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必定陽光明媚,就像我們每個人的年少時光。
那一天,肯定心無雜念,就像我們每個人的明媚青春。
——題記
不知道坐在椅子上呆坐了多久,我輕輕合上那本已不知翻完幾遍的《追夢的人》。一個人住在這20平方的出租屋裡,有的是一扇朝北的窗戶。或許已經忘了陽光的溫暖,有的隻是燈光的金屬豔冷,看着這一切,心想這樣也好,少了世俗的喧嚣,也沒有太多留戀……
這些年,我總會用各種安慰的話來麻痹自己,麻痹自己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現在,我好想出去走走。
大概也是好久沒來了,這裡變了好多,唯有不變的是這道十字路口。這是通往學校的路,也算是個起點——記得那時候很小,路過這兒時,被一輛飛馳而去的跑車見了一身泥,自己卻伸出小手指着那匆匆“過客”朝媽媽喊:“等我長大了,我也要買一輛!”我有些苦笑,畢竟那時自己還小,可這世界除了金錢還有純粹的東西嗎?若是讓現在的我選,大概會選擇做路人。
記得拐角處原來有家奶茶店,裡面有我最愛的麥香味。老闆娘是位20出頭的年輕姑娘,每次見她調弄奶茶,都像是在編織一個美好的夢。當香濃的麥香把夢觸破,便又是一個夢的開始。“夢始夢終,人生如夢,美不美自己說了算。”這是她告訴我的。久而久之,變成了摯友。這裡離學校不遠,當功課不多或是心情平靜時,我便會坐在這兒的椅子上,輕吮着奶茶,望着薄荷藍的天空……已經過去好多年,現在也不知道她何時搬走的,竟連聲道别都沒有說。
而現在的我,卻隻能沉浸在咖啡中,并不是迷戀。我很讨厭那種純粹的苦澀流入食道的感覺,卻從不加糖,就為了那種麻痹神經的感覺。也不知為何,黑色的咖啡,我極力想象它是麥香的金黃,卻永遠是瘆人的紫。
有些東西,落在記憶深處了,生根,發芽,就再也無可替代。
想着想着,卻已經到了學校前,那個“家”依舊嶄新,嶄新的讓我陌生。我用手弄弄蓬亂的頭發,讓我看起來還像個學生。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順着人流走進校園,當踏進校門的那一刹,像是又回到了學生時代,我對守門大爺說了一句“早上好”。這是我那時一直保留的習慣,也是我和守門大爺關系很好的原因。大爺擡起那張令我陌生的臉看着同樣陌生的我,點點頭,嘴角像是抽搐了一下,又轉為平靜。
我在所有人眼裡是個平淡無奇的過客,我也清楚自己本就是個曲終人散的“同學。也唯有學校,像個庇護所,讓我感到踏實和安心,現在的我站在那段回不去的歲月中,不肯往前走。
記得那時每天洗漱好,身着白色的襯衫,臉上是幹淨的笑容,穿着帆布鞋來到教室。班主任是一位三十來歲的老男孩,梳着闆平頭,很喜歡運動,私下裡我們關系也很好,但必定還會抓到逃課的我。
青春的萌芽種下,卻未曾開花。
這棟樓下,丁香花還在,熟悉的味道還在。那時,我在這裡遇見了她,俏皮的雙馬尾,卷起一截的褲管,皮膚白白的,就像是從《安妮寶貝》裡的女主角。可她始終給我一個淡藍色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我們再無聯系。偶然聽說她做了助教,就在這兒,我慶幸沒有遇到,因為我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自己的過去原來也蠻美好的,我在池塘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為什麼要放棄同樣可能美好的未來呢?
如果當初奮鬥,也許現在會擁有兒時渴望的一切。
如果當初不是貪玩溜出校外,讓大爺包庇自己,也許他也不會因信任危機被免職。
如果當初沒有一次次的逃課,就沒有班主任的一次次失望。
如果當初好好學習,去和她約定的地方,實作我們的夢想,也許她也不會離開。
如果,現實世界沒有如果。
心裡的确有說不出的痛苦,四周似乎變得那樣寒冷,身子發飄,像是被抽離一般。我終于放棄了掙紮,眼角有些酸澀,如果一切重新開始該有多好。
如果一切能重新開始,回不去了怎麼辦……
一陣冷風吹過,我從睡夢中驚醒,不知為何,臉上全是濕的,我輕拭《追夢的人》上的水痕,苦笑自己竟抱着書睡着了,四周仍是黑的,又有些淡淡灰白。
人生像是沒有結局的夢,未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夢到黑暗沒關系,隻怕你陷進去。現在重新開始,還不晚。
我從床角摸索出了那柄錘子,對着那黑色的東西的牆狠狠砸去,牆面像崩壞的拼圖那樣一塊塊破碎,陽光迸發出刺眼的希望,耳朵又聽到那世界的呼喚,我的嘴角輕輕上揚,十幾米高的樓頂上仍是燦爛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