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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硬科技 | 中科創星袁博:深耕光電晶片賽道,破解科技成果轉化難題

尋找硬科技 | 中科創星袁博:深耕光電晶片賽道,破解科技成果轉化難題

​ 近日,證監會主席易會滿在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第三屆會員代表大會上講話時稱,基金業支援創新創業和轉型更新的作用日益顯現。私募股權和創投基金對于促進創新資本形成,支援科技創新和産業結構調整,助力提升直接融資比重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基礎性、戰略性作用。

毫無疑問,創投是硬科技創新創業的活水,是盤活市場的重要砝碼之一。目前,創投市場的風向正逐漸向“硬科技”聚攏。

作為深耕“硬科技”投資的一家機構,中科創星所投企業名單上“閃閃發光”。截至2021年8月,中科創星投資孵化339家硬科技企業,投了150家光晶片和半導體項目,促成了奇芯光電、卓鐳雷射、賽富樂斯、中科極光、邁鑄半導體等企業的融資和發展。

然而,在光電子、半導體等“硬科技”賽道紮根,跟圈子裡的人交朋友并非易事,甚至很辛苦。

紮根“硬科技”投資7年的中科創星合夥人袁博,主抓光電晶片賽道。行業對硬科技的投資機構起初不甚了解。在尋找項目時,他甚至還曾被對方誤以為是“騙子”:在談上海橙科微電子的case時,對方心生警惕“主動打電話說給我們錢,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精彩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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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科技投資,時間和技術都很寶貴

創頭條:最近行業上下都在提“硬科技”,我們能感受到近期的環境對募資産生積極影響,中科創星今年有募資嗎?

袁博:今年依然有募資。華為事件後,舉國上下都意識到了關鍵技術領域被“卡脖子”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中國國際競争力很大程度上還是需要硬科技的發展去推動。

其次,中國近年來面臨轉型問題,人口紅利的消失,以及虛拟經濟的“僞增長”都需要我們去把握新的增長點。

放長眼光,從曆史角度來看,驅動經濟增長的要素根本動力也還是科技。加之我們創始合夥人米磊2010年就開始呼籲回歸實體經濟,做好硬科技才能實作真正的科技強國。

近些年,事實也已證明硬科技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步。比如,我們投資的奇芯光電、卓鐳雷射、賽富樂斯等硬科技企業,在光電領域已經取得了突破。

挑戰和機遇并存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硬科技的潛力與未來的價值。是以,硬科技投資現在已經是全社會的共識,并且進入到國家政策的話語體系。

現在有更多的資源投入到硬科技當中,包括政府各類的引導基金,還有産業基金。這都表明硬科技發展的氛圍越來越好。是以,硬科技項目融資也更容易一些。

創頭條:你現在的工作節奏是什麼樣子的,有多少時間配置設定在看項目上?

袁博:非常忙,基本上時間配置設定都是很零碎的,要處理非常多的事情。

一方面,硬科技項目确實被帶起來了,市場上也确實有很多硬科技項目,不過需要花時間去辨認真假。另一方面,投硬科技沒那麼簡單,必須做一番深入的調研。不像投模式創新類企業,聽一聽商業模式,看一些資料就可以做決定。

這就意味着,投資人需要花大量時間去看項目,看背後的技術,看市場前景,了解創業團隊的情況等。

此外,行業上下在提“硬科技”,該領域處在“火熱”之中。作為“硬科技”投資的主力機構,我們也面臨着一定的競争壓力。

我覺得未來的工作隻會是越來越忙,承擔的責任會越來越多,做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多,任重而道遠。

創頭條:現在看項目,要去高校科研院所“搶”人嗎?

袁博:不算“搶”人,“硬科技”本質上是關鍵核心技術,壁壘高、難以複制,很多項目都是以長期科研成果為基礎的。是以,我們重點關注的對象肯定會包括高校和科研院所。

此外,還要分領域來看。一些前沿領域的硬科技項目,主要來源集中在科研院所和大學。是以,我們就要去尋找教授和科學家,幫助他們去做科研産業化。比如,現在我們投的光電晶片,創業人群基本都是科學家和工程師。

如果是一些應用領域的話,創業者更多來自工業界。特别是現在很多技術應用層面,國外一些技術已經特别成熟了,這就更需要一些能夠落地執行的經驗型人才。很多國外的高管和科研人員回國創業,也是我們的投資對象。

比如,半導體的創業者大部分來自國外大公司相對進階的管理層或高階技術人員。類似美國加州現在還沒有涉及離職後競業禁止協定這一說,是以從外企出來想創業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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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導體從遇冷到升溫

投資人要保持開放,積極面對

創頭條:在光電晶片賽道從業多年,講一講你個人的投資邏輯?

