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在心底生根發芽。
我記不起己經是多少次,明明天還沉澱着鐵一般的黑,我卻被迫在冷汗中醒來。寂寞中綻放的恐懼,似洶湧的猛烈的潮水,一遍複一遍的侵蝕我,甚至等不及心裡渺小的幸福開花。
那天,一切都是清晰的。清晰的場景、清晰的人、清晰的表情。女人坐在一邊,哀求着,淚水滾動,男人則皺着眉頭站在另一邊,身體顫抖,故作堅強的抽着一支又一支煙。我在一邊,說不上悲哀,也說不上嘲諷。我不知道他們在做戲還是心裡真的決堤,如果真的痛苦,那為什麼當初要争吵?為什麼要拿簽字筆在離婚協定書上留下各自黑色的簽名?
我不懂,真的不懂。
後來,我被法院判給了母親。她緊緊的抱着我,像是奪來了失而複得的珍寶。不過當時我卻覺得,她不過得到了件勝利品。
父親執意寄來大量的生活費,遠遠超出了協定規定的份額。母親接受了,起初我不了解,以為她就是因為錢,直到有一次,我起夜時聽到她房間裡抽抽搭搭的哭泣聲,看到辛勞像一個魔鬼,慢慢壓彎她的背,拖垮了她的歲月,我才明白,她才不是因為什麼臭錢,隻是因為,那個女人不是清閑的一個人,她還有我要養!我恍然大悟,自己哪裡是勝利品?分明是一個沉重巨大的負擔!
看着她日益叢生的白發,我的心禁不住一抽一抽的疼,但我也明顯的發覺,她的笑容比離婚前要多了太多,或許分開,真的是一種對誰都好的解脫。雖然我花費了太多時間來适應孤獨。
父母之間的聯系漸漸不再隻因為我,他們成了不錯的朋友,父親也有了他所珍惜的夫妻。我适應了孤獨,生活裡的陽光再一次光顧了我,原來一切的悲傷冷寂,隻是狹隘的心魔在作祟。
流淚失眠的自己,仿佛已在昨天,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未知與迷茫會一直在,但,又算什麼?
寫這篇文章的目的不是為了表達什麼心路曆程,隻是今天忽然看到,窗外的陽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