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牆,成長了我,蒼老了她,像一個烙印,深深地烙在我的心裡,經過歲月的淘洗,愈加清晰。
斑駁牆,矮平房,黃梅布滿鬧嚷嚷。
剛進村,一股熟悉的空氣撲面而來,夾雜着泥土的芬芳和野花的清香,這是家鄉的味道。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不時有雞鴨結伴經過身旁,像一群可愛的精靈。在家的召喚下,我不禁加快了步伐。
遠遠地望見了那一堵牆,透牆望去,菜畦依舊,濕潤的泥土,碧綠的菠菜,飽滿的黃豆,探着小腦袋的蕃茄……似乎在迎接我的到來,此時,記憶像潮水般湧來。
笑吟吟,聲緩緩,土牆跟前情暖暖。
不禁想起童年時,跟奶奶在牆根下玩耍的情景。那時候,爸爸媽媽工作忙,把我托付給奶奶,奶奶便挑起了照顧我的重擔,她無微不至地關懷着我,寸步也不離我左右。有時候,她會搬個小凳子,讓我坐在上面看她整理菜畦,我看着她彎下腰,拔草、除蟲、翻土,就像看一個莊嚴的儀式,她的姿态是那麼的虔誠。有時候,奶奶會指着地裡的某種蔬菜,告訴我這是什麼,那是什麼,我想,我對于蔬菜的認識,最初應該從這裡開始的吧,雖然那時候我還小,隻是對她嘴裡念叨的東西感到新鮮。
閑暇時,奶奶會幫我捉蝴蝶,逮蛐蛐,那時候她還是個動作靈活的農婦,總是一抓一個準,當她把捂住的手心透出一個小孔,讓我看裡面的“戰果”時,我準會高興得手舞足蹈,對她充滿了崇拜。此時的奶奶也會在風中笑得如燦爛的菊花。
當我不滿足于牆根下的這些小遊戲時,奶奶就會用她寬大的手掌,把我抱起,越過牆去,看外面的世界,在奶奶的支援下,我看到了寬闊的馬路,一望無垠的農田和袅袅升起的炊煙。
牽絆絆,踉跄跄,白發絲絲牽我腸。
住了兩天後,要走了,奶奶執意要送我,當我回頭看着奶奶扶着牆站立,滿頭的白發在風中淩亂,是那麼美,那麼憂傷……
那堵牆,是連接配接我和奶奶的紐帶,滲透了濃濃的情,濃濃的愛,在歲月變遷中,成為我記憶中一座永恒的豐碑,我永遠也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