袁博:從大的方面來說,我們叫“五看”:看趨勢、看技術、看市場、看場景和看團隊。

看趨勢就是看社會發展趨勢、行業的趨勢、一項技術對于産業趨勢會産生哪些影響;

看技術就是看技術路徑的合理性、技術實作的可能性、技術壁壘等;

看市場就是看市場空間、上下遊的産業鍊情況、競争情況;

看場景就是看這項技術放到市場場景裡到底能不能解決問題;

看團隊就是看團隊過往背景和領域是不是領域裡相對較強的。

這五點就是一個基本的投資邏輯架構,具體的操作還是要深入到項目之中才能做出更精确的判斷。

創頭條:中科創星現在投的光晶片和半導體項目有150多個,在産業鍊分布上是怎樣的?

袁博:半導體行業整體分為:內建電路——分立器件——光電器件——傳感器。而內建電路又可分為:微處理器——邏輯電路——存儲器——模拟電路。此外,還有相應的支撐行業和下遊應用。

投資企業這一塊,內建電路的IC設計占比較多,其次是投裝置、材料以及一些相應的支撐。

整體來說,中科創星投資孵化的339家硬科技項目中,光電半導體大約投資了150家左右,占投資項目的4成左右。

創頭條:為什麼在很早的時候就确定了半導體這塊難啃的骨頭?

袁博:我們看半導體比較早,在行業還不熱的時候就在看。我們2013年成立,2014年左右開始投半導體。

當時想的就是把它從一個非共識最後變成了一個共識,慢慢地陪伴一個冷門的賽道成長為一個熱門賽道。

當然,背後也是有資料支撐和對趨勢的判斷。

2013年,我們就看到了晶片進口超過石油,是以當時我們開始大力去投晶片。半導體裝置價值每年在全球有600億美金,支撐了4600億美金的半導體的産值。下遊又支撐了電腦電子系統幾萬億美金的産值,再往下遊又支撐了電商、網際網路、大資料、軟體業幾十萬億美金的産值。整個晶片業以幾千億美金支援了幾十萬億美金的下遊産業,可以說半導體就是電子資訊産業的血液和基石。

此外,我們過去忽略了硬科技對中國經濟的貢獻作用。比如,半導體它支援了巨大的電子資訊産業,我們過去以GDP論英雄,銷售額越高,市值越高,但這個觀點在今天要變了。

創頭條:投了7年半導體,你如何看待産業鍊的變化? 

袁博:國際環境的變化給了半導體企業發展的巨大機遇。從國家層面到社會、産業都非常關注,都願意投入資源支援半導體發展。一方面資金、人才不斷流入,另一方面系統廠商都願意試用,可以說是半導體中小企業發展的春天。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不斷要看國産替代,也要去找前沿創新的項目進行布局。

設計方面,之前有很多設晶片内廠商是做不了的,然而現在國内已經有很多領先的設計企業了。對設計企業來說,今年有一個核心關鍵詞就是缺産能。這就不單單考驗企業的設計能力,營運和資源整合能力也很關鍵,需要提前規劃溝通。

制造方面也在進步。中芯國際現在已經能量産14nm制程的晶片了。整體來說主要是上遊的突破,在裝置、材料及核心零部件層面尋找機會,半導體産業鍊國産化的步伐正在加快。

封測方面,國内公司跑得較快,我們已經形成了三大封裝巨頭,還有一些中小型封裝公司在快速發展,在3D、Fan-out等先進封裝領域也加速追趕。

創頭條:從2014年到現在,晶片行業投資是不是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袁博: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特别是2018年美國針對華為的限令事件,将晶片和核心技術缺乏的問題徹底地暴露了出來。

之前,我們的晶片是買别人的。拿來主義很便捷,就很少有人滿頭大汗地用10年去做晶片研發,畢竟晶片研發既基礎又難搞,也賺不了太多錢。 

我們卻沒有考慮到,一旦出現地緣政治幹擾和全球競争格局的變化,就出現了像“芯慌”這樣的事情。“卡脖子”肯定不會是一天兩天的。長期來看,這會對一個行業乃至一個國家産生重大的影響。

但是即便被限制,國内的半導體剛需依然存在。“卡脖子”不代表沒機會,現在反倒是國内晶片研發的黃金時期。

因為國外買不到,國内市場需求又那麼大,是以我們必須要自己去做。是以,我們會看到在2018年後,國内半導體快速“熱”了起來。

創頭條:這種半導體的“熱”,有沒有出現一些問題?

