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往事成風,那必定也是暖洋洋的春風。
——題記
那大概就是自我懂事起第一次經曆的生死離别吧!
在我們那裡,爺爺的爸爸我們是叫外公的。外公是個愛幹淨并且有點兒文化的男人,很慈祥。它有三個兒子,其中有一個遲遲未成家。他嘴裡常念叨着讓身邊的大人幫忙介紹着。外公是輪着住我叔公家和我家的。大概在叔公家住了三兩年吧,後來一直住我家。原因是因為,實在記不清是在哪一年,連他唯一能看的那隻眼睛也瞎了,行動很是不友善。也正因為他住我家,是以那些叔公和姑婆們逢年過節帶些水果、餅幹和糖果來的時候,外公總會吆喝着把我們三兄妹叫過去,分給我們吃,對我們來說,卻也好像今天的山珍海味。
記憶裡的外公,總愛穿着一身中山裝,顯得特别文藝,不過外公身上倒也是十分地有文藝氣息,聽說年輕時候是村裡釋出票的還是買布的,我記不大清了。總之外公在世時每月是有幾千塊錢終身俸領的。小時候爺爺奶奶是從不給我們錢的,我清楚的記得外公還能看見的時候,常拄着拐杖來我家閑談,有一次,我們吵着要吃糖,外公從他的胸口袋裡掏出十五塊,給我們每人五塊,你一定無法想象那時我們又蹦又跳的場面。
十四歲那年,我已離開家五年了,其間偶爾回去,外公記憶很迷糊神智亦不太清。可他還是會拿桌上的水果給我們吃,也會給我們一點錢。也許沒有孩兒時期那麼歡呼雀躍,但總會蕩起我内心的些許漣漪……
我沒能給外公送終,在回去辦喪事的路上,一些大人說:“一會哭不出要裝裝。”但其實回去後看見外公一副瘦瘦的身子安詳地躺在上廳的木床上,我的淚水根本止不住,一個勁地流。家裡人很多,是沒地方睡的,很多人坐在地上靠着牆睡着了。深夜寂靜,上廳外公的棺木安詳地放置着。我是很怕黑也很怕鬼的,看着棺木的燭火快要熄滅了,我卻一點寒顫也不打地點着新的燭火換上,又向外公叩了三首……我隻是覺得,外公那麼慈祥善良,一定不會成厲鬼的,是以一點也不怕。
外公,謝謝你溫暖了我的歲月。你是天堂裡,我唯一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