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首歌:江南人,留客不說話,隻有小雨沙沙地下,若斷又若細,如詩又如畫……
江南的春天,宛如一位多情的女子,總是和雨不依不撓,纏綿徘恻着。
黃昏,日落,天灰暗,深巷幽幽,房舍排立,紛畢斂盡時,天和地靜默着,空曠之時,心中的籬牆如水一般傾瀉,一些想念與牽挂,一些歎息與微喘,在黃昏的細雨中,絲一般地搖曳着、惆怅着。
想起一種美,美得讓人無所适從,也隻好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想起一種平淡,淡得讓人無以品味,也隻好歎之惜之,贊之賞之。故鄉的春天,是美而不妖的,她甘于淡泊,樂于平淡,自得于自然。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向大地,故鄉的春——這位帶着倦意的靈秀女孩,在沉睡了一個嚴冬之後,開始舒展她那纖細的腰肢,于是便有了冰消雪融,泉水淙淙,便有了晴空萬裡,鳥語花香。
故鄉的春,是隐藏于深山密林之中的。這裡,沒有汽車的喧嚣,卻有無數種清脆的蟲鳴鳥語,沒有高聳的煙囪,卻時常雲霧缭繞,如同仙境一般。
晨曦中,一位老者扛着鋤頭,高唱着鄉下特有的小調,走在泥濘的小路中間,任憑露水沾濕了他的衣袂,借着和煦的春風,他點燃了一支煙,嘴裡還不停的念叨着:春天到了,春天到了……
和深山裡不同的是,郊野的春似乎來得更早而更加熱烈,怪不得有這麼一句詩“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雖說此時還沒有到四月,可郊野已是浸泡于花的海洋之中。看,那金色的一片,在風中起伏着的,是盛開的油菜花,而那在花叢中上下飛竄着的,是殷勤的蜜蜂,此刻,站在馬路中間,深吸一口氣,頓時感到了我的心肝脾肺腎乃至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充盈着桃花的清秀,梨花的淡香,菜花的幽香……
曾幾何時,你的美讓大山的子民折服,你的平淡又讓無數的善男信女們為之傾倒。如果能把你留住的話,我願意折去生命的三分之二,隻留下一個三分之一的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