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父親

年華寂寂悠然而去,抵不過父親待我一片深情。

父親早年外出,一去便是幾年,中間未曾回來,倒是我曾去過十幾日的光景。每每午夜想去父親總是潸然淚下。我總想起兒時父親用青色胡茬逗我,見我哭了又手足無措的望着我,哄也不是,抱也不是。母親便抱起我,走時會瞪父親一眼,父親便可憐兮兮地望着我,我有時心情大好便伸手讓他抱,他會歡喜得像個讨了糖的孩子一樣。他會小心翼翼的抱着我,生怕弄疼了我。他有時會蹭着我的臉頰跟我說,我是他珍藏的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可惜抵不過歲月長河,我終将長大。以後再也不會有一個用青色胡茬逗我哭的人了。

那是二零一五年的暑假,幾日枯燥煩悶的車途,父親頻頻湧上心頭,我想起父親,想起我心裡的蓋世英雄,又是一通眼圈泛紅。幾日颠簸,終是看見了父親。他已經老了,滿頭藏了白發,我想他應該也藏了太多想對我說的話。

我随着父親來到他居住的地方,走在前面的父親半個身子掩在盛夏的陽光裡,金燦燦的發光。母親在從屋裡探出窗外,沖着我招了招手,我望着他們慈祥的面容,忍不住眼眶泛紅。

暑去又寒來,多情自古傷離别。我永遠無法忘記藏在大雨傾盆中父親微微佝偻的身影。暴雨傾盆而下,如同那份多年掩于歲月無聲的父愛。我仍記得父親絮絮叨叨的囑咐,他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有說不出的酸楚卡在心裡,硌得他生疼。“你回家要聽話,受了委屈……”他像是想說受了委屈就告訴他,又突然想起自己不在我身邊,我受了委屈他又能怎麼辦,于是生生咽下了剩下的話。生活不論再苦,終歸得我自己過,哪怕是熬也得自己熬過。耳邊隻有呼呼而過的風聲,我望着父親,父親望着我,突然雙雙眼眶泛紅。他拍着我的背,讓我别怨他。我想笑,卻生生哭了出來。我被玻璃劃傷一路拖着血迹回家,我心裡是怨他的;我被人欺負隻能受着,我心裡是怨他的。可是一看見我的父親,一切的怨氣都土崩瓦解,這是我從小到大的蓋世英雄啊,一手撐起我的家。我怎能怨他,我怎會怨他。我偶爾任性的小怨氣,其實也就是我突然的羨慕。

關于我的父親,往事湧上心口,喜上眉頭,卻上心頭。千言萬語,滿心歡喜。