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那熟悉的佝偻身影

我依稀還記得那是一年春季,沒有藍天,沒有白雲,沒有那和煦的暖陽,沒有拂面而來夾雜着青草與泥土芳香的春風。

隻有滿天肆意狂舞的雪花與刺骨的寒風。

我在寒風中,仰面望着那墨色的天空中飄下的雪花任意的在冰冷的空氣中亂舞沾上我的發梢。

晶瑩的雪花沾上我微熱的臉上,死死冰涼,涼徹透心,給我本就疲憊不堪的身體灑上一層零度的霜。

那空中的雪可謂是左将軍王凝之妻形容的那樣“未若柳絮滿天飛”。我身體上裹住的單薄衣衫抵擋不住這迅猛的寒我在刺骨的寒風中艱難地向那個被大雪朦胧散發着微光的教室走去。

身體上的寒意猶如浪潮一排排的向我湧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身體本能的抖了一抖,那浪潮一般的寒意仿佛要将我吞噬,給我本就艱難的步伐帶來了更多的艱辛。

我被風雪折磨得凍僵的手指向内蜷縮在單薄衣衫的袖口中,抱着雙肩的手臂不停地揉搓着滿是雪花的雙肩,心中不禁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我繼續向前行走着,心裡默默的鼓勵自己沒邁出一步就進了一步。

終于越來越近了,我無意之中向教室門口望去,卻見到了一個被大雪模糊的朦胧的熟悉佝偻背影。

我的内心被那個熟悉的佝偻背影牽引着,我伸展開身體,顧不上寒風,顧不上大雪,迅速的向近在咫尺的教學樓跑去,不論寒風的猛烈,大雪的繁密,現在也已經無法阻擋我見證那個熟悉身影是否熟悉的熱情。

果然,上天驗證了我的猜想。

我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上的熟悉臉龐,她暗黃的臉頰上布滿皺紋,皺紋之中嵌着點點星星未消融的雪花,原本紅潤的嘴唇早已泛着白色,那深陷眼窩中的渾濁眼珠滿是責怪與心疼。

她那枯瘦幹裂的好似松樹皮的手蜷曲着死死的捏着那個被棉襖塞得鼓鼓已經變形的塑膠袋泛起白色,給原本黃色的手蒙上一層白紗。

而那雙熟悉手上得溝壑又不知何時又多了許多。

我兩呀看着面前早已風燭殘年卻冒雪而來的奶奶。

一直蟄伏在深處的感動忽的一湧而上幻化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遲遲不肯落下。

奶奶伸出她那滿是老繭的枯瘦的手替我擦拭着眼中已經漸漸滴落下來的淚水,我看着她那渾濁的眼珠好像更加的渾濁,佝偻的背也是更加的佝偻。

我從心痛中回過神來,不知何時那背塑膠袋包裹的帶着暖意的衣物已經在我手中。我看着她發鬓上的雪花還未來得及消融她就隻給我留下那臃腫帶着疲憊的佝偻背影漸行漸遠隻剩下她匆匆離開時在我環繞在耳畔的叮囑久久不散。

我站在門口提着那塑膠袋,想着那張飽經風霜的暗黃中泛着白色的溫暖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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