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冷與熱

嘈雜的吆喝聲,熱氣騰騰的路邊小吃攤,穿着貂皮大衣的老爺們……背着簡單的行李、身着破舊的夾襖、在北風的撫摸下不停顫抖的小葉子似乎與這繁華的老北京巷子格格不入。

本以為今年的冬天可以像往常一樣,靠着年末剩下的餘糧勉強過冬,可沒想到的是和葉子相依為命的奶奶得了風寒,僅有的那點錢花光了。沒怎麼出過家門的葉子決定出去幹活掙錢,一定要治好奶奶。自從爸爸媽媽走後奶奶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奶奶就是葉子的一切。

今年的北風出奇的眷顧這裡,連樹枝上僅有的幾片枯葉也拿下來把玩。冬日的陽光并不溫暖,它也隻是慵懶的給大地當照明燈。打着顫的葉子拖着疲憊身子挨家挨戶的敲門看看有沒有需要丫鬟的。一戶兩戶三戶……結果終是不盡人意的,也許是不想再給自己家添個飯碗,也許是開門的小丫鬟怕葉子搶了她們的位子沒有通報,總之,沒有一家收留葉子。

失望的葉子無力的靠在牆上想着奶奶慈祥的面孔,回憶着她們貧窮卻快樂的日子,感覺一股股濕熱的液體徘徊在眼眶,這也許是她身上唯一散發熱量的東西了。她用袖子沾了沾,費力的挺起身子惡狠狠地對自己說:“你一定要掙到錢。”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腿被寒風侵蝕的幾乎失去知覺,擡起來都很費力,更何況自從出了家門,這一天,她隻吃過一個硬窩頭。“歇歇吧。”葉子想。她依偎在牆角,勉強背風的地方。

“糖葫蘆喽,又大又甜”“大包子,新出爐的”,各種吆喝聲充斥在葉子耳旁,對于饑餓的葉子來說,這一聲聲的吆喝就像幾千幾萬隻螞蟻撓着她的心。如果不是寒風拉扯着她,她連跑過去搶一個的心都有。面對着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糖葫蘆,散發着誘人香氣的肉包子,熱氣騰騰的茶湯,葉子隻能眼巴巴的看着。

“茶湯,又香又甜,小姑娘,要來一碗嗎?”“小姑娘?在和我說話嗎?”葉子心想。擡頭看去是對面賣茶湯的老大爺。茶湯熱氣騰騰的,水蒸氣把老爺爺的褶皺臉整個包了起來,白頭發白胡子,好像神仙一般,至少葉子心裡是這麼想的。“不……不用了,我沒錢買……”葉子聲音弱弱的。不知老爺爺有沒有聽見,葉子不好意思再擡頭。隻感覺一陣熱氣襲來,她感覺自己的頭頂暖呼呼的。她一擡頭,映入眼簾的的是“神仙”爺爺。

“小姑娘,我送你茶湯,不要錢。”

葉子驚訝的瞪圓了眼睛,但自尊心使她不好意思接受施舍。

“别不好意思,很多過路人都吃過我的免費茶湯的,暖身子,難道你嫌這難吃?”

“不不,好吃好吃。”這煙缭霧繞的茶香味早就勾着她的食欲。她費力的地擡起胳膊接住茶湯,無意中碰到老人幹癟的手,雖然幹癟,但卻乎是溫暖的。老人的腳步很緩慢,熱氣中萦繞中葉子感覺他仿佛是飄回去的。

手中溫暖的茶湯像夏日的太陽一般不停地給葉子傳輸熱量,就像熱的魂靈一般,一瞬間鑽進她冰冷的五髒六腑。葉子慢慢的吮吸着,仔仔細細的品嘗着,她不容許有一滴囫囵的進入肚子,她要仔細的品味,因為在此時的她看來,這就是仙露,是就她于冰冷之中的仙露。

吃完後,雖然并不能填飽她饑腸辘辘的肚子,但已經給了她無比大的熱量。她走到老人的攤子前,“謝謝您,等我掙到錢一定會還給您的。”葉子堅定的說。老人笑了起來,聲音沙啞卻洪亮。“好小姑娘我等着。”葉子轉身離開時身後傳來老人聲音"今年冬天冷,小姑娘記得早點回家。”葉子用力地點點頭,她感覺暖流充當着她的心髒,把剛剛積在身體的惡寒都擠了出去,現在的他充滿了力量。葉子堅信她一定能找到工作掙到錢。于是她轉身上路。

北風依然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