都逃不掉。
這個時候，王莽無法兌現儒家的那些完美的承諾，那些過去的“祥瑞”也成為了壓倒新朝的“災異”。
而西漢幅員遼闊，在這篇土地上，又怎會事事祥瑞，沒有哪年或者那個地會發生災害呢？
最終王莽口中的“祥瑞”，也是成了人人心知肚明的戲法，大家都在逢場作戲，帝國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向滅亡。
是以說，王莽隻不過是秦漢在摸索中央集權體制下的經驗教訓，無數人給他渡上一層穿越色彩，其實他隻不過是一位失控的權謀大師罷了。
《祥瑞》
作者: 張向榮
副标題: 王莽和他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