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盤不久前的錄音帶,正反兩面是兩首不一樣的贊歌。
A面
一個适合遠足的早晨——有清風無細雨,有雲彩,無烈日,于是乎“首長”下令“進軍”!走過塵土飛揚的公路,踏過泥濘不平的小路,越過碎石坎坷的山路,興緻不減。我們班的“兵”出校門沒多遠,仿佛已經出了禁锢的牢籠,一個個像開了鎖,脫了缰似的亮開了嗓子。從最初的紅歌到後來流行歌曲,所唱者竟幾乎沒有重複,歌曲類别、年代通通不管,随性而唱。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唱了多少,腳漸漸的有些許輕微的疲倦,汗慢慢滲透了幾件衣服,水壺裡的水徐徐降着水位,環顧一下許多“戰友”已經脫了外套,甚至隻留了件短袖,微紅的臉上汗水裡閃着激動的光。歌聲不止,腳步不歇,終于在已張狂的陽光下到達了目的地,可以原地整頓一下了。
B面
來到烈士陵園,緩緩走上台階,階旁的綠樹像兩列莊嚴肅穆的衛兵,審視我們這些前來祭奠的人。最高的平台上,兩座白色的墳墓和兩尊漢白玉的雕像立在兩邊,那裡面就是何功偉、劉惠馨兩位烈士了。論年齡,他們都還算作年輕人,是我們的大哥哥大姐姐;論功德,他們是鋪路的前輩,是不屈的偉大英雄。他們隻是靜靜的躺在那,就平添了莊重和悲壯。路上歡聲笑語的“士兵”,知道這是肅靜的時候和地方,隻見得團徽在烈日下燦燦發亮。
緬懷“敬禮”後,“補充彈藥”後,隊伍又開始返程。這才是真正的考驗啦!“首長”喃喃着。的确,較之來時,如今“舟車勞頓”,烈日當頭,士氣也有些頹靡,歌聲倒不減來時,班上的男生扯着喉嚨喊,也不管好不好聽,總是在發聲。天知道這群别人眼中隻擅長學習的男子漢,壓抑了多少狂氣和傲氣。這其中也不乏有“巾帼不讓須眉”者,一路像點歌機一般不曾消停。埋着頭,感覺有人的脖子已經曬傷了,紅黑紅黑的像塊沒燃盡的炭;有人已經扔了幾個空瓶子,沿途買水喝;有人一面抱怨着路途之遙、腿腳之痛,卻始終沒有停下來。一邊想方設法躲些太陽,一邊忍耐、回應發出疲憊信号的身體,最後一段真有些難熬啊。終于見着校門了,少有的親切呀。先跨過終點線的“士兵”,揮着旗子,招呼着後面的“戰友”,最終全班到齊,勝利會師。
同學們整整齊齊地站在白色的墓之間,重溫入團誓言,不知為何念的時候什麼也沒想,就那樣全心全意地念着,心無雜念地說出堅定的話。最後看一眼墳墓,自得甯靜安詳,環繞它的花籃上還有點水珠,生與死隔得那麼近,生的挺拔,死的無憾。
正反兩面兩首不一樣的贊歌,一首贊生,一首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