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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奇緣 (二)

作者:一帆0929

安排好了住處,阿天就到姆媽事先聯系好的基隆美術學院上課。

在學院寬闊的操場上、在鳳梨蜜大樹下、在綠草茵茵的草坪上,阿天老是拿着畫闆全神貫注地在素描。

阿天的到來,引起學院好多女孩子的注意。她們經常也會故意到阿天的面前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阿天總是視若不見,專心畫畫。女孩子們都戲稱他是“電燈杆”。

學校裡有住的地方,但是阿天還是經常回家住。

顧太太有個幹女兒,叫阿蓮,女婿叫黃華,是基隆要塞司令部守備大隊的大隊長。他們在台北和基隆各有一個家。顧太太和她們經常走動。有了這層關系,在當時的局勢情況下,阿天一家還是得到了黃華這個守備大隊長的不少庇佑,甚至阿天進出守備大隊都來去自如。

有一天,顧太太去阿蓮家打麻将去了。家裡就剩下阿天和一個叫阿彩、一個叫寶珠的兩個女傭。

門鈴響了。阿天出來一看,門口來了三個人。

原來是曾太太帶來了一男一女:男的30歲左右,戴一頂呢帽,裡面穿着西裝,外面穿一件風衣,潇灑倜傥。 阿天一見到他,就覺得很面熟,似曾相識,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那位女的20歲出頭,膚如凝脂、明眸皓齒、柳葉彎眉、雙眼皮大眼睛、一頭大波浪的長發。她身着一件墨綠色緞子旗袍圍一條大紅紗巾、腳蹬一雙半高跟黑色皮鞋。無論是身材高矮、體型胖瘦、都很美,相當漂亮,一看就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阿天看見她隻覺眼前一亮,莫名的一下子就覺得慌神了,好像心跳也加快了很多,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幾乎石化掉了。

阿天光顧看她了,連該說什麼都忘了,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裡。

曾太太看見阿天這個樣子,笑着向來人介紹說:“這是顧家大少爺阿天。”阿天回過神來,慌忙向她們點點頭,顯得很不好意思。他們都笑着和阿天打了招呼。

曾太太又給阿天介紹說,男的叫阿邦,是自己姐姐的小叔子;女的叫白馨,小名阿馨,是自己的外甥女,一邊笑着一邊把客人讓進屋裡。

一進門,大家就都把鞋脫了,換上拖鞋,阿天把他們帶到了會客室。

曾太太問阿天:“你姆媽呢?”

阿天說:“出去了。”

阿馨從進門以後,就一點也不拘束,她把旗袍往起一撩就坐在榻榻米上。阿天看見她穿着當時最時髦的進口的玻璃絲襪子。

阿馨很高興地嚷嚷:“哎呀,這房子真好!真舒服!”她好像是個“自來熟”,老是在笑、嘻嘻哈哈的,顯得特别興奮。

傭人端上來茶,他們也不喝,隻是環顧四周的環境,處處都覺得新奇。

曾太太對阿天說:“他們是從上海專程過來白相相(上海話:玩的意思)的,你能不能幫他們找一個旅店?”

阿天說:“行啊!不知道你們想住個什麼樣的旅店?”

曾太太說:“要好一點的旅店。”

阿天想了想說:“要好一點的麼,國際大酒店是台北最好的;還有個正華旅店是日本式的。”

阿馨聽了馬上高興地說:“好,我喜歡那個日本式的。咱們這就走吧!”

阿天家的門口是禦成町路,正華旅店是在同一條路上,很近,一公裡的樣子,不用坐車,那時也沒有計程車,隻有黃包車,可是阿天家門口還沒有。他們在阿天家坐了一會兒,就讓阿天帶着向正華旅店走過去。

到了正華旅店以後,阿馨開了一間很大的房間,又給阿邦也開了一間。阿天聽到阿馨叫阿邦的是“小娘舅”。

開好房不久,服務員送來了預定好的晚餐,因為在上海一直吃上海菜,是以來到這裡阿鑫點的是台灣菜式,想嘗嘗台灣菜好吃不好吃,大家一嘗,覺得味道還不錯,三個人吃吃聊聊,很開心。

