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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還原:125年前,“旅順大屠殺”事件始末!

1894年,中國和日本為争奪北韓半島的控制權爆發了甲午戰争,清朝軍隊在戰争中節節敗退。1894年11月21日深夜,日軍攻陷位于遼東半島的旅順,随後對城内進行了四天三夜的大規模屠殺。

2012年,大連籍著名作家素素曆時四年創作完成的散文長卷《旅順口往事》由作家出版社正式出版,書裡詳細記錄了那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

“也許,隻有人類能如此殘忍地毀滅同類的生命,隻有人類能如此沉着地描寫屠殺場面。也許,連人類自己都不知道,在人性的最深處,隐藏了一個多麼冰冷的角落。”——素素

萬忠墓:人類的非文明記憶(節選)

1894年11月21日傍晚,當北洋海軍和他們的艦隊龜縮在威海衛的劉公島,當守衛旅順口炮台的北洋陸軍統領和兵勇們都扔了武器逃之夭夭,手無寸鐵的旅順口百姓便成了任人屠宰的羔羊。

踏入旅順口的日本軍人沖動而又瘋狂,因為他們的肉體從未與這麼大塊的陸地接觸過,他們的槍炮從未面對這麼大批柔弱的人群掃射過,他們第一次體驗到了肆意屠殺别國百姓的快樂。整個旅順口,被這群日本軍人挑在了明晃晃的刺刀尖上。

曆史還原:125年前,“旅順大屠殺”事件始末!

日軍入據旅順後,血洗全城,屠殺2萬人,

僅剩埋屍的36人幸存

毋庸置疑,這是一場毫無人性的大屠殺。彼時,有太多的日本士兵參與了這場對無辜生命的殺戮。他們大多受過初等以上教育,有的正在讀中學就參了軍,戰争讓他們第一次離開了家人,是以他們每個人都有寫信或寫日記的習慣。在旅順口,他們雖然第一次親手殺人,卻不止殺了一個,幾乎是彈無虛發,揮刀即有人頭落地。這種真刀真槍的表演太刺激了,他們忍不住要寫成文字,然後不約而同地寄給國内的某家報社。在日本《國民新聞》報的顯著位置,曾專門給他們開了一個軍人日記專欄。這非常劃算,不但亢奮了精神和肉體,還賺了一筆喝酒的小錢。

在這些變了形的面孔裡,我記住了小野次郎,一個剛穿上軍裝的中學生。在旅順口,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殺人狂。攻入旅順口的當天晚上,小野被另一個士兵斥為膽小鬼,這讓他感到自己的榮譽受到了傷害,于是瘋了一樣,把手裡的刺刀捅進了果脯店女店主的胸口。他在日記裡這樣寫道:

“當一股激射而出的鮮血濺在我的臉上時,我沒有感到恐懼,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快感,我渾身顫抖着拔出軍刀,接連在那個女人屍體上捅了十幾刀,後來一陣眩暈癱倒在地上。

我瘋了。從殺死那個女人後,我就不再是那個懷着一種神聖感參加戰争的中學生了,我成了一頭野獸,我和參加戰争的每一個士兵一樣,喪失了人性。

我見人就殺,和那些瘋狂的同胞沒有什麼兩樣,從白發蒼蒼的老人,到嗷嗷待哺的嬰兒,我都殺。我以殺人取樂,還恬不知恥地讓随軍記者拍殺人的照片。

我也像岡田、速見那樣搶劫,凡是能随身帶到日本的東西都搶。我也強奸女人,四天之内我強奸了十七個女人,最大的六十多歲,最小的十幾歲……"

大屠殺最後一天,小野所在的這支部隊開始去附近的村莊搜尋。一個因即将臨産而沒有逃離的孕婦被小野發現,他像一隻遇到了獵物的餓狼,殘忍地用刺刀挑開孕婦的肚子,把胎兒拽出來,再一腳把胎兒的腦袋踢裂,并舉刀刺死孕婦。随後,他突然調轉槍口上的刺刀,開始狂砍在場的幾個同類。就這樣,他在廣島一座醫院的精神病房裡呆了五年。

事實上,與小野一樣瘋狂的士兵何止是成千上萬,難怪美國《世界報》記者克裡曼會這樣說:"日本披着文明的外衣,實際是長着野蠻筋骨的怪獸,即使在獸類裡面,也屬于少見的别種。"

戰後歸國的日本士兵,許多人在閑暇時開始整理戰争中寫下的随筆手記,部分真實的紀事,後來都作為出版物遺存了下來。其中,有《征清奇談從軍見聞錄》、《西征行軍記》、《日清戰役從軍手記》、《從軍實記》、《遠征日志》、《從軍日記》、《日清戰争凱旋みやけ》等私藏本,如今仍被許多日本學者視之為重要的曆史文獻。

曆史還原:125年前,“旅順大屠殺”事件始末!