袁博:問題還是存在的。核心技術的差距跟國際領先技術相比還是很大。這種差距不是說3年或5年,甚至8年到10年就能彌合的,可能要10年至20年才能趕上别人。

是以,從行業角度來說,我認為有一點需要我們去思考:如果我們閉門造車自己做,不用别人的東西,也不讓别人用我們的東西,互相不被需要,未來就會越走越遠。這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或者說就是比較優勢理論,你要做自己擅長的事情,自己不專業的,就吸取經驗,用别人的。

事實上,我們做得不好的,就要去補短闆,要吸取别人的精華。做得好的,我們要加長闆,一些前沿的技術也要能夠“出得去”,向國際市場輸出,互相融合,在全球産業鍊中去共建整個生态。

熱力學第二定律就表明,如果系統是封閉的,那就走向無序,大家都歸于熱寂。我們還是要打開系統,做一個開放的生态,不斷有資訊和能力輸入,保證系統有序發展,這就是真的在建構一個可持續的生态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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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成果轉化,真正的價值創造之路

創頭條:科技成果轉化跟早期VC投資有什麼關系?

袁博:科技成果轉化需要耐心,需要大量的資金。很多機構不願意投天使,不願意投資早期。因為早期風險非常大,不确定性非常強,賺錢的機率相對很低。

尤其是在2013年前後,資本特别關注網際網路的模式創新,硬科技的早期創業者很難從市場上拿到錢。

現在,不确定性很大,社會出現了很多浮躁的現象。我們做“硬科技”,其實就是要用确定性的東西去抵抗不确定性的環境。

不願意做,不代表市場就沒有需求。我們提硬科技早期基金,成立了天使基金去扶持去給他們投錢,就是認為這件事情是正确的,長期來看是有價值的,絕不是為了掙錢這麼簡單。

實際在操作中我們就定位成了“科技成果産業化”,因為我們的項目90%以上來自于科技成果産業化的孵化。

換句話說,科技成果産業化是我們在摸索硬科技投資時逐漸意識到它的重要性。

我們幫助硬科技創業者創業,不僅僅是投錢這麼簡單,必須要去助力他們做科技成果産業化。我們希望的是科研成果不會被束之高閣,更希望它能夠給社會帶來價值,造福大衆。

再者,硬科技創業者在發展過程中會碰到各種問題,比如專利轉化問題、創始人從技術人員向企業商人的轉變問題,公司硬體和軟體服務問題等。

是以,我們也建立了光電子專業孵化平台(陝西光電子內建電路先導技術研究院),提供裝置和廠房,讓創業者能夠沒有後顧之憂,輕松上陣。我們還專門為企業和創始人做投後服務,解決日常經營管理問題。

産業化還有很重要的一環,就是我們的投資經理,一定深紮行業的人,要研究要分析這個行業中的場景,場景中的問題和痛。我們叫“瞄着打”,瞄清楚了行業才知道問題出在哪。

我們的投資經理大部分都是理工科背景,在産業界幹過5到15年,長的15年以上,才能出手去投項目。

我們是一手抓科學家、工程師,一手抓這種需求、場景和行業痛點,這樣就兩隻手握住了,就能緊密合作,實作科研成果産業化。

創頭條:支援硬科技投資需要什麼樣的LP?

袁博:我們做硬科技主要是做早期,基因上不比對短平快社會資本,我們需要的是耐心資本。

還有一點,是我們的背景。因為中科創星是中科院西安光機所聯合資本發起創辦的,是以我們LP的(前期)構成主要以國有基金和政府多一些,然後随着慢慢發展,産業資本包括行業内的上市公司、券商等金融機構也在加入。

創頭條:一般基金續存期大概是幾年?

袁博:一般是7年。我們第一個基金做的是9年。其實一個硬科技企業的發展,7年能夠上市就已經是很快的了。

創頭條:能感受到做天使、做長期價值投資,LP傳達的退出壓力嗎?

袁博:做基金,不管是國有還是産業資本,都是要給LP創造回報的。我們的西科天使一期基金,在第7年的時候做到DPI 1.2左右,我們還是非常關注退出并考慮基金回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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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業熱起來了,難免出現“南郭先生”

創頭條:除了退出,目前的投資生涯,有沒有遇到一些難以推進的問題?

袁博:從項目層面來說的話,項目的發展其實需要很多的資源,比如優秀的從業人才和營商環境,以及産業配套設施等等,這些都需要地方政府支援。

從投資角度來說,現在硬科技行業整體比較熱,大家都開始關注了,但是也會出現一些“南郭先生”,在其位卻不謀其職。

畢竟行業熱了,問題也就多了,難免會無序競争。

換句話說,競争在一開始是正常的,但是因為更多的資本進入,出現非理性的投資,過程中會造成資源的浪費不可避免。

但是,我們希望這種情況最好少一點,我們認為在硬科技投資領域有一些“抱團”才能把這個産業做得更好。

最後,從基金層面來說,政府對于基金層面的稅收,還需要更加完善的制度設計。

比如投資機構本身風險很大,不能說隻有項目賺錢了才有收稅,虧的錢這方面也要去算。在稅收層面能做一些頂層設計和改革,這樣我們的基金才會真正發揮它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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