吃過飯以後阿天告辭要回家,阿馨說:“時間還早呢,你就别走了,你給我們介紹介紹台灣的情況,讓我們也了解一下。”

阿天就又坐下,向他們介紹說:“基隆是個港口。台北是個商業和政治的中心,是台灣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方。還有個太平町也是最熱鬧的商業街。首府在台北,市長叫遊彌堅;日本人的總督府也在台北。在我們禦成町和大成町交叉的十字路口是長官公署,長官叫陳儀,他的老婆是日本人;對面是台灣警備司令部;另一個角上是台灣省黨部,黨部負責人叫柯遠芬;還有一邊那就是是憲兵團。四個角是四個重要機關。”

阿天接着說:“台北市有兩個山:草山(現叫陽明山)和園山。草山是溫泉,1000多米高。園山那邊是動物園。離台北50公裡有一個北投,靠海、有溫泉,也是風景區。離台北30公裡有個松山機場。”

阿天還告訴他們:“台灣人都穿木屐———木趿拉闆,走起路來,嘎拉嘎拉直響,滿大街都是木屐的聲音。當地人都是講的閩南語。”“玩的地方麼,最有名的是‘日月潭’,在台中,是個風景區,那裡有不少山胞人。”阿馨說:“阿天,你知道的真多!”阿天腼腆地笑笑:“台北我經常來的。”

不知不覺,天不早了,阿天又要走,阿馨叫他不要走了,說可以再開個房間,讓阿天住下。

阿天說:“不行啊,我走的時候我媽不知道,她會着急的。”

阿馨說:“那你今天回去和她打個招呼,明天一早你就來,就在我們這裡住幾天,帶我們到處去玩玩。”

阿天回到家以後,顧太太還沒休息,在客廳裡看電視,阿天就把曾太太帶兩個人來的事都和顧太太說了。

阿天還告訴顧太太這兩天要帶他們出去玩,顧太太拿出1000台币給阿天.,阿天接過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姆媽,等我工作了再還把侬(給你)”顧太太慈愛地笑笑,推着阿天讓他去休息。

第二天,阿天帶着阿邦和阿馨去太平町逛了逛,那裡雖然是商業街,店鋪很多,看似很繁華,一間挨一間,但是人卻不是很多。

吃飯的時候,一行人去吃日本火鍋。

阿馨一坐下就問服務生:“有沒有酒啊?”

服務生說:“有的。”

阿馨要的是台灣梅酒,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大家一邊吃一邊聊。

阿天問阿馨:“我怎麼稱呼你呢?叫‘小姐’吧,我不喜歡叫人家‘小姐’,别别扭扭的,不習慣。”

阿天又對她的小娘舅阿邦說:“我覺得你挺面熟。”

阿邦說:“我覺得你也很面熟,在哪裡見過呢?”

阿天說:“那就應該是在上海。”

阿天又問他:“侬姓啥?”

阿邦說: “姓曹。”

阿天說:“哦,那曹亦杭你認識吧?”

阿邦說:“認識啊,他是我家老二呀!我叫曹進邦。”

阿天說:“哦,怪不得,我看見你好面熟。你認識朱達群吧?”

阿邦說:“認識呀,滬江大學的。”阿天說:“朱達群是我二姐夫。”

“他鄉遇故知”,這樣一來,大家就自然覺得非常親近了,說話很投機。

阿馨指着阿天問曾太太:“他叫你幹什麼呀?”

曾太太說:“他的姐夫叫我‘舅婆’。”也就是說,她比阿天二姐夫秦書子高兩輩。

阿馨指着曾太太對阿天說:“我叫她‘阿姨’,我比她小一輩;她比你大兩輩,你得叫我‘阿姨’呀。”

阿天說:“啊,不行不行!你那麼年輕,我怎麼能叫你阿姨呢?”

阿天指着曹進邦問她:“你叫他什麼名字?”

阿馨說:“小娘。”

阿天說:“你認識楊玉琳麼?”

