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入一條小巷子,去那裡尋找我們心底裡最淳樸的、伴随幾代人成長至今的美妙之聲。題記
輕輕推開一扇塵封的黃木門,找一個明亮的小角落坐下,靜待一場皮影戲的開始,這場戲由一位年過六旬的老頭主演,老頭個子挺矮,扣着一頂褪色的藍帽子,實無威武可言,往台後一站,卻立刻變了個人,成了戲中小人的上帝,國之興衰禍事、人的生死存亡全部由他決定。突然,孫悟空大聲喊道:“妖怪!哪裡逃?”一場好戲就此開演。曆史悠久的老皮鼓,破了漆的鑼,開裂的竹笛會聲一處,配着祖先們的技藝,展示它們最美妙的聲音。這聲音似乎也決定着小人的戲生:明亮時,孫悟空駕着筋鬥雲,自由自在天際遨遊;抑揚頓挫時孫悟空提着金箍棒,沖上雲霄大鬧天宮;低沉時,孫悟空被放七星爐猛火毒攻八十一天。這些小人的舉手投足,能随着說唱和音樂的節奏搖頭擺腦、收腹挺胸,全身的每一個部分頓挫有緻,無不令人贊歎,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最淳樸的美妙之音。
手捧一杯清茶、哼着小調我闖入爺爺的房間,聽見一陣“沙沙”聲,知道爺爺又要寫書法了,我趕忙放下茶杯,跳到爺爺身旁,他正在翻動宣紙,這些宣紙似乎按耐不住被封藏已久,将重見天日的激動,都争先恐後地扭動自己扁平的身軀,好讓主人選到自己,爺爺鋪平白宣拿起一隻毛筆點入墨水,似乎隻要滴向白宣,萬千生靈便會躍然紙上,毛筆在紙上行雲流水發出“沙沙”聲,就像萬泓清泉歸入汪汪大洋,流出爺爺心中,将心中萬物用簡單的墨表達的淋漓盡緻。筆輕放桌面的聲音,紙輕輕浮動的聲音,墨輕輕浸入宣紙的聲音都是伴随幾代人成長至今的美妙之聲。
猶記起,小時候過新年拐進一條巷子總能遇上畫糖人的叔叔,我用油膩的小手遞給他一張滿是折皺的10元錢,大叔便一拍桌子豪爽地用一腔東北話說道:“好嘞,小弟,給你來個大的!”隻見叔叔從塘瓷鍋抽出鐵勺,發出“叮叮”的聲音,鐵勺突入黃糖濺起暖人心靈的朵朵糖花,鐵勺傾斜,黃糖似金龍須般撒在畫闆上,發出令人難以聽聞的“滋滋”聲,黃糖在畫闆上勾勒出一個個叔叔心中的期望,此時心中的無聲的确已經勝過城市中的有聲了,糖闆出爐,輕放牙間,“咔”糖闆支離破碎,但心卻被甜甜的愈合了,年幼的我認為,這就是最美妙的聲音。
不管在世界的哪條巷子、哪個角落,我相信:祖先留下的最淳樸的伴随我們成長的傳統,就是最美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