西方報紙上刊登的日軍屠殺平民的素描

在屠城事件中,有一雙英國海員的眼睛曾在暗中盯看。他的名字叫詹姆斯 艾倫。他出身于英格蘭棉商之家,纨绔子弟的他在敗盡家産後,開始了窮困潦倒的生活。當過船員,與人合夥向中國走私過武器,兩次做過日本海軍的俘虜,在軍艦内被監禁一個月後,鬼使神差地被帶到旅順口,趁着日艦接近旅順口港,他跳海躲過向他射擊的槍彈成功上岸,卻被守旅清軍當成密探抓獲。一番審訊之後,艾倫被釋放了出來,竟又染上了瘧疾,就在旅順口的一家旅館療養。艾倫的命運,就這樣與旅順口糾結在一起,成了大屠殺的目擊者和知情者。

旅順口淪陷的當晚,要不是艾倫有點拳擊功夫,可能也成了日軍的刀下鬼。最後幾經周折,終于逃到了黃金山下的荷花灣。于是,他看到了這樣一幕:

"湖被好多日軍團團圍住,日軍把無數的難民趕到湖中,從四面八方向他們開槍,并用刺刀把那些力圖掙紮逃出湖面的難民趕回湖水中,湖面上漂浮着死屍,湖水被血染紅了。

難民之中有很多婦女。我看到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孩子拼命向前撲,媽媽将孩子舉向日軍,似乎在哀求。她涉水到湖邊時,一個日軍用刺刀把她捅穿,她倒下時,日軍又刺了一刀,将這約兩歲的孩子刺穿了。小小的屍體高高挂在刺刀上。她爬起來,發狂似地想奪回孩子。很顯然,她已精疲力竭快咽氣了,又跌倒在湖水中,她的屍體——事實上每個夠得着的屍體都遭到同樣的待遇——被砍成碎片。新的受害者不斷被趕進湖中,直到不久湖裡再也無法容納更多的人才罷休。"

也許,隻有人類能如此殘忍地毀滅同類的生命,隻有人類能如此沉着地描寫屠殺場面。也許,連人類自己都不知道,在人性的最深處,隐藏了一個多麼冰冷的角落。我想,這個艾倫既不是在讨好清政府,也不會拿到日本人的好處,他要的隻是這本書暢銷後的版稅。當然,在他身上,更有尚未泯滅的良知。

曆史還原:125年前,“旅順大屠殺”事件始末!

1898年,英國倫敦威廉海涅曼公司出版了艾倫的《UndertheDragonFlag》一書,後來被譯成了日文版和中文版,中文版題為《在龍旗下——甲午戰争親曆記》。因為此書對場景的描寫詳細而生動,曾被認為是文學版旅順大屠殺事件的首屈之作。然而,這也給某些别有用心者一個口實,說這部書像小說,甚至對作者的真實性也存在異議。

既然如此,有專家就拿艾倫的文章與日本軍人的日記對照,與各國随軍記者的報道對照,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盡管艾倫在回憶錄中可能有誇大個人或記述不夠準确之處,基本内容卻是曆史事實。

關于大屠殺持續的時間,一般有三天說、四天說和五天說。來自西方國家的目擊者,都支援四天說。艾倫在他的書裡寫道:

"旅順口的槍聲和殺戮,一直持續到1894年11月25日。"

就是說,11月21日傍晚,自清軍撤離日軍入城,大屠殺就已開始,至11月25日白天,确為四天四夜,隻不過每天的慘烈程度不同、城内和城郊的範圍不同罷了。

《泰晤士報》記者柯文也說:這場屠殺持續了四天。

11月24日,《世界報》記者克裡曼正在旅順口撰寫他的那篇著名的長篇通訊,日本兵還在街上殺人,是以他寫道:我在寫作此文時,仍然能夠聽到步槍射擊聲。

而且,在這篇報道中,他從11月21日至24日,他每天都記下了日軍屠殺的場面。

曆史還原:125年前,“旅順大屠殺”事件始末!

《清日戰争》一書的作者宗澤亞這樣寫道:

"1894年11月21日傍晚,日本兵侵入旅順口市内,震驚世界的旅順虐殺事件在這裡發生。事态從兩軍作戰中的互相複仇,發展成對無辜群眾的肆意濫殺,制造了震驚世界的慘案。第二軍司令官大山岩,在旅順虐殺事件發生時沒有及時制止山地師團的殺戮行為,以緻虐殺持續到24日才傳出有限制止的指令。事實上,屠殺行為延續到26日,此時旅順口已經無人可殺,暴行自然終止。"

關于被殺者人數,也有多種不同的說法,其中兩千人說和兩萬人說,最具代表性。日本學者秦郁彥說:"我估計是兩千人以上,中國方面說兩萬人,這與平時人口一萬人相對照,似乎過多了。"有賀長雄說:"在街道上的屍體總數大約有兩千人。"克裡爾曼也說:"被屠殺的非武裝人員至少有兩千人。"劉含芳密派親兵,喬裝赴旅順口調查後報稱:"旅順街道所殺民人實有二千六七百人,以大坑收埋,各山兵民被殺尤多,皆未掩埋。"

其實,各山兵民被殺尤多,與幸存者口述非常一緻。據他們說,1894年11月25日和26日,日軍搜山兩天,所殺兵民男女更多。旅大地方史志專家孫玉田老先生,曾對旅順大屠殺事件多方調查,經向當年的擡屍者驗證,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除有家人領屍擇地安葬者千餘外,據扛屍隊所記,被焚屍體實有一萬八千三百餘,骨灰以柳木棺三口盛之,叢葬于白玉山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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