阿馨說“那是我二舅媽呀!”大家一聊,原來阿馨的二舅曹亦杭,是上海最有名的上海“蜜蜂牌”毛線廠廠長;二舅媽叫楊玉琳,那是阿天見過的第一個最漂亮的女人。楊玉琳的哥哥楊維漢,也就是上海“國華電影公司”的著名演員白雲,他與周璇合演的《天涯歌女》最為出名,在40年代白雲就已經有“銀壇驕子”的稱号了,也是阿天他們這些小年輕的崇拜的偶像。

阿馨的小舅舅叫曹明彪,因為大姐夫朱達群的關系,阿天早就認識他們,他們都是滬江大學的學生,都是大姐夫的同學。

說到這裡,阿天對阿馨說:“你舅舅和我姐夫是同學,那我和你舅舅就是同輩,你也應該叫我舅舅了。”

阿馨笑的前仰後合,連連說;“那不行,那不行,你那麼小。”這才又問阿天:“你多大?”

阿天說:“20歲。”

阿馨說:“我23歲,那你叫我阿姐吧。”

阿天說:“行,叫阿姐還差不多,那你就叫我阿天好了。”

阿馨也說:“好。”

阿天又對曾太太說:“那我以後也和阿姐一樣叫你‘阿姨’好吧?這樣比叫‘曾太太’随便一點。”曾太太也高興地說:“好!好!可以可以。”

飯桌上氣氛很活躍,大家像久别的朋友一樣,一點不拘束,曾太太也和孩子們嘻嘻哈哈的。

這時阿馨提到:“這裡的交通不友善。路倒是挺好,但是車和人都很少,也不見輛黃包車,要是有輛自行車就好了。”阿天對阿馨說:“你會騎自行車?那好辦,我有一部男的自行車,再去借一部女的自行車給你騎不就得了。”

等到吃完飯結賬的時候,阿天搶着想結。可是剛才在閑聊中,阿馨知道阿天還在上學沒有工作,就說:“算了,你現在沒有上班,還是我來吧。”一結帳結了1000多台币。阿天很尴尬,心裡想:哎喲,一頓飯吃了1000多,真要我結,我也沒帶那麼多錢,那可就難看了。阿馨卻像看透了阿天的心思似地、溫柔地對阿天笑笑:“都一樣,沒關系的。”

阿天知道楊麗豔有個新的女車暫時不用,第二天阿天就按楊麗豔留的位址去找她。楊麗豔一見阿天可高興了:“哎呀,阿天,你來了?快進來!快進來!”阿天一進門,楊麗豔說:“快請坐!”阿天說:“不坐了。我有朋友來這裡想看風景,借你的自行車用用好吧?”楊麗豔二話沒說就把自行車推出來,痛快的說:“請便!”阿天用上海話說:“謝謝侬。”楊麗豔也用上海話說:“不客氣呀。”阿天推上車一邊走一邊說:“用完了就還你啊。”楊麗豔還想說什麼,阿天已經騎上車走遠了。

有了自行車,阿天帶着阿馨到處跑、到處遊玩。不論走到哪裡,阿馨都覺得非常新鮮,她問阿天:“你有沒有照相機?”

阿天說:“沒有。”

阿馨說:“那附近有賣的麼?”

阿天說“有。”

阿馨高興的說:“那你快帶我去買呀!”

于是阿天帶着阿馨去買了個3000多塊錢的德國照相機。

這下阿馨高興了,興高采烈地到處拍照,阿馨人又長得漂亮,每次拍照都會引來很多路人觀看。

這天,曾太太又介紹來一個溫州人,是在台北搞貿易的,讓阿天他們稱他湯先生。

湯先生30多歲,穿得很闊氣、脖子上戴了一條很粗的金項鍊,手上戴了個很大的金戒指,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湯先生一見阿馨,眼睛都發亮了,馬上一副阿谀奉承的樣子,事事讨好着阿馨。

湯先生經常約阿馨一起去舞廳跳舞,阿馨也不拒絕,和他一起去。有時阿馨還會叫阿天也一起去,但是要有湯先生在的時候,阿天總是借故不去,他讨厭湯先生。阿天有點看不慣他,覺得他很俗。

阿馨人長得漂亮,舞又跳的好,經常是舞會的亮點,很多男士都來邀請她。阿天也隻是在一邊喝茶,默默地看着她。

有一次,一個很妖冶的女子上來和阿天搭讪,阿天很客氣的拒絕了,正好阿馨過來看見,笑着對阿天說:“阿天,你也該學學交女朋友了。”阿馨凝視着阿天的眼睛,阿天心慌意亂的轉移了話題。

阿馨人很好,很随和,對阿天也象親弟弟一樣。

阿天有時候騎車陪阿馨出去玩,遇到上坡的時候,阿馨邊騎邊會叫:“我騎不動了,阿天,怎麼辦呀?”阿天就一邊騎,一邊用手推着她的車。湯先生若在場時,也要推阿馨的車,阿馨卻趕快拒絕說:“不用不用!有阿天推我就行了!”

有一天,阿馨和阿天幾個人一起在吃飯,湯先生不在場。

阿馨和他們說起湯先生:“我覺得他很讨好我。給我的感覺他好像是在追求我。”

曾太太撇着嘴、鄙夷地說:“他一個月能掙幾個錢?說句難聽的話,他那點錢還不夠你買洗腳水呢。”阿天低着頭在吃飯,但這句話在阿天的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為阿馨花錢的确象流水一樣。

有一天晚上,又來了個女的,四、五十歲,講上海話。阿馨向阿天介紹說:“這是我大舅媽。”

原來,阿馨的大舅媽怕阿馨一個人在台灣不安全,專門從上海趕過來陪她的。

阿天感覺到白家真是把阿馨當成掌上明珠,可他覺得阿馨一點沒有嬌小姐的樣子,非常随和,也很溫柔,他願意和她在一起,跟她在一起阿天覺得非常快樂。

有一次阿天和他們一起到一個日本飯店去吃飯。這個飯店都是日本女招待,她們穿和服、講結結巴巴的中國話,還跪在榻榻米上給客人倒酒。

席間,阿馨的大舅媽一股勁地數落阿馨,她說:“阿馨,你跑到台灣來怎麼變得瘋瘋癫癫的了?一點規矩都沒有了,也不怕人家笑話。”阿馨卻一點不在乎,她嘻嘻哈哈地和大舅媽撒嬌:“大舅媽,人家好不容易開心一回,你就别那麼唠叨行不行?我曉得了。”

吃好飯,阿馨問:“阿天,附近有沒有電影院?”

阿天說 “有啊,你要看什麼電影?國産的還是外國的?”

阿馨說: “我想看外國的。”

這時候天已經很黑了。阿天看看阿馨的大舅媽,遲疑了一下。阿馨焦急地:“快走啊!”阿天看看大舅媽,大舅媽無可奈何地示意阿天可以帶阿馨去,于是阿馨拖着阿天的手快步走了出來。

電影院離飯店不遠,大約200米。

到電影院後,上映的片子是當下最流行的美國電影“魂斷藍橋”。他們買的是樓上的包廂。

阿馨看的很投入,看到男主角羅伊克羅林和女主角瑪拉那麼相愛,阿馨緊緊抓住阿天的手;看到瑪拉正要和未來婆婆在咖啡館見面,卻在報上看到了驚人的消息,以為克羅林犧牲了,悲傷的昏倒在酒吧裡的時候,阿馨就開始流淚,一直跟着影片哭到結尾。

影片結束了。

燈亮了,觀衆開始退場,阿馨還在抽抽搭搭地哭着,阿天勸她說:“阿姐,電影麼,你怎麼?……”阿馨說:“真是讓人心裡難受啊,本來很恩愛的一對戀人,結局卻是這麼悲慘!”

站起身來,阿馨就在東找西找,對阿天說:“阿天,我的紅圍巾找不到了。”阿天說:“哦,那可能是丢在飯店了”,又說:“不要緊,這裡丢不了東西。我去剛才吃飯的飯店給你找找吧。”

阿天說着,起身往外走,阿馨突然大聲叫:“阿天!……”阿天回頭,手指放到嘴唇上:“噓……小點聲。”阿馨有點不好意思了,縮了縮脖子,輕輕地笑了。而後緊随着阿天走了出來。

電影院門口的路是長長的林蔭道,黑糊糊的。路燈是淺綠色的,掩藏在樹枝中,二、三十米遠一個、射出的光淡淡的。200米遠的馬路上隻有四、五個人,非常的靜溢可人。

阿馨一直拉着阿天的手,還沉浸在電影裡的故事的悲慘結局中,阿天有點兒不好意思,卻也沒有把手抽回。

路邊有個擺小攤的,生着個炭火。他們跑過去一看,是賣鱿魚幹的。

阿馨開始高興了:“哎,阿天,有鱿魚幹哎!我喜歡!”一邊說,一邊自己拿了鱿魚幹到火上烤,還要給阿天烤。

阿天連忙說:“我不吃鱿魚,我嫌腥氣。你喜歡你吃吧,别管我。”

阿馨一邊烤,一邊往鱿魚上塗番茄醬,邊吃邊說:“好吃!好吃!”還說:“我到了台灣覺得比在上海好,我在上海的時候真别扭。”

阿天說:“上海是我們的老家呀,有什麼别扭的?”

阿馨說:“在上海,限制太多,幹什麼都有人說,人言可畏呀!我在這兒多好呀,吃什麼玩兒什麼也沒有人管我。”阿天那時并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隻是微笑着看着她。

阿馨一邊吃一邊走,倆人很快的就回到了飯店。

招待員早已把圍巾給她收好了。他們剛一問,人家就拿出來給她們了。

走出來以後,阿馨問阿天:“這裡最好玩的是哪裡?”

阿天說:“北投。”

阿馨問: “遠麼?”

阿天說:“不遠。坐火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阿馨馬上說:“那我們現在就去好吧?”

阿天驚訝地說:“現在?半夜了!那你用不用回去和大舅媽說一聲?”

阿馨說:“不用!不用!告訴她她又要羅嗦了!”

于是他們倆馬上坐上黃包車就去火車站,買了去北投的車票。

坐上車以後,剛找好座位坐下,阿馨就靠在阿天的肩膀上睡着了。

對面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一直盯着阿馨看。阿天向小女孩投去詢問的目光,小女孩臉紅紅地說:“大哥哥,你的這個大姐姐真好看!”

阿天這時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他也側目看向阿馨。

阿馨白白的臉龐、高挺的鼻子、月牙兒似地彎彎的眉毛、紅的滴血似的櫻桃小嘴,整個面孔充滿青春氣息,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看的阿天的心撲通撲通撲通的跳,阿天突然感覺自己心裡有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沖動。

他伸手替阿馨理了理掉下來的頭發,阿天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阿天終于忍不住了,他捧住阿馨的臉,撥開阿馨的頭發,在她的額頭輕輕的吻了一下,自己的臉也漲的通紅,阿馨仍在熟睡,阿天卻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敢看阿馨。

北投很快就到了,阿天輕輕地搖醒阿馨。阿馨什麼都渾然不覺,阿天卻不敢直視阿馨的眼睛。

兩人出站以後,感覺就像到了日本一樣,到處都是日本式的房子,街上還有很多的日本人。

北投是個半島,這裡到處樹啊、花啊的非常漂亮。阿馨高興地說:“這裡真美呀!”阿天說:“這裡景點很多,最出名的是這裡的溫泉,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來這裡泡溫泉。”

當時台灣這裡的天已經挺涼了,阿馨穿的是旗袍,圍了一條圍巾;阿天穿的是毛料學生裝。

阿天看看阿馨,把自己的學生裝上衣脫下來,輕輕地披在阿馨身上,阿馨一陣溫暖,沖阿天笑笑,往緊裹裹衣服,很自然地拉着阿天的手,阿天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阿馨笑笑,可是仍然拉着阿天的手不放。

他們找了一間溫泉旅店住下。這裡的旅店很豪華但是卻很便宜,房間裡鋪的都是榻榻米。

阿馨讓阿天先去洗澡。洗澡的地方很闊氣,都是用瓷磚砌的、一層一層的共三層:溫泉直接接進房間,水從第三層沖下來;第二層有個調節水龍頭,把水調好溫度,人泡在最下層,非常舒服,非常惬意。

阿天痛痛快快地洗完澡,穿了個背心短褲,腰裡圍了一條毛巾,濕漉漉地回到房間。

這個房間是按日本人的風俗布置的,房間多大,帳子就多大。阿天鑽進帳子,看見阿馨已經躺在那裡,就對她說:“我洗好了,你去洗吧。”阿馨看見阿天的樣子抿嘴笑了笑,換了睡衣就去洗澡了。

阿天呢,累了一天,擦幹身上,伸展了一下身體,一睡下,不知什麼時候就睡着了。

過了一會兒,阿天覺得有人推他,睜眼一看,帳子已經勾起來了,阿馨的大舅媽、小娘舅、和曾太太都站在那裡直盯盯地看着他。

阿馨站在她旁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阿天卻有點兒吃不住勁兒了,臉紅脖子粗的三下兩下地穿上衣服。

阿馨的大舅媽滿臉不高興,沖着阿馨說:“你怎麼那麼瘋?因為不放心你,我才專門從上海趕了來,你還是不聽我的話,到處亂跑。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哪裡像個大家閨秀?啊?”

阿天睡眼朦胧地一看,阿馨戴了個胸罩穿了個三角褲衩;阿天穿的是背心短褲,倆人睡在一頭,可就是,真不好意思。

阿天一下子窘迫地滿臉通紅、不知所措,好像手腳都沒有地方放。

可阿馨一點也不在乎,她往腰上裹了條浴巾,過去摟住大舅媽,嘻嘻哈哈地對大舅媽說:“哎呀,大舅媽,這算什麼呀?你怎麼腦筋這麼老啊?這有什麼嘛?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到現在還沒有開化。好了好了,你和小娘舅再去開兩個房間吧,你們也去泡泡溫泉。”她像連珠炮似地說了一大堆,不等大舅媽回答,硬是連耍嬌帶推搡地把大舅媽他們推了出去。

大舅媽一邊走一邊說:“唉,真拿你沒辦法,你什麼時候能穩重一點啊。”

阿馨又往房間裡推阿天:“走走走,回去睡回去睡。”阿天說:“阿姐,這不太好吧?你看……?”阿馨不等阿天說完,就拉着阿天又回到房間,隻是她重新鋪了兩套床單,她和阿天中間隔了有兩三米遠。

床鋪好了,阿馨對阿天說:“早點睡哦,明天我們還要早起,還要出去玩呢。我現在都想去了!晚安!”說完沖着阿天一笑,扭頭去睡了,她也是真累了,很快就進入夢鄉,傳來輕輕的鼾聲。

阿天卻怎麼也睡不着,看看阿馨熟睡的樣子:嬌美的臉龐、凝脂似的皮膚、黑瀑布一般的長發、高聳的胸脯、呼吸均勻的甜甜的模樣,阿天覺得她是那麼可愛,也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來,心情特别舒暢。不知什麼時候,阿天挨着阿馨也沉沉睡了去。

第二天,阿天陪他們一行人在北投玩了一天,大家都覺得很盡興。

阿天對阿馨說:“我媽說請你們有空到我家坐坐。”阿馨答應是答應了,可是她說:“我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會遇見你,也沒有帶些上海的東西,到你家沒有禮物多不好意思,還是下次吧。”

本來阿天每天下午都要到基隆去上學,要是晚了,就會住到姐夫秦書子的貿易行去住,可是阿馨一來,阿天光顧着陪他們玩了,也沒去上學。

有一天顧太太問阿天:“阿天,你們這兩天都去了哪裡?”阿天一一告訴她,還把陪他們一起玩的時候照的照片拿給她看。

顧太太一邊看一邊說:“你叫他們來家裡玩吧。我準備些上海家常菜,叫他們來家裡吃飯。”

阿天說:“我叫過了。他們沒時間來。”

阿天後來又還帶他們去了基隆和新竹。

人都說:基隆的雨,新竹的風。雖然是風景區,但确實是那樣:基隆天天總有個地方下雨,不是大雨就是小雨,不是南面下就是北面下;新竹呢,又是天天有風,不是大風就是小風。這是當地的一大特點。

大約20多天的時間裡,阿天陪他們玩了不少地方。跟阿馨呆在一起,阿天時時會深深地被她所吸引,心情也格外好,他覺得和阿馨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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